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展準時開幕，展館里熱鬧起來。來來往往多著奇裝異服，尋常的有jk、lolita，全副武裝的有扛著等身的道具。

明日奈的攤子，嗯，就叫“明日奈の攤子”，賣的是吧唧、立牌、鑰匙扣等各種小周邊。整個漫展里有不下三家賣這種小周邊的，但明日奈這家卻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明日奈是自掏腰包把自己肝的同人批量定制成周邊的。靠著她在P站的名氣，慕名而來光顧的動漫迷不少。此外，還有沖著合影來的。總的來說，生意還行。

楚夢挺羨慕明日奈的，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雖然這一天下來賺的零花錢還不夠幾頓榴蓮雞煲，但總好過她隨時面臨楚太太克扣伙食費的風險。

“慢走呀~”明日奈笑瞇瞇地送走買了兩個“歐皇”福袋的“貴客”，三人閑了下來，孫其銳便提議去買奶茶。

“加珍珠！！”楚夢非常積極地“點餐”。

孫其銳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我記得。”

待孫其銳走遠后，明日奈賊兮兮地對楚夢說：“嘖嘖，其銳師弟對你真好。”

楚夢又打開了平板，登陸游戲賬號，聞言只是側了一下臉，目光都沒動一下，不解地說：“他對你不好嗎？”

明日奈：“……”敢情這丫頭不是遲鈍也不是反射弧太長，而是神經中樞處理信息時出了問題啊！看來師弟情路坎坷啊！

明日奈也只是調侃一下，沒有糾結，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打聽：“哎，小楚夢，你現在有加什么社團嗎？我聽蓮可說你們學校動漫社已經招新了哎！”

“唔……我班主任讓我進了文學社，重點班只能進一個社團。”提起這個，楚夢有些沮喪，不過并沒有影響她在游戲里大殺四方。

“哎?不是吧？”這還怎么忽悠楚夢進cos部啊，明日奈可太難了，低頭給蓮可匯報“戰況”。

蓮可幾乎秒回，明日奈一看，眼睛亮了，說：“你可以考慮做名譽會員啊！就是只參加活動不參加工作的，掛個名就行的那種。”

楚夢一聽，激動地舔了個富得流油的盒子，挑眉道：“有道理！”打完這局就問問子健師兄技術部收不收會員。

明日奈見有希望，心中大喜，不過如果她知道楚夢心心念念的是方子鍵，啊不，技術部，自己還給競爭對手做了嫁衣的話，估計要當場去世。

明日奈沒再打擾楚夢吃雞，自己也拿出平板開始摸魚。

……

相比于電子產品不離手的倆宅女，隔壁“漫舞”T恤的攤子里，邵樺一有空就拿出作業。

“你是魔鬼吧兄弟，”趙師兄如此評價，“我高三時都沒你這么變態！”

邵樺笑了笑，埋頭刷題。

這個攤子的生意也還好，不溫不火。光顧的主要有兩種人：一種只是問價不買，一種直奔某一款T恤來鐵了心要買的。因為工資里面有十分之一的提成，所以邵樺非常賣力地向第一種人推銷。一個上午還成功賣了五件。這么積極主動的推銷在這種一般都比較佛系經營的展子里頭，實在少見。而且邵樺也不會是死纏爛打的那種，而是非常有戰略技巧的與顧客斡旋，熟練得讓人心疼——肯定沒少做推銷類的兼職。

這會兒沒客人，邵樺爭分奪秒，投身進完成作業的“偉大事業”中去。

趙燁強癱在椅子里頭，抖著腿刷微博，余光瞥到有人進來逛，便抬頭懶懶散散地說：“歡迎光臨，要買什么？”

“沒有，我只是來‘串門’。“

聽到人聲，邵樺本能地抬頭，看到來人，愣了一下。

男生身材高大，穿著運動T恤和運動長褲，打扮很休閑，兩手還提著好幾袋小吃和奶茶，也絲毫不減他非凡的氣度。即便同為男生，邵樺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很有魅力。

