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點點頭,抱住了拂柳,“好,我知道了。但這個喜訊等我有時間也得告訴我娘。”
拂柳早就知曉初一有個娘也在陸府之中,但是她卻說得不多。
初一第二日便搬走了,來到了西苑的第二環,西苑的第二環是由驚蟄嬤嬤管的,驚蟄嬤嬤上面也就是彤樂嬤嬤,什么大事的決斷權還是掌握在彤樂嬤嬤的手里。
驚蟄嬤嬤似乎對著新人進來已經見怪不怪,每個月都有不少丫鬟進來,也有不少丫鬟出去,運氣好的,也就只是降了一等,運氣不好的就永遠滾回去那個洗衣浣的地方。
“這就是你的屋子了,二等丫鬟負責端茶遞水伺候洗漱煎藥試菜。”驚蟄嬤嬤緩緩地說道,這也就是每個月丫鬟出入這里頻繁的原因了。
端茶遞水伺候洗漱煎藥試采這可是要在主子面前做得事情,哪樣做得不好了,惹著主子生氣了,這西苑二環也留不住人了。
“是。”初一進著了那屋子,屋子看起來東西都很新的樣子,原主人沒離開太長時間。
驚蟄嬤嬤也不進那屋子,用著她的娟手帕捂著口鼻,“簡單整理下吧,我聽彤樂嬤嬤那里說你在米莊也做事情,但你是個二等丫鬟,本職工作別以為用著你在米莊的地位就可以什么都不做,我每日都會吩咐工作給你,你若是在此之前有事,就同我說一聲。”
初一乖巧地點點頭,驚蟄嬤嬤再也沒多說什么便離開了。
第二日的時候,起床的時間亦如往常,但是早飯卻是熱騰騰的面條,比起三等丫鬟的待遇也好了些。
接著就是驚蟄嬤嬤派下任務了,只有初一站在驚蟄嬤嬤的面前,驚蟄嬤嬤泛著冊子,細細查找著哪里有著空缺的位置。
因為其他的丫鬟在這里,早已有了固定的位置,長期服務同一位主子,一旦這位置空缺了之后,還會有人補上去。
“你是第一日過來,見著主子我也怕你出了事,你就到煎藥房去弄煎藥吧。”驚蟄嬤嬤說道。
初一應聲,來到了煎藥房,煎藥房地處西苑二環的中心,占地也不小,初一剛進去的時候,撲鼻而來地就是一陣藥香味。
“你是新來的?快來給我看著火。”有人見著初一在煎藥房四處打量著,看樣子就是個新來的,便直接吩咐道。
初一拿過那丫鬟的扇子,扇著爐火。
整個煎藥房都像是很忙碌的樣子,說起來陸府總共有著三位大夫,一位就是那何大夫,還有兩位,一個才二十出頭的白面小生,還有一個胡子發白地老頭。這陣子也只有那何大夫在陸府里,聽說那兩人出去游行十五日才會回來,所以大夫人那日昏倒的時候,只有那何大夫在。
煎藥房因為眾多人在一個封閉的屋子里進行操作,所以屋子里的空氣顯得很是悶熱。
“這屋子實在呆的難受,那李大夫也不在,上次他還偷偷地給我開了藥。”一個小丫鬟嘆息道。
“碧水,你就得瑟吧,哎哎,看著藥!”另一個丫鬟叫喚道,那名叫碧水的丫鬟面前的藥壺已經滾開了。
碧水急忙拿著鉗子將藥壺夾開,“今日還是我去送藥嗎,那個,今天不是有個新來的?”
初一迷惑地看著碧水,“就是你……”碧水喚著初一過去。
初一慢慢地
走了過去,就聽那碧水說道:“今日你是新來的,看來也沒怎么見過主子,你就幫著我把這藥送過去,也可以鍛煉鍛煉了。記得送到竹院,陸二少爺的住處。”
說著,那碧水還將藥壺里的藥倒進了一個瓷碗中,然后放在一個板子上,交到了初一的手上,初一拿著藥只好走向竹院,自燕竹之后,就再也沒看見過陸之衍了。
就在初一踏出門的時候,就聽見身后那群聒噪的丫鬟叫喚道:“碧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么大方,你不是一向喜歡跟那群主子打交道的嘛?”
“誰說的,我今日有些累,不想去。”
“怎么可能,我見你就是得知了陸二少爺的壽命,才懶得去搭理了。”
還是壽命,這西苑的二等丫鬟,看起來對這權色倒是不一般的癡迷。
竹院里響起了琴聲,初一敲響了門,說了聲送藥的,陸之衍聽著聲音有些熟,抬頭就看了初一。
“今日怎么會是你來送藥?”陸之衍奇怪地問道。
初一將那碗藥端至陸之衍的面前,笑著說道:“我現在負責煎藥。”
陸之衍看著面前的這碗黑色的藥汁,轉了個身,不動聲色地說道:“藥你先放下吧,我待會再喝。”
說起藥的事情,初一便直接問道:“公孫錦給的藥房,難道無效?”
