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啦~”
霍明君輕輕推開宿舍門,見沒人在午睡,便沒有刻意控制音量。宿舍里只有三人。
“喲,約會完了?”陳寶妮正在整理東西,顯然也剛剛回來不久的樣子。抬眼看到霍明君校服外套里面穿了常服,下面是一條及膝的牛仔裙,露著一雙細長白嫩的小腿,臉上還化了淡妝。陳寶妮便不由打趣道,并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霍明君放下背包,收拾東西,也沒有反駁。
“真的是?”陳寶妮挑眉,“就是你經常煲電話粥的對象?”幾個舍友都撞見過霍明君周末的時候在一鑒湖邊講很久的電話,她從沒刻意掩飾過,但也沒主動交代過。
“明君有男票了?”黃淑萱甩著筆桿要寫不寫地和物理作業死杠,聽到有八卦就迫不及待地轉移了注意力。
“老實交待,交往多久了?初中的?”江小蕙最是積極地發問,一貫地笑成瞇瞇眼,好像對舍友有男朋友一事特別感興趣和熱衷。
“初三在一起的。”霍明君有點扭捏地說,并不是很有興致“全盤托出”的樣子。
“yoo……”黃淑萱起哄。其實大家并不太驚訝。雖然霍明君看著很乖的樣子,但長得好看的女生似乎大多會早戀。
“外校的?哪個學校?”江小蕙乘勝追擊。
“不是廣州的。”
“那他特意跑來看你?只有一天的假期?”江小蕙驚呼,自個兒補完了劇情。若說原本只是有點羨慕,那么現在就是嫉妒了。
“wow——!”黃淑萱再次配合地起哄。
“明君你是咱們403唯一脫單的人,排面!”江小蕙開玩笑道。
陳寶妮卻是見霍明君不像別的女生被“逼供”那樣羞澀又欲語還休、藏不住事兒地一五一十倒豆子似的說出來,反而一副不愿多談、明顯敷衍、意圖隱瞞的態度,在某些好事之人眼中是和害羞沒兩樣的表現。陳寶妮也感興趣,但她可不想像江小蕙那樣惹人厭煩。有一個江小蕙就夠了,所以她適時轉移話題重心:“江小蕙不是準備脫單了嗎?明君很快就不是唯一一個了。”
“哎呀!”江小蕙故作害羞地說,“怎么說我了,我們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幾個女生笑作一團的聲音里有一聲不易覺察的輕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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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夢是被忽悠去階梯室的。文學社的會議通知她壓根兒沒理,奈何她架不住同學的“熱情”。
她剛放下書包,外面天色昏暗,教學樓里鬧哄哄的,正屬于人已經回來得七七八八卻又還沒打上課鈴的各種“妖魔鬼怪”鬧騰得正歡的時刻,又叫“逢魔時”。
楚夢還沒打開書包,楊韻怡走過來挽住她同桌譚梓欣的手臂,兩人各拿著一個本子加一支筆的組合,很自然地朝她說:“楚夢,一起吧。”
“……啊?”楚夢確定楊韻怡目光的焦點是自己,實在想不起來她有什么事要和她們一起做的,茫然又漠然地問,“干嘛?”一起干嘛?開黑么?
“文學社社員大會。”前座顧凱晨一邊轉過來一邊起身,“你不去嗎?”
哦,沒想起來,不過倒是提醒了楚夢,她似乎好像“被”成為了文學社社員,以及——
楚夢下意識轉頭往后看。并沒有意料中的看到一張討厭的臉,后桌的座位空著,連書包都沒在。咦?難道姓邵的晚修請假?下午在購書中心碰見的時候,沒覺得他有什么毛病啊……不過這關她屁事。
愣神間隙,汪曉琴走過來,站在譚梓欣另一邊催促道:“還不走?”
“我不去”三個字的即將脫口而出,楚夢聽到譚梓欣好脾氣地說:“不急,等一下我同桌嘛。”
等一下我同桌,我同桌,同桌,桌……從來只有她給別人加定語,頭一回被別人加定語,就好像“這家伙是我罩的”的宣言一樣,又像是另一種認可和親近,楚夢覺得,意外的不反感。
如果換成是江小蕙來說這句話,她肯定毅然決然地說不去。但譚梓欣,認識一個月,同桌不到一周,楚夢知道這是一個很好說話、有求必應、幾乎沒有脾氣的女生。完全沒辦法找這樣的人不痛快——簡直就是脾氣暴躁、一點就炸型的克星。
拒絕譚梓欣,似乎會產生一種名為“過意不去”的、對楚夢來說極為陌生的情緒。
于是等楚夢回過神來,她已經來到階梯室里糊里糊涂地準備跟著同班同學入座,手上還拿著下午買了之后就一直沒機會離手的《看動漫》。還是找座位時,碰到邵樺才讓她回神。
邵樺背著書包,也是剛來的樣子。頭發看起來是濕的,寸長的頭發結成一小綹一小綹翹起來,刺猬似的;眼角也有點濕氣,朦朦朧朧的軟化了少年的棱角。
在對上他目光的一瞬,楚夢下意識地換上嫌惡的眼神。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對姓邵的討厭到了骨子里,才本能地做出這些反應。形成條件反射的機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搞他的靈魂又蠢蠢欲動了。
而邵樺對于楚夢的仇視習以為常,淡淡地與之對視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楚夢,”楊韻怡輕輕地拽了拽楚夢的袖子,詢問,“你坐哪兒?”
