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察覺出異樣來。
夏暖晴額頭上全是汗,原本粉嫩可人的面頰此時就像一戳就破的白紙一般單薄。
蹙起眉頭,楚皓覆手蓋在她額頭上,觸手冰涼。
“暖暖、暖暖。”楚皓拍了拍她的肩,卻見她秀眉微擰,不帶一絲血色的唇瓣動了動,一聲夢囈就從嘴邊溢出,“疼,姨媽,我好疼……”
楚皓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口好似被幾個簡單的字壓得無法跳動。
拉開被子,看著渾身汗?jié)竦南呐纾┑土R一聲,抱起了她。
就好似斷了線的木偶一般,夏暖晴的手垂到身側(cè),腦袋后仰,長發(fā)如瀑。
收緊懷抱,楚皓抱著她回到自己房間里。
站在陽臺上抽支煙的功夫,女傭就給夏暖晴換好了衣服,猶豫一下,她問道:“少爺,小姐特殊時期淋了雨,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楚皓沒說話,擺了擺手,女傭自覺退出了身子。
暗滅手中的煙,楚皓回到房里,重新給她掖了被角。
被窩里放了一個熱水袋,可夏暖晴的身子卻好似被凍住一般,怎么都暖不起來。
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小人此時就像了無生機的瓷器,讓人心里顧不得許多,只想摟她入懷。
側(cè)身躺下,楚皓把熱水袋貼在她的小腹上,看她緊鎖的眉頭慢慢舒緩開,這才把她摟在懷里。
夏暖晴還是頭一次體會到如此劇烈的痛經(jīng),好似肚子里有個鉆頭一般,讓她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仿若掉入了雪窟里,讓人喘不過氣。迷糊間一個溫暖的火爐靠在她身邊,習慣性地,她湊近了那個溫暖的源頭,小手緊緊地抓住楚皓的衣服,好似生怕他會逃走一般。
這個小動作,讓楚皓怔了一下。
回想平日里兩人的相處,楚皓面上的神情變了幾變,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待夏暖晴睡醒,就發(fā)現(xiàn)自己睡到了楚皓的房里。
想到昨晚那個女人的嬌笑,她不禁臉色一變,難道這個變態(tài)還要她旁觀他們翻云覆雨么!
可是,屋里除了她,似乎再沒別人了。
夏暖晴用手揉了揉肚子,昨晚還疼得厲害,現(xiàn)在似乎只是隱隱作痛了。
回自己屋里換了校服,夏暖晴用手摸了摸昨晚晾的外套,上面是干了,下面還是潮的。
插上電吹風,夏暖晴把底下一截吹干,用手抖了抖,疊好放進書包里。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這才下樓。
“小姐,早餐已經(jīng)備好了。”管家端著一杯水,拿著藥,“用了早餐再把藥吃了。”
看到那個杯子,夏暖晴只覺得刺眼,她買不起的別的女人能買給他,但他也犯不著拿這杯子來刺激她!
若不是夏暖晴賠不起,她真想把那杯子給砸個粉碎,但她不能,只有冷著臉說道:“不吃了。”
“小姐,你昨晚上就沒用餐……”管家勸道,“人是鐵,飯是鋼,這不吃飯可對身體不好。”見夏暖晴頭也不回,他嘆口氣,“小姐,你等一下,我開車送你。”
聽到管家的喊聲,坐在餐廳里的楚皓沉了臉。
是他太寵她了么?這個女人還真是油鹽不進。
過了一會兒,追出去的管家回來了:“少爺……小姐被文家的車接走了。”
如同烏云壓頂一般,楚皓扔下餐具,徑直從車庫里開出一輛車來,管家連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坐在車上的夏暖晴說道:“我今天還真是走不動了,謝謝你啊,對了,外套我洗好了。”
文泉拿過外套,蓋在夏暖晴腿上:“我不用,你現(xiàn)在要多保暖。”
夏暖晴臉一紅,揶揄道:“想不到你還挺懂的么?”
“那是,生理健康課也不是白學的。”文泉一臉坦然。
生理健康課?夏暖晴回想了一下,貌似就小學老師跟她們過了一遍,而且都含蓄的沒有明說。
現(xiàn)在看來,青蘭的高大上可不光光是財力和資源,更多的,則是一種思想上的升華。
見夏暖晴不說話,文泉找了話題:“對了,你專業(yè)想好了么?”
“嗯。”夏暖晴眼神暗了一下,說道,“我打算學英語。”
文泉有些意外,但結合小姨的話,就能理解了,他笑著點頭:“英語好啊,英語好。”
夏暖晴看他一眼:“好在哪?”
文泉說不出來,只道:“你學什么都好,之前你不是說要學護理么,怎么又改主意了?”
“想改就改了唄。”夏暖晴說著,手蓋在又開始作死的小腹上,頭偏向窗外,她咬了咬唇,忍著沒說出來。等快到學校,她才說道,“司機,麻煩在這里停一下,我走過去就是了。”
文泉不悅地拉住她的手:“你身子這樣,就別想著避嫌了!”
夏暖晴抽回手,擺了擺:“你先走吧,也沒幾步路了,放心,我一會兒就跟上!”
見她堅持,文泉恨不得把她敲暈抬上車,但也只得無力地吩咐:“開車吧。”
等車走遠,原本沒事人一樣的夏暖晴就有些站不住了。
一雙手扶住了她,語氣帶著生硬的責備和濃濃的醋意:“怎么不讓你的騎士送你了?”
楚皓的話,在夏暖晴耳朵里聽上去無比諷刺,拍開扶在腰上的手,她冷眼看著他:“因為我不是你,我知道避嫌!”
楚皓勾起唇,面帶譏誚:“避嫌?如果真避嫌,你就不會坐他的車了。”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說什么都沒用,你不是要查么?查去吧!”夏暖晴瞪他一眼,扭頭就走。
這還是頭一次,夏暖晴當面忤逆他,楚皓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撐著一口氣,夏暖晴走出幾步,眼前就又有了疊影,晃了晃頭,非但沒清醒,身子還不受控制地坐了下去。
“小姐!”管家的驚叫聲響起,夏暖晴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楚皓抱著夏暖晴坐上車,仍然心有余悸,這個女人,在他面前瞎逞強什么?!
不遠處,一輛車上,葉曉瑋眼睛瞪得老大:“哥!那不是夏暖晴么?她怎么暈了?不行不行,這事得馬上跟老大匯報!”
葉達瑋皺皺眉頭:“人未婚夫都接走了,你還匯報個什么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