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數日,又有寧國公府的偏房子弟狀告現任寧國公毒害前任國公三位嫡子的事兒,並且還有人證物證,京兆伊可不敢怠慢,連忙把事情交到大理寺,大理寺又把案子交到御座前,皇帝看了摺子後,龍顏大怒,立馬命人把寧國公一家下了大獄,並責令錦衣衛、大理寺和督察院火速辦案。
大理寺的辦案速度那真不是蓋的,錦衣衛審訊本領無人能及,不出三日功夫,寧國公夫婦毒害前任寧國公三名嫡子,以及打壓、賄賂、威逼李家宗族長老的證據齊齊吃呈到御前。
聖上龍顏大怒,當場下令刑部以國法處置寧國公夫婦,因寧國公是過繼身份,所以只把寧國公一房的人全都下了大獄,刑部很快就作出了判決,寧國公殺人罪名成立,另有其他枉法之事,虢去國公爵位,貶爲庶人,依律斬首示衆。寧國公夫人李鄭氏也參與其中,另外還有毒害嗣母與嗣弟妹的罪名,數罪併發,與丈夫一樣斬首示衆,寧國公這一系所有子孫,全發配嶺南,終生永不回京。李鄭氏所出三子三女,有兩女已嫁入,出嫁女不受罰,但其他人卻無法倖免了,全被搜沒家產後,一律發配到嶺南,而寧國公府邸也被朝廷收回,國公爵位自然也沒了。寧國公除了祭田以及祖產沒有被沒收外,其餘財產一律充公。
錦玉也回來對錦繡道:“據聞,被打入大獄的李鄭氏在牢裡還不安份,天天叫囂著要太后姐姐救她呢,這個蠢貨。”
錦繡也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李鄭氏這樣的蠢婦,這世了還真是少見呀。
只是她很奇怪,李鄭氏這般下場,宮裡那位就真的不管?
錦繡後來又問再一次偷偷潛入她閨房裡的趙九凌,“李天強今日的下場,可是少不了王爺的手筆吧。”
趙九凌大搖大擺地坐到她面前,笑道:“不錯。”他倒是大方承認了,一點都不含糊。
“那太后,爲何也一聲不吭呢?”好歹也是姐妹一場呢,不拉一把也說不過去。
趙九凌嗤笑,“你以爲憑李天強那個出了三服的偏房子弟,有那個本事去毒害長房嫡子?”
錦繡早就想到了,可是,就算太后在裡頭出了不少力,但也要講證據,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哪裡還能去找證據?
趙九凌笑了笑:“沒證據就找證據,更何況,李天強夫婦可是標準的慫貨,錦衣衛也不過用了一點點刑,便什麼都招了。”
錦繡明白了太后的屁股也是不乾淨的,如今被惹上一身腥,按照聰明人的做法,自然是先保自己纔是真理了。說不定,還會大罵李天強夫婦罪大惡極,更要明正典刑纔是。
“這回,太后大大丟了面子和裡子,親姐姐一家子又被王爺連根撥了,心裡不知有多恨我呢。”錦繡覺得自己實在太冤枉了,她又沒招誰惹誰,怎麼偏偏就惹上這麼些牛鬼蛇神呢?
趙九凌有些愧疚,不過又安慰她,“你放心,經過李家一事,她短時間內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錦繡哼了哼,很想說,既然那老太婆這麼的愛折騰,爲什麼不拿出天家風範,來個一勞永逸?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只好不滿地道:“好好的享她太后的清福不好嗎?非要折騰,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又有什麼意思呢?”太不聰明瞭。
趙九凌笑了笑說:“父皇確是心軟了些。昔日父皇之所以能夠順利登基,也多虧她從中周旋。所以,只要不是大面上的錯,父皇都是由著她的,不過是成全母慈子孝的名聲罷了。再則,她再折騰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掀不起風浪的。之所以處處針對你,也不過是瞧你無根無勢,以爲你好欺負罷了。”
錦繡皺了皺鼻子,不滿地咕噥著道:“希望她得到教訓會學乖,不然,再這樣下去,何時是個盡頭呀?”
