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古人的第二天,東門樹開始了接受引導儀式前的修行。按照古人所說,東門樹需要熟練掌握火之力,所用的辦法卻駭人聽聞。
老者說:“你之前操之過急,晉級八荒火龍術的第七級失敗,就因為你對于火之力的掌控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你知不知道八荒火龍術第七級的變化?”
八荒火龍術的傳承早已印入東門樹腦中,他回答道:“根據八荒火龍術的傳承中記載,晉升到第七級后,能夠召喚出七條火龍,其威力大幅增加,同時還獲得了一個新的法術——火之煉獄。”
老者說:“不錯,就是火之煉獄。那是上古火神所創造出的一個恐怖之地,不管任何生命,只要膽敢觸犯他,都會被丟進火之煉獄中,被活活焚燒成灰燼。狂暴的火焰充斥其中,不僅熾熱的溫度難以忍受,更加恐怖的是那些死于其中的生命,其魂魄由于充斥著怨氣而凝聚不散,單獨或成群地與火焰結合成生前的形態,被稱作火神的囚徒,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相互折磨,互相焚燒相互吞噬。我會召喚出火之煉獄中最安全的一部分區域,你的修行就在那里進行。”
東門樹問道:“請問我該做什么?”
老者說:“我召喚出的那一部分火之煉獄雖然是最安全的,但其中依舊熾熱無比,火舌縱橫,爆裂異常,而且存在著一只恐怖的火神的囚徒。你要做的就是依靠自身對于火系法術的參悟,結合掌握的火系法術,抵御火焰的傷害,最后戰勝火神的囚徒,整個過程不能使用你和火系之外的法術。雖然不知道八荒火龍術的第七級如何突破,但是只要你能夠從火之煉獄內活著出來,那就肯定能夠做到,而且也算通過了成為神諭英雄前的考驗。”
東門樹點點頭,并沒有說話。
老者又囑咐道:“雖然是為了進行引導儀式而做的修行,但我也不會提供任何幫助,能否成功活下來全靠你自己,這也是引導儀式前的最后一項考驗。”
東門樹皺皺眉頭,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因為他看到了實現夢想的一絲希望,他想到了因為弱小而遇到的諸多不公待遇,想到了遠在北方讓他背負不白之冤的那個女子。
老者嚴肅地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東門樹眼中已經充滿了跳躍的火焰,堅定地答道:“前輩,請開始吧。”
一眨眼間,東門樹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身處可怕的火之煉獄之中,他整個人都被周圍的熊熊烈火映照得通紅,尤其是臉上的皮膚,紅得發亮格外恐怖。
他放眼望去,周圍沒有任何東西,盡是茫茫無邊的火焰,就連腳下都沒有落腳的地方,自己好像是懸浮在半空,每走一步都是踏著虛空前進,灼熱的氣浪不時地吹來,他似乎能聞到燒焦的味道。
為了抵御熾熱的溫度,他按照老者所說,發動火系法術,召喚出六條火龍盤繞在周圍,將火焰和熱浪向外驅趕。
突然,東門樹前方不知從哪里噴射而出一條火舌,那粗壯程度居然比火龍還要龐大,居然將周圍規模稍小的火焰都吞噬了,徑直朝著東門樹飛來。
他不敢怠慢,雙手同時向前揮出,操控六條火龍迎了上去,與那火舌撞在一處。
火花飛濺,熱浪沖天,刺眼的光芒不可直視,整個空間仿佛都被光芒占據,只留下東門樹一個人的影子,有些單薄,有些顫抖,有些模糊不清。
過了許久,光芒才逐漸消散,但熾熱的溫度依舊。逐漸出現了一個火紅的圓球,那是六條火龍盤繞形成的屏障,東門樹被保護在其中,但與火舌碰撞產生的巨大沖擊力同樣令他覺得渾身劇痛,更加直接的傷害是皮膚無比的灼熱刺痛,火辣辣的。
他喘著粗氣,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恐懼。他意識到了這火之煉獄的可怕,對于自己能否活下來產生了懷疑。他甚至害怕遇到火神的囚徒前,自己就會被火舌吞噬。
忽的一聲,一條同樣龐大的火舌從東門樹頭頂掠過,飛向了無盡的遠處。
“名副其實的煉獄,也不知道這火舌究竟從何處飛來,又要去向何處,有何目的?”他自言自語,眉頭突然一皺,趕忙回頭看去,又是一道火舌從遠處飛來,看那勢頭估計比剛才還要猛烈。
根據約定,東門樹的法術諸如鎮界之門、木龍法術和黑棺封印術都被禁止使用。只剩下火龍法術和炎龍暴擊能夠施展,面對兇猛的火舌,東門樹逐漸明白老者的意圖,就是要將他的火系法術磨練到極致,將自身火之力淬煉得無比精純。
他不再多想,專注于這次的修行,一次次拼盡全力的對抗火舌。
就這樣日復一日,無休止地與火舌對抗,徘徊于生死的界限上,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他仿佛忘記了自我,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過往的經歷,忘記了一切,唯一記得的就是對抗火舌,戰勝那最終出現的火神的囚徒,但究竟何時到來他卻根本不知道。