“孫其銳？”邵樺用的是疑問語氣，其實心中并不太驚訝，孫其銳會出現在這里，大概是因為楚夢吧！他有些好奇孫其銳和楚夢是什么關系，如果不是知道楚夢喜歡顧凱晨，他肯定會認為兩人在談戀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孫其銳對楚夢的關心和愛護，楚夢也似乎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的照顧，這已經不是曖昧而是很明顯了。

“你們要吃炸雞嗎？我不小心買多了。”孫其銳揚了揚手中的袋子，問。其實是他買了之后才想起來楚夢現在還不能吃太上火的東西。

“不用了，”邵樺溫和又疏離地搖搖頭。他和孫其銳不算熟，最密切地關系也只是一起參加國旗護衛隊地特訓而已，“謝……”

“真的嗎？那就謝謝了！”趙燁強卻搶著答，一點都不害臊地接過沾了邵樺的光才得到的炸雞，還厚著臉皮說，“順便幫襯一下唄同學？給你打個七折？”

孫其銳環視了一周掛在帳上的T恤，說：“你們生意應該還不錯吧？這些衣服有什么擺放規律嗎？”

“？？”兩個話題跳躍性太大，趙燁強沒反應過來，“就是……同一款掛在一起啊！”

邵樺開始也疑惑地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問：“把人氣比較高的動漫角色掛在顯眼的位置算是規律嗎？”雖然并不熱衷于動漫，但接下這個兼職后，他也粗略地查了一下網絡上動漫人氣角色的排名。

孫其銳點點頭：“對，最好把比較受歡迎的款式擺在最醒目的位置。”

邵樺卻皺起了眉：“可我覺得實際情況跟我預估的有些出入。”尤其是男女生的偏好差異有點大。

“預測是要有依據的，一般的銷售計劃和生產計劃都是根據過去或別人的經驗形成的。”孫其銳想了想，說，“一般來說適用周期是一個月或一個季度，不過像現在這樣的情況，把周期縮成一天也未嘗不可。”

邵樺似有所悟地點點頭，沉思道：“ 這樣的話就能做到買賣雙方的雙贏。可是不受歡迎的款式會賣剩很多啊……最好應該是生產的時候就做好規劃吧？要按銷售情況生產。”

“嗯。”孫其銳贊賞地點點頭，“企業一般是按需生產的，所以要有市場調研……”

孫其銳和邵樺聊起了企業經營管理，雖然都是紙上談兵，卻頭頭是道，聽得某經管專業的趙燁強腦殼疼：“你們別這樣，我害怕！”

直到孫其銳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不好意思。”孫其銳抱歉地說著，騰出一只手來拿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孫其銳就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他接通了電話，低沉的聲音放緩聽起來酥酥麻麻：“喂，小夢……好，我這就來了。”他邊說著，腳步已經迫不及待地邁了出去。

明明就在隔壁不到三米的距離，卻特別有耐心地接下這通沒有意義的來電。孫其銳因為正在講著電話，只能向邵樺兩人點頭示意，那眼里快溢出來的笑意卻大概是對著手機那頭的人的。

邵樺觀察著孫其銳的反應，感受到對方幾乎要實體化的蕩漾的心情，就算沒有孫其銳接通電話后的稱呼也能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他看過不少書，對于情愛的著墨不少，但對于他來說似乎是象牙塔里的東西，太過抽象，也因為各種寫作背景而復雜化。他沒讀過有描寫像孫其銳這樣的，對對方純粹又看得見的寵愛。

思索半響，邵樺忽地低頭一笑。他才高一，想這些干嘛呢？

趙燁強等孫其銳走后，“嘖”了兩聲，道：“你這同學家里有礦啊，一身都是名牌哎，雅克德羅的手表、耐克的鞋，還是限量版的臥槽！你剛才怎么不忽悠他買我們幾件衣服啊？”一邊說，一邊咔嚓咔嚓地啃著炸雞塊。

邵樺無語地看了眼之前一直在當咸魚現在卻馬后炮的趙師兄：“……”

