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正要脫衣的動作一頓,蹙著眉頭,一偏頭,眼神冷厲地看向來人。
蘇酒兒只覺得背後一涼,整個人嚇得不敢動彈一下,額頭冷汗直冒。
當(dāng)他看到是蘇酒兒的時候,眉頭舒展開來,冷冽的眼神瞬間消失不見,一如既往溫柔地看向蘇酒兒,“我聽著就是你的腳步聲。”
蘇酒兒有些心虛,擡眼仰望著顧峰,裝作沒事人一樣,“我以爲(wèi)你跟那個小丫鬟說話呢!”
許是做賊心虛,明明顧峰跟以往一樣溫柔地望著她,蘇酒兒心裡總有些說不出的愧疚。
蘇酒兒擡腳走上前,伸手握住顧峰衣服,溫柔的幫著他脫下衣服,“你今天是不是很忙,衣服都髒得不成樣子了。”
“軍營。”顧峰順從的脫下衣服,擡腳走進(jìn)浴桶裡面,舒舒服服的坐在裡面。
蘇酒兒拿著浴桶旁邊耷拉著的巾帕,沾了點(diǎn)水,擰乾了,幫著顧峰搓後背。
“你今天都做什麼了?”顧峰坐在裡面,拿著另外一塊巾帕開始搓腿。
以前他洗澡用水衝一衝就好了,後來跟蘇酒兒一起,也習(xí)慣了在浴桶裡面泡澡了。
“也沒什麼事,小倩跟我說了些京城的趣事。”蘇酒兒淡然一笑,有些羨慕的開口,“相公,咱們以後有機(jī)會的話,去京城好不好?”
顧峰搓腿的動作一頓,抓緊手中的巾帕,隨即慢吞吞的搓腿,挑眉問道,“怎麼了?”
“我聽小倩說那兒很熱鬧,”蘇酒兒苦澀一笑,上一世她在京城呆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好好逛逛京城,如果有機(jī)會,她真的想要好好的看看京城,“我就是想去看看,看完了咱們就回來。”
顧峰心中鬆了口氣,回頭望向蘇酒兒,湊到她臉邊親了下,“好。”
“別亂動,我還給你搓著澡呢!”蘇酒兒佯裝生氣的樣子,輕笑著開口。
“恩,我不動。”顧峰寵溺地笑著望向蘇酒兒。
幫著顧峰洗完澡,兩個人才一塊回到臥房。
蘇酒兒忙將頭上的帕子解開,拿著梳子輸了梳頭髮,笑著看向顧峰,“浴房裡面真暖和,我頭髮都幹了呢,你快過來,我?guī)湍悴令^髮。”
顧峰坐在牀邊,背對著蘇酒兒,任由著蘇酒兒給他擦頭髮。
他很享受蘇酒兒給他搓澡擦頭髮的時候,一身的疲憊瞬間消散不見,剩下的只有舒服。
“聽說這個院子原本是大戶人家的院子,地下面都安了地龍。”顧峰端著一杯水,喝了兩口,這才說道。
“地龍?”蘇酒兒曾聽人說過,安了地龍的話,冬天屋子也暖和的緊,“早知道地龍這麼好,咱們家裡也應(yīng)該安個的。”
“不過咱們回頭要去鎮(zhèn)上住了,咱們再買座宅子,自己安上地龍,你覺得這樣可好?”顧峰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溫聲詢問道。
“那自然好了。”蘇酒兒想著他們手中還有不少銀子,就算是買了宅子,也還能剩下不少銀子,“到時候冬天咱們也不用專門去廚房住了。”
顧峰聽蘇酒兒那麼說,笑了笑,並不言語。
其實(shí),只要跟蘇酒兒住在一塊,就算是睡在草窩裡,顧峰都覺得很舒服。
“師兄說,皇上讓我當(dāng)沙臺縣的縣丞,主要讓我練兵。”顧峰想到邊境,眉頭緊擰著,北嶼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宗蒙國攻陷了,宗蒙國對江國依舊虎視眈眈,“就怕日後還會有戰(zhàn)事。”
在蘇酒兒的印象中,上一世邊疆一直處於戰(zhàn)事之中。
蘇酒兒繼續(xù)幫著顧峰擦頭髮,她知道讓顧峰當(dāng)縣丞,他會很辛苦。
顧峰是個自由自在的人,對於那些事情可以說完全不懂,什麼都要從頭開始學(xué)。
“真希望這戰(zhàn)事能早點(diǎn)停歇。”蘇酒兒笑著望著顧峰,認(rèn)真地開口,“到時候相公覺得當(dāng)官累的話,咱們可以回家種田。”
顧峰一聽此話笑出了聲,“讓人種田,我?guī)е愕教幾咦撸菢拥娜兆佣嗍娣!?
“恩。”蘇酒兒耳朵尖微微泛紅,心裡有些埋怨現(xiàn)在的皇上。
若不是現(xiàn)在的皇上昏庸無能,江國怎麼會腹背受敵,她家相公也就不用偷偷摸摸的去刺殺北嶼的皇室。
這個只能想想,萬一說出來的話,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男人的事情蘇酒兒也不懂,每天跟著王倩聊天,日子過得倒也快。
正月十五,是最熱鬧的一天,就連軍營也歇息半天。
一大早,王倩滿心歡喜的跑到翠竹園,忙跑到正在吃早飯的蘇酒兒身邊,“小嫂子。”
雖說軍營放半天假,可是顧峰、林將軍和王將軍三個人似乎有事要忙。
顧峰早上走的時候,蘇酒兒還未起牀,迷迷糊糊的好像聽顧峰說,他晚上會早些回來。
“什麼事?”蘇酒兒瞧著王倩跑得滿頭大汗,忙放下手中的碗,拉著王倩坐下來,輕聲說道,“你瞧瞧你,跑得滿頭大汗的,快坐下歇息。”
王倩大大咧咧的跨坐在凳子上,滿眼欣喜地說道,“小嫂子,我?guī)愠鋈ネ姘桑 ?
