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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玉兒關(guān)了窗子回來,坐在圓桌前面倒了杯茶喝了兩口,暖暖的溫度讓南宮玉兒的心情微微緩和?!稗Z隆隆……”雷聲由遠(yuǎn)及近傳來,南宮玉兒擡頭看向外面,窗紙上倒映出屋外斑駁的樹影。不知道爲(wèi)什麼,南宮玉兒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她猛得站起身來,在房間裡不安地來回踱著步。
屋外兩個家丁模樣的人迎風(fēng)守在門口,在他們對面出現(xiàn)的是一隊穿著青灰色官居服的武士,領(lǐng)頭的男人靜靜負(fù)手而立,雨滴順著他長長的黑髮不停地滑落下來,嫣紅的薄脣緊緊地抿著,狂傲不馴的眼眸死死盯著前方,周身散發(fā)著濃烈的殺氣。
雪白的柔荑,指尖上有著厚實的繭痕,看上去就是長久以來使用武器造成的,而這雙手裡現(xiàn)在也的確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長劍與地面垂直,卻讓見得人從心底涌上一股冰冷的感覺,冷得就像來自地獄。
沉默,還是沉默……
這樣的寂靜過了約有半柱香的工夫,忽然被半空中突現(xiàn)的閃電打破,雪白柔荑的主人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家丁,淡淡地說:“讓開!”
那兩個家丁眸光微動,沒有回答也沒有讓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面前雪白柔荑的主人。
“滾!”雪白柔荑的主人似乎耐性不太好,“鐺”一聲將長劍持於胸前,在閃電的映襯下,雪白柔荑主人身上錦繡官袍上的猛虎圖顯得兇狠無比,在元國有資格穿上這種一品武官服飾的除蒙大將軍之外,就只有蒙大將軍的兒子蒙泓江蒙少將軍。
相傳蒙泓江面如潘安兇如修羅,十一歲的時候已經(jīng)將蒙家祖?zhèn)鲃Ψㄎ璧萌缧须?yún)流水般流暢,十三歲的時候在比武場打敗當(dāng)界武狀元被皇上破格封爲(wèi)武神,其喻意爲(wèi)比武狀元還要神勇的人,十五歲第一次隨蒙大將軍便以陣前先鋒的身份率軍七千殲敵三萬,從此修羅剎蒙泓江的名號響遍大江南北。
傳言中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修羅剎很少有人見到,因爲(wèi)見到蒙泓江暴走的十之八九都已經(jīng)下了修羅地獄,而現(xiàn)在站在兩個家丁面前的蒙泓江如同鬼魅一樣,讓人不寒而慄,他身上披著的銀白色盔甲被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紅脣輕抿似笑非笑,修長柔荑握著的劍尖直直地對準(zhǔn)那兩個家丁,看著他們的眼睛黝黑不見底。
慢慢地走進那兩個家丁,蒙泓江嘴裡懶懶的說了一聲:“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滾?還是死?”
屋裡的南宮玉兒早已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穆曧懀凹埳系豆鈩τ?,空氣中傳來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一兩聲粗獷的吼叫聲。南宮玉兒走到門前猶豫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把屋門拉開。
正纏鬥在一起的三個人幾乎同時停下了動作,狂暴的風(fēng)雨瞬間淋透了南宮玉兒的衣裳,雨水從她白皙無暇的臉龐不斷淌落,隨著她的腳步留下一路蜿蜒溼潤的水漬。
看著向他走來的南宮玉兒,蒙泓江臉部的肌肉變得柔和下來,他淡淡地笑
著:“你真在這裡?!?
“南宮姑娘!”那兩個家丁盡職的擋在南宮玉兒的面前,他們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剛纔的纏鬥以二敵一,他們卻沒有撈到絲毫便宜,反而髮束也亂了衣裳也被劃破了幾道口子,看起來反倒是被蒙泓江佔了上風(fēng)。
南宮玉兒知道等待她的無非只有兩種可能,等到平安無事的歐陽博文來接她,或者等來歐陽博弈派兵抓她,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等來的人會是蒙泓江。
南宮玉兒衝那兩個家丁微微一笑,而後轉(zhuǎn)過頭去看了蒙泓江片刻冷冷道:“是,我真的在這裡,可是你要知道想拿我交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蹦蠈m玉兒目光一冷,“噌”地一聲掏出藏於寬袖的手槍將槍口對準(zhǔn)蒙泓江。其實這把手槍所剩的子彈並不足以殺死這裡所有的人,但是南宮玉兒在賭,賭蒙泓江在歐陽博文的生辰宴會上親眼見過死在手槍威力下的琉璃公主,心裡會存有那麼一絲的忌憚。
蒙泓江臉上的笑容因爲(wèi)南宮玉兒的動作而凍結(jié),他擡手製止住身後蒙家軍的蠢蠢欲動,沉默了好一陣子,突然慢步向前同時向南宮玉兒伸出了未握劍的左手,“玉兒,如果我說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相信嗎?”
