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了一段時間,兩人都覺得很疲憊,看別的小倆口新婚都甜甜蜜蜜的,他們卻將生活弄得一團糟,真的很沒意思,有心想改變這種狀態,雙方都礙于面子,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這天晚上洗完澡,蘇映寒躺在床上看書,忽然感覺自己腹痛難忍,她以為自己“好事”要來了,仔細算了算日子又不對,“好事”好像才過沒幾天,不可能這么快呀!她忍了忍,腹痛卻越來越厲害,肚子里像腸子被什么東西絞住了生疼,她捂住肚子,咬牙忍著,額頭上滿是汗。
一旁看電視的應曉濤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一看蘇映寒臉色慘白,嚇了一跳!他主動打破僵局,說出了半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你哪門噠?”蘇映寒疼得恨不得在床上打滾,她痛苦地說:“肚子疼滴絞絞神(疼如刀絞)!”應曉濤摸摸她的額頭,發現她額頭上滿是汗,知道她疼得不輕,他馬上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在醫院工作的媽媽著急地說:“恐怕是急性闌尾炎,你快送她克醫院!我和你爸爸馬上趕過來!”
應曉濤趕緊把蘇映寒送到了附近的一醫。經醫生診斷檢查,蘇映寒患的是“卵巢黃體破裂”,需要馬上動手術!醫生對應曉濤說:“幸虧你送滴及時,不然她有生命危險!”應曉濤嚇得不輕,哆嗦著在術前協議上簽了字。
蘇映寒的父母和應曉濤的父母趕到時,蘇映寒
已經做好術前準備事宜被送進了手術室。兩邊的父母都很擔心:這伢兒好好滴,哪門說病就病噠?
蘇映寒被護士推進手術室后,她緊張得渾身發抖,聽醫生說,將在她的腹部開一刀,清除里面的瘀血,再將破裂的卵巢修復。天哪!太可怕了!躺在手術臺上,蘇映寒感覺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命懸一線,第一次她意識到健康的重要。生命太脆弱了,活著比什么都好。
麻醉師從她的脊椎處推進了麻藥,他們對她實施的是半麻,也就是說蘇映寒的頭腦是清醒的,盡管如此,蘇映寒還是緊張得全身哆嗦,一個看起來很親切的護士小姐輕聲安慰她,鼓勵她不要害怕。幾分鐘過去了,醫生拿個什么東西在她的腹部刮一下,問她感覺疼嗎?她下意識地說疼。過了一會,醫生又刮一下,又問了一遍,她還是說疼。也許醫生知道她是緊張所致,也沒管那么多,直接開始手術了。蘇映寒清楚地感覺到有個冰涼的東西在她的腹部輕輕劃過,她明白那是手術刀,醫生們已經劃開了她的肚子,她很想抬起頭看手術是怎么進行的,她的腹部上方卻罩了一個白色的手術罩,幾個醫生在她的身邊忙活,可能是用什么東西吸干她腹腔里的瘀血吧,她感到一陣陣難忍的生理疼痛。
護士小姐見她難受,不停地安慰她,說:“快了,快了,手術就要結束了。”蘇映寒的頭腦有過短暫的意識模糊,她仿佛聽見一個醫生說:“天哪,流噠好多血,哪門血止不住?只把(恐怕)要用哈止血包。”
蘇映寒心里又是一緊。她想血止不住,萬一自己犧牲在手術臺上可咋辦?她才剛結婚,還沒生過孩子,還沒當過媽媽呢!這要是光榮了人生該有多少遺憾啊!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映寒的手術終于結束了。她被推出了手術室,守在手術室外的親人們呼地圍上來,父母公婆都急得要命,應曉濤幫著護士推著手術車,蘇映寒虛弱地睜開眼睛,她分明看見應曉濤眼圈紅腫,顯然剛剛哭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為她流淚嗎?蘇映寒的心里有一種復雜的情緒在蔓延,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這天應曉濤在她的床前守了一夜
,她的麻醉散后,腹部被開刀的地方一陣鉆心的疼,從沒經歷過任何手術的蘇映寒忍不住呻吟,她第一次明白再堅強的人在病痛的折磨面前都會變得心理脆弱。應曉濤緊緊握住她的手,看著蘇映寒痛苦的樣子自己卻無能為力他心里很難受,想到這段時間和蘇映寒的冷戰他又很愧疚。
一連幾天,應曉濤都在蘇映寒的病床前照顧她,考慮到蘇映寒動了手術身體大傷元氣,應曉濤這個“君子遠庖廚”的男人跑到航空路菜場買了幾只鴿子,親自下廚為蘇映寒熬了鴿子湯端到病房里,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喝;晚上為蘇映寒洗澡時把毛巾放在臉盆里打濕擰干,再細致地擦遍蘇映寒的全身,他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不僅如此,應曉濤還幫她端屎端尿,一個年紀輕輕的大男人,大清早地端著尿盆去衛生間倒掉,這種不怕臟不怕累的行為贏得了同房病友的交口稱贊,多好的男人哪!大家都說蘇映寒有福氣,找了這么好的老公。
蘇映寒看著應曉濤默默地為她做著這一切,心里不是沒被感動。都說患難見真情,以前她沒什么體驗,現在她明白了,應曉濤雖然不是最優秀、最出色的男人,可他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居家過日子,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一個星期后,蘇映寒拆線出院了,在醫院呆了幾天,她有了比平時更充足的時間去認真地思考一些問題。關于人生,關于愛情,關于婚姻,關于生命,以前她渾渾噩噩的腦子像糊了湯,現在她醒悟了,人的醒悟就是在瞬間來得這樣扎實、明確、清晰。人生苦短,病痛如山,什么東西都沒有健康和生命重要。過去她一直在心底哀悼逝去的愛情,而忽視眼前的婚姻,現在她明白了,那些她狠狠抓在手里、不愿放棄的東西其實一錢不值,而空掉的雙手和人生,反而能給她更大的空間,去裝下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出院以后,蘇映寒對應曉濤的態度發生了質的改變,她開始真正用心去關愛身邊的這個男人,她相信,當她老了,頭發白了,背也馱了,牙也掉了的時候,還能和她牽手的人只有他,她慶幸這種醒悟來得不算太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