聽到王倩這麼說,蘇酒兒臉上閃過一絲爲(wèi)難,“這有些不大好。”
“哪不好了?”王倩不滿地嘟著小·嘴脣,湊到蘇酒兒耳邊,悄聲說道,“我跟你說,聽說今個勾欄院選花魁呢,咱們就去瞧瞧花魁長什麼樣吧!”
花魁?
以前蘇酒兒也聽人說過,能夠當(dāng)選花魁的女人,大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也長的漂亮。
“我不知道相公會不會讓我出去。”蘇酒兒雖然好奇花魁長什麼樣,但是卻不敢隨隨便便的答應(yīng)了王倩,畢竟出去這種事情要跟顧峰說聲。
“哎呀,小嫂子,你怎麼什麼都聽顧峰哥哥的!”王倩拉著蘇酒兒的手,撒嬌地說道,“你要是喜歡,我就帶著你去,咱們帶上府中的士兵,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就好,怎麼可能會出亂子?”
話雖如此,但是蘇酒兒還是不願意出去,搖搖頭,“要不你自己去吧。”
蘇酒兒不知道,她潛意識的因爲(wèi)怕顧峰生氣,而不敢出去。
“那怎麼行,我就是想跟小嫂子一塊去。”王倩嘟著脣,委屈地開口,“小嫂子,顧峰哥哥那麼疼你,就算是你跟我一塊出去,他也不會生氣的。”
蘇酒兒笑了笑,搖搖頭,低頭繼續(xù)吃著早飯。
剛剛吃完早飯,蘇酒兒正準(zhǔn)備跟兩個孩子玩,就被王倩強(qiáng)拉著出門了。
蘇酒兒帶著帽帷,被王倩拉到花魁大賽旁邊的茶樓上。
她們兩個坐在茶樓二樓的窗戶邊,王倩單手託著下巴,瞧著下面那些爲(wèi)了花魁著迷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對著一旁的蘇酒兒說道,“小嫂子,你快過來看看,我聽人說,勾欄院的姑娘總能勾住男人,咱們一塊學(xué)學(xué),省的別的小丫鬟勾走咱們的男人。”
蘇酒兒聽那話,耳朵全都紅了起來,將帽帷摘了下來,低頭看著臺上站著的幾個穿的單薄的姑娘。
雖說現(xiàn)在沒有年前那般冷了,但這天也很冷,那幾個姑娘竟然還露胳膊露腿,也不怕著涼。
蘇酒兒看了一眼,就不願再看了,覺得那些姑娘並不好看,默默地坐在那兒喝茶。
一旁的王倩看的不亦樂乎。
花魁的選舉到了尾聲,現(xiàn)在正是男人花錢選擇自己最喜歡花魁的時候。
“小嫂子,你快看,是哥哥他們。”王倩衝著蘇酒兒喊道,月牙狀的眼睛含著笑意,“他們肯定不知道咱們就在這。”
蘇酒兒一聽王倩那麼說,朝著下面一看,就瞧見顧峰跟著王將軍和林將軍身邊,三個人正站在花魁選舉的臺子前。
蘇酒兒的心跳露了一拍,有些害怕地望向王倩,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小倩,咱們還是回去吧,若是相公知道我來這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沒事,我就說我?guī)愠鰜砗炔琛!蓖踬恍χ聪蛱K酒兒,毫不在意地說道,“再說了,就準(zhǔn)他們沒事出來溜達(dá),咱們就不能出來逛逛了?”
王倩的話說的蘇酒兒一愣,蘇酒兒看著樓下顧峰的背影,臉有些泛紅,小聲說道,“相公說,現(xiàn)在涼州可能不大安全,呆在府上比較安全。”
“小嫂子,你別把顧峰哥哥的話放在心上,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的想法,他現(xiàn)在就是想自己出來玩,不願意帶咱們出來。”王倩覺得蘇酒兒哪兒都好,就是太把顧峰的話當(dāng)做一回事,顧峰又不是神,憑什麼要一直聽顧峰的呢,“你要你有自己的想法,顧峰哥哥說的話也不一定全對,他會有自己的私心,咱們女人,要自己聽從自己內(nèi)心的話,怎麼能讓男人一直站在咱們頭上呢,咱們要跟男人肩並肩站著。”
王倩說的話,蘇酒兒還是第一次聽。
只不過,她嫁給的是顧峰,那個她視爲(wèi)天神一般的男人。
她覺得,顧峰不會出錯,顧峰所做的事情都是對的。
就像是那次挖水庫,她原本擔(dān)心顧峰出錯,但事實(shí)證明,顧峰想的比她全面,她的擔(dān)心是多餘的。
“可是,”蘇酒兒聲音愈來愈小,悄聲說道,“相公是不會出錯的。”
聽著蘇酒兒這麼說,王倩嘆息了聲,她怎麼就不明白了,小嫂子爲(wèi)什麼會這麼聽顧峰哥哥的話,她覺得林戎說的都是廢話,限制了她的自由。
倏地,王倩眼睛一亮,衝在一旁的蘇酒兒說道,“小嫂子,你快來看,顧峰哥哥正拿錢選花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