他們面前,是一排連著的空座位,因為太靠前不方便摸魚,讓很多人“望而卻步”,盡管臺上主持人反復強調“請盡量往前坐”。
階梯室的座位分三個區域:中間一大區域,兩邊各一小區域。好像要按部門就座,人數最多的寫作部被安排在中央區域。而2班的全是寫作部的。
作為初來乍到的新人,汪曉琴半點扭捏都沒有,已經拉著譚梓欣往中間最顯眼、最難摸魚的位置坐去了,女生剩下楊韻怡和楚夢兩個。按正常流程,兩個女生應該先相互“禮讓”一下,所以才有楊韻怡的詢問。
但是楚夢從來獨來獨往慣了,完全沒有女生要坐一塊兒、認識的人要坐一塊兒這種概念。她瞥了一眼兩邊被坐滿的靠窗位置,不情不愿又不容反駁地說:“我要坐外面。”
“哈?”楊韻怡沒反應過來。
倒是邵樺非常自覺地走進去,虛抵著楊韻怡的肩膀,說:“我們先坐進去吧。”
楊韻怡只好走到里邊挨著譚梓欣坐下,然后是邵樺,接著是顧凱晨,楚夢剛好能做到邊上。
楚夢翻開椅面坐下時,手肘不經意擦過了身旁的人的手臂,力道還挺大的。因為兩人都是皮包骨的那種瘦,兩條胳膊磕在一起,有種“針尖對麥芒”的趕腳。所以楚夢特別不喜歡和人挨著坐,總是難免肢體接觸。她又不喜歡縮手縮腳,橫行慣了。正因如此,她到初中依然死守小學生才講究的“三八線”,以前的同桌要么對她言聽計從,要么被她揍到言聽計從,不可能有第三種。
正常情況,楚夢首先會瞪對方,通過眼神恐嚇。如果對方傲慢無禮,她會動手推搡,以示威嚴。但是這次,她側首對上了顧凱晨的目光。
哦,是他就算了。楚夢大度地想,而且還是隔著校服外套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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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人的階梯室,很快就坐去了將近一半的座位,除了兩三個工作人員,幾乎所有人就座了。會議準時開始。
“同學們,晚上好。”主持人是一個頭發齊肩的師姐,穿著華陽的制服,如此正式,可見學校對文學社的重視,“歡迎來到鳳凰文學社第三十三屆社員大會,我是秘書處的江燕筠。”
大會流程是指導老師講話、社長講話、各部門介紹和部長寄語總結陳詞,散會。只能說不愧是校方直屬的社團,能占用一整節晚修的時間來開個這么無聊的會議。
指導老師有兩位,一位是語文科組長薛季林老師,另一位是副組長楚鈴老師。對,就是“狼狽為奸”、脅迫楚夢入教,啊呸,入社的兩位老師。
兩人都很親和,真誠地對學生表示親近,但架不住他們的發言實在無趣。尤其薛老師,一身現代的西裝硬是給穿出了長袍馬褂的趕腳,一身大文豪的酸腐氣息,讓人不由想到“稱霸”語文課本的魯迅先生。一個讓人聽到就想打盹兒的名字。
當然,以上只是楚夢的個人感想。除她之外,在座的多少都是對文學抱有熱愛與憧憬之情的。就算薛老師講話拖沓,他們也有足夠的耐心聽完——一邊寫作業一邊分心聽老師嗶嗶難道不是高中生必備技能嗎?整整半個小時,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建校,講到不過四十年來華陽與文學社的興衰榮辱,生生講出了百年老校的歷史感。
楚鈴的發言就簡潔許多了,或許是因為該說的都讓薛老師說完了,又或許是看出了學生們的耐心所剩無幾。
然后是社長發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夢覺得剛剛還像睿智的老翁行將就木般沉靜又腐朽的氣氛躁動了起來,像是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垂死病中驚坐起。
“……下面有請我們的副社長代理社長發言,大家掌聲歡迎!”