……

孫其銳一回到明日奈的攤子就吸引了楚夢的目光——哦，是他手上的吃食引起了她的注意。

楚夢如餓狼撲食，迫不及待地搶過其中一個袋子，提出三杯飲料，找到了自己的烤奶。

“怎么沒有冰了，”楚夢吸了一口飲料后，感覺溫度不對，用吸管攪了攪沒有冰塊碰撞聲，便皺著臉道。結果一看杯身上貼的標簽，寫著“去冰”。

孫其銳摸了摸鼻子，說：“我說做這杯的時候剛好冰沒了，你信嗎？”

楚夢涼涼地睨他：你看我理你嗎？

“去冰好啊，女孩子別喝那么冰。”本來還疑惑孫其銳怎么會整楚夢的明日奈，被自己不經意說出的話真相了：懂了，真是個貼心的小奶狗！明日奈意味深長的瞟了某奶狗孫其銳一眼，笑嘻嘻地拉過一盒章魚丸子，“這里有四個，怎么分？”

“我要吃兩個!”楚夢暫時把去不去冰的問題拋到腦后，急切地宣告章魚丸的主權。

孫其銳感激地看向明日奈。

其實楚夢那杯烤奶還是涼涼的，并不是常溫，只不過不是冰罷了，因為和另外兩杯放了冰的飲料擱在一起，被吸收了不少熱量。為了阻止楚夢喝冰，又為了不破壞口感，孫其銳可謂是煞費苦心。誰叫楚夢這祖宗難伺候呢！為著她好都分分鐘要面臨挨揍的風險。

三人吃著小吃，賣出去了十來個周邊，就到晌午了。

“師弟，你去打包三個飯上來吧?”明日奈也開始理所當然地指揮起孫其銳來。樓下有個餐飲區，供參展的人就餐。

“我也去。”楚夢嚼完最后一顆珍珠后，毛遂自薦，突然想起來自己瘸著腿，只好悻悻地改口，“算了，你把菜單拍下來發給我吧。”

孫其銳剛收到一個信息，聞言道:“大彬說給你帶了飯，已經到站了。”

楚夢泄氣地“啊”了一聲，才想起來這三天家政阿姨放假，鄭喬彬媽媽非常熱情地要給她做一日三餐。因為她要忌口，所以家里人不放心她吃外面的盒飯。真是的，一個兩個都把她看得那么緊。

果然孫其銳前腳剛去賣盒飯，后腳鄭喬彬就提著一個飯桶，啊不，是一個直徑和高度差不多的肥胖的保溫桶來了。

“喬彬師弟來了！”明日奈笑著招呼。

“師姐好，我來給楚夢帶飯了。”鄭喬彬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又大量了一下明日奈身旁的“娜娜莉”，挑眉，“喲，還可以。”

楚夢沒理會他的調戲，直奔主題；“都有什么菜？”手也沒停，忙著去擰蓋子。

半分鐘后，楚夢一臉怨念地把保溫桶推給鄭喬彬，后者忍著笑把瓶蓋擰開。

明日奈：“……”

楚夢瞪了兩人各一眼，如果鄭喬彬敢笑，她就敢把他的頭擰下來當桶蓋。但他不取笑，楚夢就沒處發泄怒火，太憋屈了。不過馬上，她就被鄭喬彬從保溫桶里端出來的飯菜吸引了注意力。

一小碗玉米湯、四只鳳爪、一碟甜椒炒肉、一碟白灼青菜、一碟白切雞。雖然每一樣都是不起眼家常小菜，但擺列出來后看起來竟蠻豐盛的。楚夢腳傷正在復健期，飲食要清淡。好在她雖然嬌生慣養，對飽腹之食卻不太挑，加之鄭太太的手藝可是杠杠的，聞著就讓人有食欲啊！

“怪不得這么重，原來裝了這么多！”鄭喬彬看到保溫桶里剩下半桶米飯時稍微松了口氣，還以為是個無底洞呢！一湯、一菜、一炒、一肉、還有零嘴，這太他媽豐盛了吧！他在家都吃不到，明明是同一個媽做的飯。

明日奈夸張的湊過來猛吸了一口飯菜香，說：“哇好多啊，這是兩人份吧？要不我們分著吃？我跟說其銳不用給我帶飯好了。”

“不，這是一人份。”

“不要，這是我的。”

鄭喬彬和楚夢異口同聲并且異常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