那兩個家丁護著南宮玉兒不斷後退著,南宮玉兒倒有些佩服他們的膽量,單是面對一個蒙泓江他們就自知沒有什麼把握了,更何況還有站在蒙泓江身後數(shù)十名訓(xùn)練有素的蒙家軍將士,可是他們依舊盡職盡責(zé)的將南宮玉兒護在身後,堅定不疑的執(zhí)行著主子交給他們的任務(wù),即便最後等待他們的結(jié)局是死,相信他們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南宮玉兒從兩個家丁的身後伸出手來輕拍了拍他們的胳膊,容色坦蕩地看著他們微微笑道:“我信他!”
兩個家丁望著面前的女子,不由心中微微一動,他們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依舊維持著保護她的姿勢。他們接到的任務(wù)是用性命保護南宮玉兒的安全,不管南宮玉兒說什麼,不管南宮玉兒相信什麼,他們只相信他們自己。
見兩個家丁沒有退開的意思,蒙泓江的脣角輕挑問:“看來要帶你走,非得掃除些障礙不可了。”
“走?你要帶我去哪裡?或者,我該問,你要把我?guī)ソ唤o誰?”南宮玉兒挑眉,忽然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
蒙泓江不解釋只是淡淡地道:“既然我能找到這裡,不擔(dān)保別人找不到這裡,爲(wèi)了安全起見,我要帶你離開?!?
南宮玉兒頓了頓,聲音輕而冷:“歐陽博文怎麼樣了?”
蒙泓江聞言自嘲的笑了笑道:“這個時候你還關(guān)心他?!?
“他到底怎麼樣了?”南宮玉兒執(zhí)意追問著。
“不知道?!泵摄鐚嵒卮?,“太子只讓我找到你以後帶回去,若是反抗,帶回去的是一具屍首也無妨。”
南宮玉兒一愣,擱在兩個家丁胳膊上的指尖微微顫抖,聲音
卻是極力維持著平靜:“這就是你剛纔說要帶我走的意思?”
她是不是信錯了?
蒙泓江輕笑:“我早說過,我不願意的事情任誰強迫都沒用。跟琉璃公主的婚事如此,你的事情亦是如此。太子想借我的手傷害你,根本就是妄想。我之所以會答應(yīng)他,只是想早一步找到你。南宮玉兒,我說過,我要你!”
南宮玉兒看著蒙泓江不由暗自一嘆,同樣的話,曾經(jīng),歐陽博文也說過。
“我不走!”南宮玉兒把手槍收了回來,見蒙泓江一愣,隨後緊緊地皺起眉頭,對著他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我是不會走的,若是你也決定不走的話,倒不如進屋來一起喝喝茶。放眼整個元國,武功在你我之上,又能殺入蒙家軍層層包圍圈的,能有幾人?”
南宮玉兒不是狂妄,她說得的確是事實,在元國最強大的武力掌握在蒙家手裡,而蒙泓江身爲(wèi)蒙家軍的新統(tǒng)帥,所帶來的又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蒙泓江是來殺她的雖然不能說易如反掌,但是最終帶回她的屍首是必然的事情,既然蒙泓江不想殺她,那她不如就留在這裡等待結(jié)果,歐陽博文或者歐陽博弈,南宮玉兒相信在今日之內(nèi)必然會決出個你死我亡。
輕扯了一下兩個家丁的衣角,南宮玉兒一轉(zhuǎn)身回到屋裡,兩個家丁警惕的盯著蒙泓江,一步一頓的也退回到屋子裡面。蒙泓江細(xì)想了南宮玉兒的話後微微一笑,笑裡即有對南宮玉兒膽識的讚賞,又有對她心繫歐陽博文安危的憤怒。
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剛纔還集合在屋外的蒙家軍瞬間消失,就好像從來就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爸湣币宦晫㈤L劍歸鞘,蒙泓江輕拭掉臉頰上的雨珠大步邁進屋。
屋裡,南宮玉兒正坐在圓桌前面泡著茶葉,姿態(tài)極盡優(yōu)雅,舉手投足間盡是詭魅嫵豔,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泡好茶,南宮玉兒斟了兩杯,自己端起一杯輕品著,同時又?jǐn)E眼示意蒙泓江坐下來與她同飲。
蒙泓江將劍置於桌上,垂下眼眸品嚐著茶水的甘甜。美人在側(cè),茶香盈鼻,一切美好的讓人心醉。分立在南宮玉兒身後的兩個家丁依舊面無表情的緊盯著蒙泓江的一舉一動,但是蒙泓江毫不介意,他輕輕放下茶碗衝南宮玉兒笑道:“一直聽聞元國第一女武將南宮玉兒劍術(shù)卓越,不知與我蒙家劍法相比,誰更勝一籌?”
好吧,反正等待是種煎熬,不如找些事情來打發(fā)時間。
只見長裙舞動,一道修長的身影晃過,中年家丁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換到了南宮玉兒的手中。南宮玉兒眸子裡閃過晶瑩剔透的光芒,讓蒙泓江看著心一下子就軟了下去,臉上不由自主跟著她輕笑起來。
“早就想見識一下蒙家劍法,不如就趁現(xiàn)在?!?
說完,南宮玉兒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
蒙泓江脣角露出暖暖地笑意,將劍一把撥出劍鞘,快兩個家丁一步,跟著飛身出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