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一人站在樓梯上沒費多大功夫就將急著往三樓沖的那十六名匈奴衛兵全部擊殺,李昊站在他后面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打著。
在李昊身后的李譚兄弟三人被李昊和黑虎的后背擋住了視線一點也沒看到下面的戰斗,竟然這么快解決了。李昊沖著他們使了個下樓的眼色,李譚一手一個扶住剛從驚嚇中醒來的李讓和李情兩人,沿著樓梯慢慢走下,他們三人看到一樓樓梯間這些死去的匈奴兵不僅為黑虎那強悍的戰斗力感到震驚。
李譚臨走出仙客來的門口就沖著因為殺人整個酒樓都亂了套的趕來的掌柜說了一聲:“掌柜的,今天所有的飯錢和打壞的桌椅錢全算我的。這些匈奴狗的尸體你先不要動,待會就有來收拾殘局的士兵。”
“哎,哎,是,大公子。”掌柜的哭喪著個臉,答應道。他也沒法啊,在自己店中死了這么多人,這以后影不影響自己的生意他還不敢說,光眼前的這個爛局就夠他喝一壺的。
在送走李譚等人時,掌柜的偷眼看了在李譚身后的李昊一眼,李昊此時也正在有意無意的打量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隨著李譚出門而去。
此時仙客來酒樓的食客全被剛才的打斗嚇跑了,掌柜的也不怕被人看到他和李昊之間的眼神交流,在得到李昊肯定的答復后,掌柜的不似剛才被嚇的膽戰心驚的樣反而有些控制不住的驚喜,但只是在臉上露出一瞬隨即又被受驚嚇的模樣所代替。
李譚等人剛走出仙客來不遠就看到一隊騎兵向著他們這個方向疾馳而來,來到李譚的面前后這些騎兵的頭領止住向前的架勢,快速跳下馬來,跟李譚行了一禮道:“大少爺,前面仙客來聽說出事了?”
“咳咳,恩,剛殺了幾個匈奴兵,你們趕快過去把他們的尸體全都處理了吧!”這名騎兵頭領答應一聲重新上馬,帶著身后的部下朝著仙客來跑去。
李譚并沒有丟下李昊自己回家,而是陪著他一起向軍營走去,他知道李昊他們殺了這些匈奴人捅了天大的簍子了。他在十天前依稀從自己的父親李暠那聽過說什么段業身邊的大將軍沮渠蒙遜要派自己的兒子來敦煌拜望李暠。
剛才他又聽到李歆驚呼沮渠牧犍的名字,李譚又聯想到李歆一直和沮渠牧犍私交不錯,雖然他沒見過沮渠牧犍但從剛才那兩條分析,黑虎竟然將他殺死了。
這事可是非同小可,由不得李譚不緊張,李昊殺人完全是為了他,李昊這剛才又成為了自己的屬下,他最后狠下心來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李昊。
李昊一行五人急急的向軍營趕,也顧不得說話,李譚有心事,李讓和李情還沒從驚嚇中恢復,李昊心知殺了匈奴兵自己闖下了大禍也在想著以后的退路,所以眾人沒有一個有心情說話的。
功夫不大,李昊五人到了軍營中,李譚帶著他們徑直向自己父親的大帳中走去,他也顧不得讓衛兵向父親稟報了,直接帶著李昊幾人闖入大帳中。
此時李暠自己一人正坐到中軍帳中看書,據外界傳言李暠通涉經史,尤善文義,對武藝、兵法也頗有研究,李昊看到他在軍營中讀書才確定外面的傳言果然不假,自己的這個伯父很愛好文學。
李昊還從李譚處聽說他這個伯父還著有兩部文辭,分別是《述志賦》和《槐樹賦》,看到李暠桌案上擺著的那兩本書,李昊不由得對自己這個伯父暗中佩服,此人是能文能武的全才啊,當時多虧自己沒有魯莽的兵發敦煌,碰到這樣能文能武的智將加上玉門關、陽關的天險,要想拿下敦煌勢必登天。
李暠看李譚幾人急急忙忙沒經過士兵稟報就闖入自己營帳有些不滿,微微皺了皺眉,但沒有指責他,“譚兒,你們急急忙忙跑來為父的營帳可是有事?”