趙九凌笑著安慰她說,“放心好了,這回我可是沒給她留面子,若她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萬一她就是笨呢?”
“想要讓一個人變得乖乖的,大富之家有的是法子,更何況是宮裡頭。”趙九凌說得輕描淡寫。
錦繡卻聽得毛骨悚然,她也知道,這些古人,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哪一個手上沒個人命的,對付不聽話或是愛折騰的內宅婦人,有的是手段。
差別就在於,當事人願不願這樣做。
……
“太后礙著身份,倒不好真的找皇后出氣,最多不過在言語上給皇后添添堵罷了。但錦繡你可得更加小心了。”鍾夫人如此警告錦繡。
太后這回纔是真正的氣到心口疼,李鄭氏是因錦繡而折戟,如今,李家被抄,最丟臉的莫過於李鄭氏已出嫁在外的閨女,其次是鄭家,以及太后。太后不敢去找皇后的麻煩,自然要把這筆賬算到錦繡身上的。
錦繡聳聳肩,也覺得鄭家與太后現在陷入今天這種局面,似乎還真與她脫不了關係,但她纔是真正無辜的好不好?
她又沒去招誰惹誰,是麻煩惹上門的,若非太后想拿捏她,整治她,會有這樣的事兒發生嗎?
錦繡也覺得太后這回被狠狠打了回臉,肯定會憋足了勁抓她的小辮子,於是,錦繡非常非常盡心地用學宮中規矩以及天家禮儀。爭取嫁入帝王家後,在方方面面都不讓太后抓到把柄。看她能耐何自己。
……
京城九門外,一行衣衫濫縷的人相互攙扶著,擡頭望著城牆上那氣宇軒昂的大字,其中一人喃喃道:“總算到了京城,謝天謝地。”這婦人從小錦衣玉食長大,也在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出門在外,再高貴的身份都算不得什麼,銀子纔是萬能的。
婦人懷中骨瘦如柴的小姑娘睜著一雙狂熱的大眼,說:“娘,只要進了這道城門,咱們就可以見到外祖母了吧?”
“是的,所以蘭兒一定要堅持住。”
蘭兒重重點頭,望著城門下出入的百姓,偶爾進出鮮衣怒馬的英俊貴族子弟,以及用二人擡的華麗軟轎,這些轎子她以前也坐過的,不過卻是四擡,比這些人高貴多了。只要見到外祖母,見到祖婆婆,她就可以翻身了。然後讓那天不肯給自己做油煎饃的女人抓來,跪在自己腳下,給她舔腳趾頭。
因爲有了巨大的目標,所以叫蘭兒的小姑娘,在餓了兩天的肚子後,精神仍是出奇的好。
……
之後錦繡藉口太后口諭,好生學習規矩爲由,對於上門來求醫的人一律拒絕。
一些家世低微的除了暗罵兩句外,也只好敗興而歸,一些仗著在天家跟前也有些顏面的勳貴們則進宮跪求皇后,請皇后作主,同意讓王錦繡看病。
皇后又藉口這是太后口諭,她也不好忤孽爲由給拒絕了。之後,便一律稱病不接見外命婦。
外命婦們沒得法,也不敢硬闖鍾府,畢竟前寧國公李家的下場還在那擺著的,於是只好硬著頭皮去求見太后,太后就是爲了離間勳貴與錦繡的關係,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得毫不含糊,並且暗指錦繡不願接見太多的病人,這才暗地裡求了她的。所以她不得不做個惡人才下這道口諭的,末了又安慰著衆貴婦,說:“你家xx的病哀家也曾聽說過,哀家也是十分痛心的。耐何王氏名氣甚大,脾氣也跟著見漲,又即將嫁入楚王府,這日後成了楚王妃,如何還好親自動手給人看病?這樣豈不降了王妃的身份?哀家也知道諸位心裡憂急,可哀家也是無能爲力呀。”然後又抹著淚,紅了眼眶說自己的親姐姐病了也不過是說了兩句過激的話,就被懲罰了,更別說其他人了。甚至還勸這些命婦們,惦惦自己斤兩吧,萬一惹惱了人家,李家人的下場便是你們的榜樣。
這些婦人們再一次敗興而歸,自然受太后的影響,要怨恨錦繡一番了。
鍾夫人聽說此事後,又急匆匆找到錦繡,說:“太后這一招也實在夠狠,若再這樣下去,錦繡你可得把京裡有重病人家的勳貴得給得罪遍了呀?”
