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本可以找人去熬藥。但是這樣一來,他就敗露出,他根本就沒有用那些珍貴藥材的事實,所以這藥,他得親自熬。
可是這王二之前只是一個江湖術士,每日打著‘算命消災’的名頭,賺著別人的錢。他甚至都不會熬藥,所以纔會把整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
這日,藥便熬好了,上面蓋了一個小碗,說是爲了不讓藥的靈氣流失。陸之衍接到藥之後,先是拿開了那小碗,臉色一變。
只見那碗裡的東西,根本已經不能稱之爲藥了,上面黑糊糊的一層,一個丫鬟看著那藥也是微微一愣,這確定沒有端錯地方?碗拿下來之後,在房間裡竟然還泛出了陣陣奇怪的味道。
碗邊還有一跟匙子,陸之衍拿起那匙子碰了碰那藥,居然還是硬的!
這是已經要表明毒害他的決心了嗎?居然這麼光明正大……這種藥,就算是端到一個癡子的面前,他怕是都不會吃的!
陸之衍輕咳,看著那小丫鬟,那小丫鬟臉色一紅,“少爺,這藥估計是弄錯了,我去問問……”
王二這藥說起來可是熬了大半日的時間,他本計算著小火熬三個時辰便好了,又想著麻煩,便用大火熬製一個時辰,反正也看不出來,但王二等著等著便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太陽早已落了西山。
王二是被一陣糊味驚醒的,這是已經有丫鬟在門外敲門,問起藥好了沒有,王二慌張爬了起來,打開門,那丫鬟有些面熟,似乎是大夫人身邊的人,王二要了兩個碗過來,雖然這藥看起來有些難看,問起來也很難聞,但藥不是都這樣的嗎?良藥苦口利於病……更何況他還是神醫……
小丫鬟把藥端回去問王二,那王二一臉高深,說就是那藥,只好再回去勸著陸之衍吃下,卻在路上碰見了大夫人,大夫人攔下了她,看著藥碗裡的黑糊糊的東西問起了情況,那小丫鬟一一作答,大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
“這藥就不用送去了,交給我吧。”秋桐接過那小丫鬟手中的藥,也沒朝著竹院走去。
大夫人走到陸佑年書房前的時候,拿過秋桐手中端得藥,低頭在她耳邊吩咐了一些事情,秋桐迅速離去。
陸佑年見大夫人來了,放下手中的事項,將藥放在了陸佑年的面前,“老爺,您瞧瞧,這東西……”
陸佑年瞧著碗裡黑糊糊的東西,想著難道是要給自己吃的?這能吃嗎?“這是什麼?”
大夫人一臉的無奈,“這便是那神醫公孫錦給衍兒送去的藥……”說著,大夫人還拿起匙子觸碰碗裡黑糊糊的東西,竟然是硬的!“我想著……”
陸佑年搖搖頭,“那可是神醫公孫錦啊!”
此話一出,一個小廝便跑進了房內,“老爺,有人讓小的把這信交給您。”
陸佑年奇怪地將信打開,那信上的標記他有些熟悉,不就是之前介紹自己與公孫錦通信的探子嗎?
公孫錦,揚州。
草草的五個字,說得就是現在公孫錦的蹤跡了,既然公孫錦在揚州,那現在府上的那個是誰?
想到這裡,陸佑年立馬走向王二居住的地方,打開門之後,早已人去屋空,裡面已經被翻找了一番,沒有留下一點值錢的
東西,只有一些醫書而已,還有一個破破爛爛的藥罐而已。
“快去攔下那公孫錦,不準讓他離開陸府一步!”陸佑年怒氣衝衝地說道。
此時那秋桐跑到了大夫人的身邊,在大夫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那大夫人的臉色微變,朝著陸佑年說道:“老爺,有個小丫鬟說在西邊的圍牆上看到了一個奇怪的黑影!像是有人要翻牆!”
陸佑年立馬派人去那裡,那可憐的王二,剛爬在牆頭上,下半身還懸在空中,此時一大羣人擁了上來,將他從牆頭上拉了下來。
那王二嚇得哇哇大叫,背上鼓鼓的布囊裡的東西全部散亂一地,有人拿著燈靠近看,“老爺,這裡好多銀票,還有靈芝!”
陸佑年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讓人押著那王二來到了大廳。
王二本先想著翻過牆,美好幸福的生活也就來到了,雖然有些不捨,這陸府裡自己的四個丫鬟……
王二一邊被人押著,一邊掙脫著,這是一個丫鬟靠近了王二,在他的耳邊說道:“前些日子,大哥可還記得我?”
王二擡眼看那丫鬟,微微一愣,不就是那個鴛鴦!三夫人的丫鬟?