李譚朝著李暠施了一禮,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道:“父親,我剛才在仙客來殺了幾個匈奴兵。”
“殺了就殺了,不就是幾個匈奴兵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唔,這些匈奴人也太囂張,每次來到我們這里就十分的猖狂,好像我們這是他家一樣。”李暠邊看書邊不以為意的說道,“只要沒有殺掉沮渠牧犍就行啊,殺他們幾人降降他們的威風也不錯。”
“父親,我將沮渠牧犍也殺了。”李譚竟然將李昊剛才做的事全部攬到了他的頭上,讓李昊心里不由得對他的這個做法感到一絲溫暖。
聽了李譚最后說出的這句話李暠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大兒子,他手中的書也掉落下來,大聲問道:“你將沮渠牧犍殺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說。”
李譚就將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給自己的父親說了出來,他知道父親知道自己那兩下子,絕對殺不了那些強壯的匈奴兵,更別說沮渠牧犍這個武技高超的帶兵之將了。他即使隱瞞也不行,李歆回來不會將實情說出來嗎,那樣還不如自己照實說出來的好,雖然說殺人是李昊和黑虎所為,但他都將他們殺人的動機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聽到李譚講完事情的經過,李暠久久沒有言語,這件事可是有些棘手啊,怎能不讓自己頭疼。沮渠牧犍是什么人,是段業手下大將軍沮渠蒙遜的大兒子,李昊將他殺了,難保這些脾性惡劣的匈奴人不動怒。
其實李暠對殺了這些匈奴人心底持支持態度的,他很早以前就和沮渠蒙遜一起在段業手下當職,這個沮渠蒙遜狼子野心時常和他作對,甚至還不將段業看在眼中,李暠早就對這個匈奴人不滿了,只是同在段業手下他不好當面和沮渠蒙遜翻臉罷了。
李暠從在段業手下當職以來,段業對他很好,有知遇之恩,段業這么多年以來對他一直也很照顧,李暠又是個念舊情的人,雖然他現在坐據敦煌、酒泉兩郡,勢力如日中天,但他還是聽命于段業。
李暠和沮渠男成、沮渠蒙遜兄弟兩個是段業手下的兩股勢力,相互之間彼此看不順眼是多年的事,要不是有段業壓著,兩方早干起來了。這么多年來,李暠一直在外不在段業身邊,沮渠蒙遜時常以監察之名去他軍中檢查,在段業面前沒少說李暠的壞話,這些李暠都知道,他和段業同屬漢人畢竟關系匪淺,他們之間無比信任,只是有匈奴人沮渠蒙遜在中間搗亂。
八年前李昊的父親李紀被殺那次,李暠就知道是據渠蒙遜的手下過于囂張了,雖然李歆回去后沒跟他說,但是他卻是知道實情的,李歆當年在其中間起了個幫兇間接殺人的角色。
如果李昊這些年一直埋沒在民間或者死掉,這事李暠也就不再跟任何人講起也不會追究李歆的罪,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李昊這幾年竟然混的風生水起,硬生生自己拉起了一只兩萬人的隊伍,還幫他拿下了高昌,這由不得李暠對自己這個族侄心存愧疚。
人家父子兩人,一個死在任上還是自己的兒子李歆間接害死的,另一個為了給他拿下高昌將自己辛辛苦苦拉起來的兩萬隊伍幾乎拼光,只剩下了兩千人。李暠拍著自己的胸脯問自己,人家李昊父子兩人對他可是仁至義盡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對留下來的李昊偏袒呢。
李暠那次將自己祖上李廣傳下來的寶弓給了李昊就是為了還他這個情,李暠也知道僅憑一個寶弓是還不清人家父子倆對他的一片心的,所以無論是宋瑤還是李歆怎么在他面前說李昊的壞話,他都置之不理。
如今,李昊竟然給自己捅了這么大的簍子,可真是讓他頭痛啊,雖然李昊是為了替自己的兒子出頭,但也不該用殺人這個偏激的法子來處理啊。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后悔也無濟于事了,只能想辦法彌補了。
李暠一直在那里皺著眉頭沉默不語,李譚、李昊他們幾個也站在那里不敢隨便亂動,就在眾人各自想著心事之時,只聽到營帳外面一個哭叫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父親,你可給兒子做主啊,大哥和李振民這個殺千刀的雜種給您惹了天大的禍了。”
隨著聲音,李歆假裝哭著跑進李暠的大帳,李暠一見他進來就怒氣橫生的道:“閉嘴!再在那胡言亂語,軍法伺候!”
聽了自己父親開口,李歆的哭叫聲戛然而止,他可不敢在父親盛怒下撩父親的虎須,父親在軍營中發怒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李歆不敢再說話,靜靜的給李暠施了一禮,站到李譚、李昊他們的另一邊,與他們對立著,不時惡目相向,他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將李譚李昊他們吃了一般。
李歆剛進入大帳時間不久,又一人從大帳的外面急匆匆跑了進來,李昊回頭一看是宋繇,宋繇一進營帳看李譚他們一眼都懶的看,徑直走到李歆的身邊和他并排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