錦繡苦笑,不愧是太后,離間之計使得爐火純青。就光動動嘴皮子便能讓她成爲衆矢之的。
……
當天晚上,趙九凌來找她,這回倒沒有油嘴滑舌,而是直接了當地說:“這陣子但凡有人要你看病的,一律拒了便是。”
這陣子鍾府大門外一直不得安寧,全都是些不知打從哪來的一堆人,擡著重病的病人要請錦繡看病。錦繡不知道這是不是太后早早設下的的局,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這日裡,錦玉從國子監回來,也像錦繡述說了他在國子監,也受到多方圍攻。
錦繡大驚,連忙問:“怎麼,可是在裡頭受了欺負?”
錦玉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有個神醫姐姐,又住在鍾家,又拜在沈閣老門下,再則,姐姐又即將嫁入楚王府,他們巴結我都來不及呢,如何會找我麻煩?這陣子他們倒是求我居多。”然後對錦繡述說了那些勳貴子弟們的家中有人生了病,卻求醫無門。因李鄭氏強闖鍾府都被皇后狠狠責罰了,其他勳貴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找太后也沒得法子,就把主意打到鍾家人身上,以及在國子監裡讀書的錦玉身上。
錦玉的同窗們,接到家中長輩的指示,便從他身上下手。今天請喝酒,明天請吃飯,送禮的送禮,說情的說情,錦玉都被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所幸他人也精滑著,而是把問題推到太后身上。
“太后先前親自下了口諭,責令家姐不得再隨便外出,好生待在家中備嫁。現在太后又爲李家之事怪在姐姐頭上,姐姐纔是比竇娥還要冤呢。”然後又添油加醋說述說了自家姐姐的種種的委屈,暗指太后故意設局,就是要離間姐姐與各世家勳貴們,好讓姐姐因不肯治病而被各家痛恨嫌棄。
這些勳貴子弟們自小飽讀詩書,被錦玉這麼一說,自然也明白了太后這是在拿捏錦繡,可糟秧的則是他們這些家中有病人的可憐人家。
錦繡欣慰地望著自己的弟弟,十六歲的大半孩子,使起陰謀來,卻是輕車駕熟,也不知是好還是壞。不過,這是自己的親弟弟,又一心爲自己著想,就估且當成是好事一件吧。
“那些人家究竟得了什麼病?嚴重嗎?”
“這個不大清楚。不過有位家中的幼弟似乎是從孃胎裡帶來的病根,以前也是由別的太醫診治的,但一直無法斷根,想找姐姐碰碰運氣。這些人倒是不足爲慮。”
錦繡點頭,其實古代勳貴家族,吃穿住行用都是有嚴格標準的,再來古代即無污染,吃的又是天然綠色食品,尤其在吃的方面,更是做到營養均衡搭配,想得病也是不容易的。除了一些風寒以及突發疾病外,大多數就是富貴病或是被嬌養出來的病罷了。
雖說早有言在先,不再看病,但錦玉的面子卻不能不給的。
錦繡仍是決定,看在錦玉的面上,他在國子監裡要好的同窗家中的病人,若真的病重,極需醫治,倒也可以破破例。但前提條件便是不得對外聲張,一切只能悄悄進行。
錦玉雙眼一亮,“姐,你真的要給他們治病?”