在主持人控制不住微微上揚的尾音中,掌聲如雷。
很明顯,這次掌聲比前兩次真誠熱情,雖然有一部分人是莫名其妙地被動鼓掌的。楚夢就屬于茫茫然地跟著鼓掌的人。眼睛還膠著在《看動漫》里《高達》的預告上,耳朵里飄進了濾過重重掌聲的后排女生的熱議。
“是周文楷師兄!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伴隨著狂躁的拍案聲。
“看到了看到了,我沒瞎。是長得不錯,但我覺得單論顏值,我們級的莫少軒更勝一籌。”
“評級草只看顏值就太膚淺了,雖然莫少軒靠臉就可以吊打所有人確實是不爭的事實。不過我還是喜歡優秀的男生,只有才貌雙全的男生才配當我男神!”
“嘁,人家還不稀罕當你男神……”
連擔任部長的師姐也忍不住轉過頭來得意地跟她們說:“周副社是出自我們部門的哦。”
楚夢實在沒忍住抬頭看——倒不是好奇那個周文楷師兄是怎樣一個璧玉般完美的男生,只是聽別人都在狂吹她就忍不住想踩,對,就是想抬杠——她看到一個西裝筆挺卻掩不住清雋風骨的男生站在講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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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凈清秀。是不如莫少軒驚艷,但越看越耐看。眉如遠山,目如深潭,散發著寧靜而悠遠的氣息。正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恭謙有禮、溫潤如玉的少年總不會讓人討厭。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副社長周文楷,很高興能代替杜怡靜社長講話。感謝杜怡靜同學的‘讓賢’——開個玩笑。”一如他的外表和氣質,嗓音也如一泓清洌的泉水,叫人神清氣爽。
是個平易近人又風趣幽默的師兄,一點都沒有“男神”的架子。
男神展開手中的講稿:“我們優秀的怡靜社長,今天代表華陽中學去二中參加省級的演講比賽,所以委托我來向大家傳達她對鳳凰文學社的新成員的歡迎與鼓勵。(以下省略一萬字講稿)……親愛的同學們,老同學、新同學,很高興接下來的一年里能和大家互勉互勵、共同成長。”
幾乎沒有人竊竊私語,都安安靜靜地,哪怕沒在認真聽,也給予了足夠的尊重。哪怕周文楷只是在念社長準備的稿子。
八卦在開始時熱烈的掌聲的掩護下已經討論得七七八八了。就算原本沒聽過周文楷名號的新生,也從別人的議論中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人設:高二1班的學霸,成績好、性格好、人緣也好的“三好學生”;高一時就獲得了語文報杯全國一等獎,考試作文常年被年級組“征用”為范文;潔身自好、沒交過女朋友,因此受許多女生青睞……雖然在“華陽塘”上熱度不如那些情史豐富的同級生,但14級級草之名確實無人質疑。
周文楷師兄,無論到哪兒,都是那么耀眼。汪曉琴想。從小學第一次在刊物上看到他的優秀作文,到初中一起去市里參加語文閱讀競賽時見證他的光芒,再到如今又在同一個社團里面共事。這里的人只知道他現在的榮耀,她卻見過他背后的付出,見過他初中時在學生會值班也偷摸著背詩經背楚辭。說來,還好她及時打聽到師兄沒進學生會而是進了文學社,她趕緊推了學生會那邊的二面,找玲姐把她塞進來了。
汪曉琴全神貫注地瞻仰著她的男神,直到簽到表悄無聲息地遞到她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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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到表是從后面遞上來的,肩膀被什么東西懟到的瞬間,楚夢一個激靈差點條件反射要掀桌跳起來。
刷刷地簽了自己的大名,發現后面還有一個“筆名”的欄目。沒有看會前短信通知的楚夢不知道這是選填,索性還是用自己的名字,單字“夢”——許多同學,包括她,平時貪圖方便,只挑姓名里一個最好辨認的字來簽在課本、作業本上。就用來做筆名好了。
寫好后把紙筆推給顧凱晨,但是很快又被推回來。
顧凱晨低聲說:“筆名最少要兩個字。”這個要求也是短信通知上有提到的。
楚夢不耐煩地又拿起筆,準備在“夢”字前面補上一個“楚”字。剛劃了一個短橫,還沒提筆,鬼使神差地折了下去。
簽到表繼續往下傳,顧凱晨傳給邵樺后,立刻轉頭古怪地看楚夢:“阿夢——?你用這個筆名?”
楚夢聞言一怔,擰眉,想起了并不遙遠的人和事。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其他人,她沒給過這樣的特權,于是撇嘴嗔道:“不許叫!”
顧凱晨緩緩地牽起嘴角,笑不達眼底。
兩人咬耳朵的時候,邵樺也看到了楚夢的筆名。緊了緊筆,他還是寫了他一早就定好、已經隨著他之前改好的征文一并提交上去的樸實無華的名字。
于是傳到汪曉琴手上時,她發現前面有兩個“阿x”形式的筆名,一個“阿夢”,一個“阿樺”。這兩人,難得有默契的地方?