東門樹甚至無暇顧及自身法力的變化,他體內的虛無之境,火之法陣正在逐漸的蛻變。法陣圓形的邊緣上六個火結不再爆裂狂躁,反而變得穩定內斂,其中的火之力卻更加精純。法陣中央龍形圖案更加栩栩如生,大張的龍口似要吞噬萬物,揮舞的雙臂欲將毀滅一切,背后的雙翅又像要振翅高飛,最神奇的是龍頭上的一對龍眼不時閃爍著火紅的精光。而整個火之法陣后方又好像有一個隱隱的鳳凰神紋在逐漸成形。
自稱古人的老者一直在觀察著東門樹在火之煉獄內的情況,起初的十天,東門樹疲于奔命,幾乎要死在火舌之下,老者也捏了把汗,但卻不能出手幫助,只能默默祈禱:“遠在九天之上的神明,如今魔神未死,亂世降臨,我執行神諭的指示,培養英雄出世,請您保佑這名少年吧,不要讓他喪命于修行之中。”
也許是神明于九天之上聽到了老者的祈禱,也許得到了神明的庇佑,東門樹居然從死亡線上挺了過來,對于火之力的掌控有所感悟,不斷地磨練中自身法力也得到了提升,逐漸地能夠在火舌縱橫的煉獄中安全的活下來。
老者一步步看著東門樹從死亡線上跨了回來,從面對火舌疲于奔命到冷靜從容,再到游刃有余,不由得感到欣慰,他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這個少年是個可造之才。
兩個月時間,東門樹可以操控六條火龍與火舌拼個平手,修行進入了平穩階段。東門樹開始注意到體內法力的提升和火之法陣的變化。他在一次次與火舌的對抗中,體會著火系法術的要訣,提升對于火之力的感悟,體內法力已經變得格外深厚精純。
又過了一個月,東門樹盤膝坐在火之煉獄中,雙目微閉,呼吸均勻,面色從容,沉靜如水。一道道火舌不時地從他周圍激射而過,而他卻微絲不動,被火焰映照得周身通紅,好似與這火之煉獄融為了一體。
猛地,一條龐大無比的火舌朝著東門樹徑直飛來,轉眼就近在咫尺。他卻依舊雙目微閉,不躲不閃,右手緩緩抬起,手臂上被火之鎧甲覆蓋,輕輕地向外一甩,精準地打在火舌上。除了手臂上有輕微的甩動,也不見他身體如何用力,那條火舌居然被打到一邊,隨即潰散成一片火海。
就這樣過了數日,火之煉獄內突然劇變陡生。東門樹睜開雙目,似乎也有所預感。四周的火舌似乎發瘋一般激射著,其上附著的火之力格外的爆裂。充斥著整個空間的火焰也燃燒得更加旺盛,更加放肆地跳躍著。不時有從未出現過的火柱猶如噴泉一般上下竄動。火舌與火柱偶爾碰撞在一處,爆發出更加恐怖的能量。
就這樣整個火之煉獄狂躁了將近半天的時間,突然間,火舌和火柱都不見了,出現在東門樹眼前的居然是遠方撲面而來的火焰巨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他心里明白,這是最終考驗前的序章,當下站起來,結出火系法訣,精純的火之力噴涌而出,凝聚成驚艷絕倫的火焰鎧甲,原本流動而不穩定的火焰居然變得具象化了,好似有形的金屬一般,光澤絢麗。
他漆黑的雙眸中同樣閃動著火焰,但不是瘋狂爆裂的,而是散發著穩定內斂的光芒,這象征著他在火系法術上修行步入了更高的境界。
看著火焰巨浪席卷而來,東門樹全身都覆蓋著火焰鎧甲,這是他之前通過先祖之火暴走才能做到的,但如今卻操控自如。他快步向前沖去,躍身而起,覆蓋著火焰鎧甲的身軀在這野獸般的火焰巨浪面前依舊顯得那么單薄,那么渺小。
東門樹被火焰巨浪無情地吞噬了,整個身影消失在茫茫火焰中。
砰!
火焰巨浪中央出現了一個空洞,其中赫然出現東門樹的身影,他雙手在身前虛化圓圈,最后雙臂平舉,向外擊出。火焰巨浪中的空洞瞬間擴大,最后伴隨著一聲悶響,瓦解成無數火焰四下飛去。
東門樹傲然立于虛空之中,一身驚艷絕倫的火焰鎧甲美麗無雙。
一波波火焰巨浪席卷而來,仿佛無窮無盡,但東門樹卻格外鎮定,一次次地將其瓦解,提升著對于火的感悟。
東門樹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于在數不清的火焰巨浪后,最后一波巨浪被他擊退。
火之煉獄中突然又安靜了,連火焰燃燒的聲音也沒有,火舌、火柱、火焰巨浪都不見了蹤影,茫茫火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就像暴風雨前的安靜一樣,令人心生畏懼。
東門樹神經緊繃,注視著周圍,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有什么危險降臨。他心中期盼著這就是修行的終點,但卻又清楚地記得需要擊敗火神的囚徒才能出去,這種矛盾的心里加重了恐懼。
四周靜的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處在萬籟俱寂的夜晚,但卻有被火焰照的通明。
未知的恐懼在茫茫火海中蔓延著,摧殘著少年糾結而恐懼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