錦繡愛憐地摸了他的頭,柔聲道:“行醫也有三四年了,再火熱的心也被弄得麻木,只要不死在我眼前,我才懶得管呢。不過既然你的同窗好友都求到你跟前了,你的面子肯定得給的。”
錦玉眨了眨眼,然後興奮跳成八丈高,然後像個小孩子一樣圍著錦繡叫過個沒完。“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他一時忘形,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後了。
也幸好院子裡沒有別的下人,否則看到他這副忘形的面容,早就斥責爲“不莊重,有違夫子教誨”。
不過錦繡覺得吧,君子之風是可以要的,但學成老古板就得不償失了,年紀輕輕就是千篇一律的溫文儒雅,說起話來不疾不徐,開口道德,閉口規矩的,聽著也礙耳朵。
這樣的錦玉,看起來稚氣了些,不莊重了些,卻也勝在是真性情,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何必去指責他不合規矩呢?
在錦玉從中牽線搭橋下,悄悄聯繫了幾個真正重病的人家,藉口去鍾府作客,錦繡買通了身邊的幾位嬤嬤,倒也順利給看了病。
就算太后在鍾府安插的眼線知道了,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上,若是發作起來,這些勳貴們一番哭訴責問“太后可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兒子去死?”哼哼,就算她貴爲太后,但也不能這般無所顧忌地得罪了這些勳貴。
太后如今之所以還能在宮中呼風喚雨,不過是仗著以往對皇帝的那一丁點子情份,以及佔著長輩的身份,若真把這些勳貴得罪狠了,聯合起來參她一本,最高興的莫過於皇帝了。
相信以她僅有的聰明,應該知道該如何選擇的。
“這陣子,太后的所作所爲,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我若是再不反擊回去,她以爲本王這修羅的名號是叫著玩的?這會子就讓她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也讓她嚐嚐害人不成反害已以及衆叛親離的感覺。”
趙九凌在說這話的時候,原本還柔和英俊的臉陡然變得陰冷,殺氣騰騰,神色猙獰,錦繡心裡一滯,突然有些心悸,這個男人,在她面前漸漸隱去了原來的陰冷狂妄,使得她漸漸把他當成了沒利爪的老虎,隨意逗弄著。但此時此刻,他一旦擺出原有的狠辣,連她都感覺害怕了。
趙九凌見到錦繡驚怔不定的神色,復又恢復了原來柔和的面容,“傻瓜,你這是什麼表情?怕我了?”
錦繡喏喏地道:“你剛纔那副樣子,真的要吃人似的。”
“所以你就怕了?”他不以爲然地哼了哼,“就這麼點膽子,可是不成的。”
氣不過他的毒舌,錦繡反脣相譏,“我當然會怕啦,我只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好不好?萬一哪天惹王爺生氣了,只需動動手指頭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趙九凌定定地看著她,“我可捨不得動你半根手指頭的。”她是那麼的惹人憐愛,又聰明到就算惹他生氣也都捨不得對她發火。
錦繡挑了挑眉說:“那王爺記得今天說過的話哦。”
趙九凌笑了笑,執起她胸前一縷頭髮,放在脣邊吻了下,又說:“這陣子你最好別輕易出門。”
錦繡說:“我現在可是待嫁女耶,哪還能四處走動的。”再來還有太后她老人家的口諭呢。她一向是守公守法的。
“怎麼,又有人看我不順眼?”
趙九凌眼裡帶著笑,“你反應倒是快。不過,鄭家五姑娘的婚事也給黃了,哦對了,信陽侯你聽說過嗎?”
“昨晚聽路嬤嬤提過了。”
“信陽侯孟家老夫人去了,信陽侯藉口要替繼母守孝一年,替信陽侯世子退了與鄭家四姑娘的婚約,加上鄭氏因陷害未來楚王妃未果而被杖斃,太后氣得抓狂。這是其一。其二,昨天晚上太后召見我,我去了慈寧宮,半路上碰了容王叔,恰巧容王叔也要去向太后請安,於是我們叔侄二人便一道去了慈寧宮。”
“然後呢?接下來肯定又發生了什麼精彩萬分的事吧?”錦繡聽得目不轉睛。
趙九凌笑了起來,“昨晚太后確實氣得不輕,曾一度連氣都喘不過來,鄭貴妃說宣鄭五姑娘進宮陪太后說說話解解悶。那時我半路上碰上容王叔,然後便一道去慈寧宮向太后請安,並不知道鄭五姑娘也在太后宮裡,更何況,還在太后寢殿的偏殿裡……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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