“大哥曾喝過我家夫人的酒,其實那酒有毒,這兩天,是否特別難受,很嗜睡?”鴛鴦說完這話之後,便輕笑著離開了。
王二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確實如此不然他怎會煮了陸之衍的藥,從中午一直煮到太陽下山,才醒過來,還覺得有睏意……
陸佑年看著底下跪著的王二,臉色很是難看,“說,你是誰?”
這時,三夫人也來到了前廳,大夫人見了她,只是冷笑,她特地叫秋桐將她‘請’了過來。
“小的是名叫王二,是京城算命先生……”王二膽怯地說道。
“那你爲何要扮成神醫公孫錦,爲了什麼目的?”大夫人盯著那王二的眼睛說道。
“小的,小的,從神醫公孫錦那裡得了消息,說只要扮成他,便可以去陸府白吃白住……”王二說到最後,那聲音也就越來越小,越沒有底氣了。
初一此時站在三夫人的身後,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事情發展成這樣,她早就已經知曉了。
有丫鬟端著茶水給陸佑年,陸佑年哪有心情喝下,直接接過杯子朝著那王二砸了過去,滾燙的茶水潑在王二的臉上,王二哇哇大叫起來。
“神醫公孫錦怎會見你?我出資幾千兩銀子才見到他……”陸佑年滿臉怒氣。
大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但……真正的公孫錦也未來陸府裡啊。”
這時有個小廝跪下了身來,“小的求老爺夫人恕罪,前些日子,有人自稱是公孫錦要進陸府,小的想著已經有個神醫進去了,後面來的那個定是假的,便未讓他進來……”
“拉下去罰一百板子!”陸佑年大叫道,也不管那小廝如何地求饒。
這時,大夫人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說道:“老爺,依我看,這王二,也像是被人指使著來府上的,卻不是那公孫錦!”
陸佑年將目光放在大夫人的身上,“如何可見?”
大夫人緩緩地說道:“一般平明百姓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招搖撞騙進入陸府之中,這王二
只是個江湖術士,哪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怕是有人刻意指使!”
“說,是誰指使你的!”陸佑年端起另一杯送來的茶,想要朝著王二襲擊而去。
王二這一被問得噤了聲,他這接下來要說的話,本已經是預定好的了,但一想起鴛鴦之前說的那些話,便有些膽怯了,自己竟然被下了毒,要是招供出來,她們會不會交出解藥?但要是說出三夫人她們,就依了大夫人的交易,等到自己出去,不就可以治好了?
想著,王二看了一眼鴛鴦,鴛鴦對著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比劃了兩個數字,一個是七,一個是六,接著鴛鴦抹著脖子,朝著王二又是微微一笑,想想的話,自己已經呆在陸府的時間已經有了六日……與那三夫人見面的日子不就是六日前的晚上嗎?那豈不就是說,只剩一日就會毒發?
王二剛想開口說出的供認一下子什麼都沒說出來,大夫人看著王二,心裡怒罵。
王二低著頭,緩緩地說出了一個詞,“不知曉。”
大夫人此時冷笑出口,“我還記得,六日前發生的事情,妹妹,你可還記得?”大夫人特意讓秋桐將三夫人‘請’過來,也是爲了這一刻而準備的大禮。
三夫人朝著大夫人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老爺,我今日來得唐突,但也爲了老爺準備了一場大禮,鴛鴦……”
鴛鴦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陸佑年,陸佑年拿起那張紙,上面清楚地記載著藥材的名字。
“這是……”陸佑年看著那紙臉上有些奇怪,這張紙上寫得藥材名字,他記得那日王二交給他那張藥房的時候,上面也有這些藥材。
而這字跡,十分熟悉。
陸佑年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便將目光放在了陸佑年手中那張紙上,這是她當初交給王二的藥房!藥房有兩份,一份來自大夫,她抄錄了一份交給王二。
“快叫何大夫過來,看看這藥房!”陸佑年將目光放回來,他還是不相信,靜兒那麼善良的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老爺,你要相信靜兒啊,靜兒肯定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大夫人大聲辯解道。
三夫人此時倒是開了口,“老爺,您怎不問我這藥房子是在哪裡找到的?”
陸佑年也明白了三夫人這話的意思,是在王二的屋子裡找到的……
出去叫那何大夫的竟是鴛鴦,鴛鴦走過王二身邊的時候,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藥瓶。
王二見此,先是閉上了眼睛,接著大叫道:“陸老爺,我招那人是誰!是大夫人……”
大夫人臉色一變,朝著那王二摔出了茶杯,那茶杯直直地砸向了那王二的眼睛……一瞬間,鮮血直流。
王二慘叫了起來,三夫人閒適地坐在那裡,像是什麼東西也沒看見似的。
“休得胡說!”大夫人大怒道,她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這樣……就在計劃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的時候,那賤人可以跟著這王二一起去死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想了半天,計劃明明全部已經達成,雖然王二的無恥度她沒有預算到,但這並沒有影響到計劃。難道是初一?
不知爲何,大夫人心頭閃過這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