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煙,你怎麼了?”莫鏡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然後他自己都還處在暈暈乎乎的狀態(tài),腦子裡也很混沌,所以只是本能的問了一句,卻未深想。
染煙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這時(shí)汝殊端著藥走了進(jìn)來。
“少夫人,你果然在裡屋啊,三公子也醒了嗎?咱們把藥趁熱給三公子服下吧?!?
“還是我來喂吧?!比緹熒钗豢跉夥愿赖溃骸澳闳ト∫粔?zé)崴畞硐葲鲋?,待?huì)三公子要喝,順便再找?guī)讞l幹毛巾和一套乾淨(jìng)衣服來,三公子在發(fā)汗,不能再?zèng)鲋?。?
“諾,奴婢這就去?!?
汝殊將藥碗遞給染煙:“少夫人你小心點(diǎn),剛熱好的,可能還有一些燙?!?
染煙雙手捧住藥碗,她不怕燙,只怕自己端不穩(wěn)將藥撒了,不就耽擱治療了?
想了想,染煙乾脆將藥碗放在膝蓋上,這樣她就可以騰出手來給莫鏡明喂藥了。
手顫抖得厲害,染煙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將勺子送到了莫鏡明的嘴邊,莫鏡明很聽話的喝下去,然後染煙道:“你放在我旁邊,我自己來吧?!?
染煙搖頭:“你的病還沒好呢,能行嗎?”
“能行?!蹦R明道:“我坐不起來,可以側(cè)躺著喝,你幫我扶住藥碗就行。”
染煙覺得這也不失爲(wèi)一個(gè)辦法,遂依著莫鏡明所言,將藥碗捧到了他的身側(cè)。
莫鏡明拿一隻胳膊半撐起身子,另一手就一勺一勺的咬著藥,很快便喝完了一碗。
染煙見此笑了:“你果然是好多了?!?
莫鏡明重又躺下,很累的樣子半合著眼道:“我倒是覺得,只有我生病的時(shí)候,你纔會(huì)變
得溫柔一點(diǎn),所以我正在考慮是不是多病幾天?好讓你天天給我這麼喂藥?!?
“你倒是想得美呢。”染煙悻悻道:“說白了你就是個(gè)少爺胚子,我去讓下人來服侍你好了?!?
莫鏡明幽幽一嘆:“取妻若此,奈何、奈何?!?
汝殊回來,準(zhǔn)備好了染煙要求的東西,染煙拿了乾毛巾,伸到被子裡,胡亂的給莫鏡明擦試了一番,便喘著粗氣坐到一旁。
讓汝殊給莫鏡明更衣,汝殊看了一眼莫鏡明,卻是不敢。
染煙心中不免煩燥,她虛弱已極,哪裡還有力氣去扶莫鏡明,若汝殊不替莫鏡明換掉汗透的衣服,莫鏡明剛剛退下去的體熱,就又會(huì)升起來。
“汝殊,他不換也得給他換?!比緹熖撊醯姆愿赖溃骸艾F(xiàn)在只能靠你了?!?
“少夫人,你是不是也生病了?”汝殊擔(dān)憂的看著染煙:“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臉色也……”
汝殊沒說完,便看見染煙只朝她使眼色,當(dāng)即閉了嘴,猶豫了一下才硬著頭皮道:“那好吧,交給我吧。三公子,請(qǐng)恕奴婢斗膽了。”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蹦R明悶哼一聲,頗爲(wèi)無奈道:“你把衣服拿過來,我自己在被子裡就可以換。”
汝殊鬆了口氣,趕緊將衣服遞了過去,莫鏡明自己在被子裡鼓搗了老半天,才終於換好了衣服,將汗透的一套扔了出來。
“行了,你再睡會(huì)吧,鏡明。”染煙此時(shí)也稍微緩過點(diǎn)勁來。替莫鏡明掖好被角,染煙又對(duì)汝殊道:“把給三公子涼的水也端進(jìn)來吧,放在這邊茶幾上,我一會(huì)也好餵給三公子?!?
“可是少夫人,你真的該去躺一躺了
?!比晔鈸炱鹉R明扔的衣服,憂心忡忡的看著染煙。
“我還能撐得住?!比緹熀鋈幌肫饋硎颤N,從衣襟內(nèi)摸出看病大夫送給她的小瓷瓶,遞給汝殊道:“含一粒在嘴裡,我可不想這屋裡又再添個(gè)病人?!?
“那你呢?少夫人?!比晔夂傻慕舆^瓶子:“你不需要嗎?少夫人?”
“這藥對(duì)我已經(jīng)沒用了。”染煙隨即擺了擺手道:“去吧,去把水端過來吧?!?
也許是因爲(wèi)折騰了半天,還未恢復(fù)的體力消耗過大。莫鏡明很快再度熟睡過去。期間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餵了兩次水。
等他又一次被搖醒時(sh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汝殊憂泣的臉。
汝殊的眼中晶瑩閃動(dòng),似乎還含著淚:“三公子,又該吃藥了?!?
“什麼時(shí)辰了?”莫鏡明習(xí)慣性的問。
“已經(jīng)四更天了,三公子?!?
“染煙呢?她去睡了嗎?”莫鏡明不問還好,一問汝殊的淚便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還是先喝藥吧,三公子。”
“怎麼了?你哭什麼?汝殊。”
汝殊拿目光往牀尾掃。
莫鏡明艱難的撐起身子,看見染煙竟然像躬蝦一般的捲縮在牀尾,自己的腳下。
莫鏡明大吃一驚:“染煙,你怎麼睡在這?不行,你去我的書房躺椅好好睡啊。”
汝殊抽泣道:“別叫了,三公子,少夫人她也在發(fā)高燒,可是她卻非要堅(jiān)持守在你身邊,結(jié)果現(xiàn)在渾身滾燙的,人事不醒。奴婢該怎麼辦?。窟@深更半夜的。要到哪裡去尋大夫。以奴婢的卑微身份,更不好意思去吵嚷公子的家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