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不喜歡給你們布置假期作業的。”老楊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一份嶄新的卷子分發下去，“這份東西是級部印刷的，年級組要求你們做完，我也沒辦法。”

同學們：“……”老楊的嘴，騙人的鬼。

楚夢接到邵樺傳過來的卷子后，首先是檢查卷子有沒有被人為破壞，可惜卷子非常平整——她并有借口搞事情。

“周日要收上來檢查。”老楊幸災樂禍地補充了一句，“知道沒啊？”

班里又一陣哀嚎。

楚夢沒有留意老楊在說什么，她已經迫不及待地寫起卷子來了。別看她不服管，對待學習還是很認真的。而且她不想把作業帶回家寫，該玩的玩，她分得很清。

老楊又重復了一遍：“知道沒啊？課代表？”

“楚夢！”鄭喬彬低著嗓子喊了一聲。

“啊？”楚夢茫然地抬頭。

老楊的聲音這才傳入她耳中：“回來之后收齊假期作業給我。”

“啊——”這次輪到楚夢哀嚎了。

恰這時，下課鈴歡快地響起。因為要分流來接學生的車輛，所以三個年級不同時間放學。高一級是最早的，這節課下課就可以走人了。

許多人從發作業時就開始坐不住了，有些早已收拾好書包的下課一響就“嗖”的一下沒影了。老楊也沒辦法阻止一個個“歸家心切”的學生，只好宣布下課。

“楚夢，你搭公交嗎？”鄭喬彬收拾完東西——其實就一空空的書包，作業都不帶走，周六晚上回來再做——問。

楚夢搖搖頭，道：“我媽咪接我。”

鄭喬彬了然，背起書包：“那我走了。”

“哦。”楚夢淡淡地應了句，繼續埋頭做題。爭取在楚太太下班前做完。

“哇塞楚夢，你是打算寫完作業再走嗎？”江小蕙突然湊過來，眨著星星眼一副十分敬佩的樣子，“不愧是學霸！”

楚夢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答話。她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么江小蕙老是搭訕她。她的魅力“掰彎”了這個女生？

沒有被理睬，江小蕙一點都不尷尬的樣子，反而自打圓場：“那我不打擾你寫作業了！”然后她又去跟別的女生聊了起來。

江小蕙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課室里響了好一會兒才消停，具體是什么時候安靜下來的，楚夢已經忘了。等她刷完練習卷時，遠處傳來喇叭的鳴叫聲，走廊回響著嬉鬧聲，課室里卻安靜得像中考考場。

如果這是中考，楚夢絕逼要棄考。因為邵樺正安然地坐在她的前座。

楚夢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邵樺挺直的脊背，語氣不善：“你怎么還在？”

邵樺回頭，眉頭深深蹙起。他張嘴正要說話，一個略帶鼻音還有點娃娃音的聲音——嗯，怎么說呢，楚夢覺得有點像低配版的釘宮——響起：“邵樺，你能幫我看看這題……額……”

楚夢邵樺齊齊看向聲源。

霍明君拿著卷子，有些尷尬地站在邵樺桌前，不好意思地說：“你們有事的話，我待會兒再問？”

“你問吧，哪題？”邵樺和顏悅色地說。

楚夢見狀，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邵樺這廝還沒答她話就跟別人聊去了，分明是當她不存在！而且他居然在她家釘宮SAMA，哦，低配版的釘宮SAMA面前搶表現機會！

“哦，這題……”雖然有點忌憚目欲噴火的楚夢，但霍明君還是把題指給邵樺看，“我怎么也數不出七個子集。這是我列出來的六個，你看少了哪個？”

邵樺掃了一眼題目，便拿起紙筆羅列：“空集、{1}、{2}……”他把十六個子集羅列出來再與霍明君的一一對應。

楚夢瞄了一眼不屑地“嗤”了一聲：“用排列組合的方法不就能算出來了嗎？”

“什么方法？”霍明君好奇道。

邵樺也停下來看她。

楚夢拿起鉛筆直接在桌面上寫下一條算式：C（4,0）+C（4,1）+C（4,2）+C（4,3）+C（4,4），然后念咒一般口算出結果。

“這樣！”楚夢擱筆。

“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學過嗎？”霍明君湊過來看，一臉懵逼。

邵樺掃了一眼后篤定道：“我們沒學過。”

“沒學過嗎？”楚夢一臉無辜，哦，好像是高二的內容。管他呢，反正她就是想挫一下邵樺。

哪知邵樺耿直地指著她推到一邊的卷子上的一題道：“你沒對答案吧？這題不是填空題，是問答題。要列出所有子集。你那種方法只能填空題或選擇題用。”

“誰說的？！”楚夢一把抓起卷子，發現真如他所言，霎時惱羞成怒，“切！那又怎樣？這種基礎知識，高考時也就會出一兩道小題！”

“也對，條條道路通羅馬。”霍明君贊同地點點頭，“殊途同歸。”

很多年后，楚夢都無法得知霍明君這句話是單純的就事論事，還是真的一語成箴。

“這不代表可以不認真審題。”邵樺一板一眼地說。

“你他媽……”楚夢爆了一半的粗，被設置成甩蔥歌的手機鈴聲打斷：“arattsuattsuaa……”

邵樺、霍明君：“……”

因為氣在頭上，她手一抖掛掉了電話，然后才看到來電顯示：楚太太——她的“惡魔”媽咪！她掛了楚太太的電話！不過她知道這個電話所為何事，肯定是楚太太下班了，來接她走。

楚夢一把將卷子塞進書包里，拉上拉鏈把書包往肩上一甩，對邵樺說：“回來再算賬！”說罷，留下二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