簽到表回到負責人白秋月的手上時,會議已經過半。白秋月逐一檢查請假情況:“……編輯部,安立容,請假……欸?這個安立容,好眼熟的名字,是不是之前‘華陽塘’上那個軍訓被表白的女生啊?”
她旁邊周文楷聳了聳肩:“不知道,我不看校論壇。”
“切,就知道你不看。不然你怎么會不知道蔚爺有多搶手……”白秋月嘀咕。
“什么?”周文楷沒聽清。
“我說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注!孤!生!”白秋月不由拔高了音量。
周文楷溫聲提醒:“噓,小聲點。”
白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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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員大會結束時,第二節晚修開始有一會兒了。一行人安安靜靜地回到課室后發現似乎有點兒熱鬧。就是總有人在說話,但一眼看過去不知道是誰,看誰都像在交頭接耳。
開完會回來的幾人拉椅子、放東西的聲音也讓一些講話的人打了掩護。值日班干有氣無力地重復著“安靜”倆字。
邵樺看到桌面上放著月考的物理卷便明了,想必是剛發下來,都急著對答案。他看到自己卷面慘烈的紅叉,也按捺不住在心里吐槽:怎么不發答案?
楚夢還沒走到座位,拿著動漫雜志的手臂就揚了起來。“啪”的一聲扇得她斜前桌、顧凱晨同桌那幾乎擱到她桌子上的腦袋一歪,然后收起她桌面上攤著的滿分答卷,居高臨下地睨著抄她答案的男生。
被打懵了的男生半晌才后知后覺地揉著發麻的臉,悻悻地說:“大佬、看一眼都不行啊大佬?”
終于找到一個說話的人了,值日班干原本念經似有氣無力的腔調,吃了士力架般突然中氣十足;“梁!俊!賢!”
梁俊賢訕訕地轉回身去。這么一鬧,其他人也不再敢覬覦楚夢的卷子了。而值日班干直接點名的威懾也讓一些竊竊私語湮滅下來。
一旦投入學習,時間就過得飛快。
將要打下課鈴之際,江小蕙在座位上雙手攏成喇叭狀喊話:“大家聽我說一件事——明天儀容儀表檢查!記——得——戴——校——卡!”
掐著點似的,話音剛落,下課鈴就響了,連帶著汪曉淇陰陽怪氣地學江小蕙掐著嗓子說話的“回聲”也沒那么明顯了。不過離得近的江小蕙還是把“記得戴校卡”這句學得有模有樣、婊里婊氣的復讀聽得一清二楚,猛地轉過頭去:“汪!曉!淇!”嬌斥聲也是尖尖細細的。
“干嘛啊~”汪曉淇娘們兒兮兮地扭了一下微胖的身軀,“別這么含情麥麥地叫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食屎啊你!”江小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粵語嗆他,“人地Vivi都唔脧你!”
“是‘含情脈脈’大哥。”隔一過道的汪曉琴面無表情地糾正道。
“我知道,我說的就是‘含情脈脈’!”汪曉淇睜眼說瞎話。
“就這個語文水平,怪不得Vivi看都看不看你的情書就發卡了。”江小蕙側身坐在一則上,一邊和后桌汪曉淇拌嘴,一邊整理柜里的東西。側臉正好對著鄭喬彬的方向,如果中間沒有汪曉琴擋著就好了。
聽了一會兒熱鬧的鄭喬彬笑了:“汪曉淇沒搞定啊?”心里卻說:搞得定才怪,意料之中。
“對呀,你昨天回家得早錯過了當面表白當面發卡。”江小蕙抻長脖子,遙遙地接話,“他都失戀一天了。”
“發的還是‘學習卡’。”汪曉琴不遺余力地補刀。
“什么‘學習卡’?”鄭喬彬不明所以。
“就是謝唯唯說,”汪曉琴知無不言,“‘抱歉,我的心里只有學習’。”
“噗哈哈哈!”周圍的人都笑了。
雖然都在取笑汪曉淇,卻不會真的因此奚落他。這個年紀已經懂得,向喜歡的人表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很奇怪,明明過了早戀如洪水猛獸的初中時代,成了心理上更成熟的高中生,反而對感情縮手縮腳起來。所以同學們對汪曉淇公開表白的行為本身是欽佩和向往的,不過這不妨礙他們盡情地嘲笑以報復他平時的嘴賤。
“喂,我不要面子的啊?”汪曉淇怒道。
“你有個屁面子。”說著,汪曉琴慢悠悠地拿起水杯出門接水去了。
此時,還有不少走讀生在教室里磨蹭著,偏要等到第三節晚修上課鈴響起才肯在不得不繼續安靜學習的住宿生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悠哉游哉地離開。其實最后一節晚修只有短短二十分鐘,又走了大半的人,很難再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