陸之衍搖搖頭,“是根本無法湊齊藥材的藥房,我已經在京城的不少地方問過了,只湊齊了其中的藥材,公孫錦一共給了三十種藥材,但是我現在卻只能找到其中的五種,剩下的問起人來,竟然無人知曉,翻閱書籍,卻只留下了一點蹤跡。”
初一看著陸之衍露出無奈的表情,只好安慰道:“肯定能找到的,不如等府里的那白胡子老頭回來了,再問問,倒是我現在手里端著的這碗藥,是什么?”那白胡子老頭,也就是陸府里最年老的人了,初一生前也同他打過交道,自己懷孕被何大夫稱為很可能會流產的時候,正是那白胡子老頭重新診得脈,花了不少時間配好的藥。
“這個,是大夫人這些日子一直送來的補藥,要求每日喝三次,可以滋補身子。”陸之衍面無表情地說道。
初一聽此,便有些緊張了,“那你喝了沒?”大夫人若是真的想讓陸之衍好的話,何必要和那假神醫王二勾搭在一起?現在,還要送補藥過來……
“沒喝,雖然無毒,但是里面摻了不少至陰的藥材。我若是喝了,身子定會更加虛弱。”
是嗎?全陸府的人都知道陸之衍命不久矣,就在這時候,為何大夫人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要是有這樣地疑問,倒不如說,大夫人為何會對陸之衍如此,對于一個陸府從來不爭權不爭勢的二少爺,鬧出假神醫的事情之后,還要對著陸之衍這樣趕盡殺絕?
“那藥倒了吧,我得拿著回去了,呆在你這里太長時間,也會有些奇怪。”初一見著門前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動聲色地對陸之衍說道。
陸之衍聽此,舉起碗來的時候,正對著窗外,那碗里的黑色藥汁全部到了窗外。
初一拿著藥碗回去復命,走過陸之衍屋子門前的時候,終于看清了那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女子,她見著初一盯著她看,便也盯著初一瞧。
“還不快走?”過了幾秒鐘,就聽那女子如
此說道。
初一也不想同她說什么,只是在初一離開的時候,那女子哇哇大叫了起來。
“蟲子,蟲子!”
在初一出門之前,陸之衍偷偷地便把一個東西塞到了她的手中,那東西還在動,撓得初一的手心癢癢的,初一張手一看,竟然是個甲殼蟲,陸之衍給她這樣東西的原因也很明顯。
隨后初一故意在門口停頓了幾秒鐘,迅速將那蟲子扔在了那女子的身上,然后離開,那女子這才發下自己的皮膚上面癢癢的,一看,竟然是個甲殼蟲,慌亂地大叫起來。
初一端著碗準備回到煎藥房的時候,秋桐又塞給她一樣東西,初一奇怪地看著那用紙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竟然是些藥粉……
“大少奶奶說了,這東西下在三夫人的那藥里,能讓三夫人頭痛病犯,臥床一段時間,這也就是一個叫白云的丫鬟正煎著的藥,你有兩次機會下藥,若是沒有辦到,就不要怪罪大夫人不講情面了。”秋桐笑著說道。
初一點頭,又是下藥的把戲,看來驚蟄嬤嬤是故意將自己分到煎藥房的。
有兩次機會,還是頭痛犯病的藥……說起來,初一一瞬間便感到有些奇怪了。
回到煎藥房的時候,那群聒噪的丫鬟們見著初一,也不大理會,繼續著自己的話題。
“我聽說啊,陸老爺竟然把陸府女主子的掌權地位交給了三夫人,體貼著那大夫人的身子。”
“大夫人掌權好長一段時間了,要不是大夫人之前出了那等事情,哪會讓三夫人這樣狠毒的小妾掌權?看來,這陸府不是要變天了?”
“三夫人的手段也實在狠,聽說有些個丫鬟在她底下待不到一天,就會離開。”
這些聒噪丫鬟里的討論,倒是有讓初一在意的地方了,現在陸府的女掌權者,已經是三夫人了嗎?怪不得,會這么迫不及待地讓秋桐給我藥,下在三夫人的補藥里面。若是三夫人身體這回出現了什么事,大夫人又恰好表現出身體好了大半的樣子,掌權的地位還是有可能被奪回去的,不是嗎?
接著,有一個丫鬟見著初一沒事做,又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笑著說道:“好好做著,新人。”
初一回以微笑,就是因為她先來的,才會有這樣的待遇,看來后來這里倒也是眾人暫時奴役的對象,之前作為三等丫鬟做事的時候,倒是沒有這種排擠,也是由于工作安排不緊密不固定的原因。
“初一,我這里你也看著啊。”一個小丫鬟見著初一坐在旁邊,又將自己的藥壺交給了她,初一拿著兩把扇子扇著藥壺。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之后,之前的那丫鬟也走了回來,打開藥壺,發現里面的藥已經煮干了,頓時臉色變了。
“怎么回事,讓你做個事情,幫個忙也這樣?”那丫鬟滿臉怒氣地說道,這可是給大夫人送去的補藥,大夫人現在身子不大好,每日都要按時喝藥,這要是給大夫人知道了,這藥煮成這樣……
初一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丫鬟,將扇子塞在了那丫鬟的手里,“這藥是你讓我煮的,你也知道我是個新人,沒做過這種事情,你自己不見了蹤影,回來之后,就知道苛責我,要是我同著驚蟄嬤嬤說明的話,我們兩個肯定都要受罰,但是誰受罰更重。姐姐,我想你是明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