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接一份調(diào)查后的報告就被隨意丟棄在桌上,沈蕪菁身體有些難受的趴在桌上,這個時候端托盤的婢女走了過來,瞧見沈蕪菁這幅模樣也露出個淡淡笑容,打趣道:“沈小姐您這模樣跟我家少爺如出一轍。”
人也不抬頭,趴在桌上懶洋洋的,咬牙切齒道:“你家少爺是不是最喜歡壓榨你們,總讓你們做這些事情。”
婢女搖搖頭,牽起人受傷的胳膊,將衣袖卷上去小心翻看兩面?zhèn)冢J真的說:“傷口恢復(fù)的不錯,在過些日子就能夠結(jié)疤,用蘇大夫配置的傷藥應(yīng)當不會留下疤。”
她是被自家少爺專門安排給照顧沈蕪菁日常的婢女,雖然說是婢女身份,其實身份也并不簡單,少爺之所以要把她給派過來,估計也是為保護沈小姐的生命安全,看來少爺對這沈小姐還是上心的。
沈蕪菁目光落在卷起的衣袖上,看著猙獰的傷口眼睛里根本沒有丁點心疼,淡淡的說:“大概什么時候能夠徹底恢復(fù)。”
受傷的地方實在是讓沈蕪菁非常不習(xí)慣,她很不愿意留在這里,但是皇甫嵩明也說的很明白,她的身份現(xiàn)在很關(guān)鍵,隱藏在背后的人還未調(diào)查出來,要是貿(mào)然暴露之前做的種種部署就全部白費,為此只能讓沈蕪菁暫時繼續(xù)保持假死的消息,從明面上轉(zhuǎn)到暗處,也方便他們進行計劃。
婢女處理完傷口,心疼地看著那猙獰的傷口,道:“沈小姐您最好還是多休息這樣也能讓傷口早些恢復(fù),這么漂亮的胳膊要是留下可怕的傷口以后可怎么辦。”
人不以為意地的看著手臂上的傷口,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疼的意思,淡淡說:“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都不是什么大事,活在世界上難免都會受傷,只要這條性命存在自然才是最好,這點傷算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話,這還是一位嫡出小姐說的話?
言下之意人根本就不在意留在身上的傷疤,這種覺悟身為死士的她恐怕都還沒有到這種地步,現(xiàn)在也開始漸漸明白為什么少爺安排自己在她身邊,因為這位小姐給自己的驚艷實在是太多,任何時候都有很多全新的東西讓自己學(xué)習(xí)。
定定看這人,婢女忽然扯出了個笑容,“沈小姐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少爺唯獨對您這么放在心上,您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也只有您這樣的人能夠配得上我們家少爺,還希望沈小姐以后能夠好好陪在少爺身邊。”
沈蕪菁看著面前分外認真的少女,嘴角忍不住的抽搐,這好端端怎么就牽扯到皇甫嵩明的身上,難不成那家伙連婢女都不放過,給他們想盡辦法的在洗腦,那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
沒有再說話,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沈蕪菁的思考范圍之內(nèi),或許對她來說這種感情其實是多余的東西,她想要的不過是在這不安的世道找個能夠扎根的地方罷了,她渴求的東西并不
是很多,能夠保證安好便已經(jīng)足夠。
猛然間想起了什么事情,沈蕪菁臉色很快就變了,對落笙道:“有件事需要麻煩你幫我走一趟。”
落笙不解,但還是說:“沈小姐有什么要求盡管說,落笙能夠做到的絕不會推辭。”
這幾日過于安逸的生活已經(jīng)讓沈蕪菁忘記了自己背負的命運,也已經(jīng)忘記因為什么事情彩被迫跟皇甫嵩明聯(lián)系在一起,根本就是有人刻意安排,怎么就忘記了那人固然想要自己的性命,可是還有一個人的疑心比誰都要重,一連幾日都沒有任何消息不可能不會懷疑。
沈蕪菁斂了心神,朝鄭國公府的方向看去,有些出神,聲音卻是無比的凝重:“最近鄭國公府的可有消息?”
落笙愣了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沈小姐來自國公府,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跟國公府聯(lián)系肯定會比較擔心,很坦然的說:“正國公府一切正常,沒有人對沈小姐您的失蹤有任何懷疑,不過……”
沈蕪菁十分確定,沈長德不可能這么長時間都不懷疑自己的女兒為什么沒有回家,甚至一點消息都沒有,若放在以前至少還有皇甫家可以作為正當理由,現(xiàn)在還有什么理由說一個女子深夜不歸家,這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不過什么。”沈蕪菁的聲音里透出一絲冰冷,讓落笙心里咯噔了下,但還是反應(yīng)很快沒有保留的告訴了人鄭國公府這幾天的一些情況。
她道:“鄭國公府雖然沒有什么動靜,但負責監(jiān)視的兄弟們傳來一個消息說他們經(jīng)常能夠夾岸導(dǎo)沈家小姐頻繁離開府邸,每次出去的時間都不是很長,但卻非常頻繁。”
落笙眉頭緊皺,心里也是直疑惑,好端端的身價小姐身份尊貴,不安然待在國公府里頻繁出去能有什么事情。
誰知道沈蕪菁卻是一語道破玄機,道:“國公府規(guī)矩森嚴沒有任何一個小姐能夠隨意出入,沈眉佳雙腿已斷沒有辦法離開床榻,我現(xiàn)在在這里自然不可能出現(xiàn)在國公府,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沈妤雯。”
落笙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非常的熟悉,對于沈家的了解只限于幾個人罷了,至于沈長德還有幾個女兒和兒子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對于這位沈妤雯并不知曉也不覺得奇怪。
沈蕪菁想了想,某些記憶不期然的從腦海中蹦了出來,神經(jīng)質(zhì)的問落笙,“我們一直天真地認為想要致我們于死地的人跟沈長德有莫名關(guān)系,但如果這個人只是單純的想要我死并不知道沈長德在算計什么,也許我們能夠找到這個事情的真相。”
聽到人的話落笙徹底愣住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沈小姐此話的意思,只能跟著人的話說,不過臉上更多的卻是那種苦惱的表情,她道:“沈小姐,落笙實在是不太明白您說這話的意思,不過落笙知道有時候恨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當這人徹底威脅到自己時候回不
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人給毀掉。”
沈蕪菁只是淡淡的笑著,她道:“所以有人想通過這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給解決掉,這樣就沒有人會懷疑沈蕪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就是精明的沈長德也不會知曉在大火中被燒死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沈蕪菁的眼睛非常漂亮,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的那種丹鳳眼,這眼睛比起尋常人的眼睛更大些,濃密的睫毛配著澄澈的雙眼,在看人的時候就像是一汪清泉,落笙也不例外的被這雙眼睛深深折服。
她知曉一件事情,能讓少爺都如此重視的女人絕非那么簡單,他們之間的孽緣或許從開始就已經(jīng)決定下來,可是對落笙而言這個人卻成為了無法被替代的主人的存在,在少爺不在的時候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住對方。
“沈小姐。”落笙低低喚了一句,并沒有如愿讓沈蕪菁從思慮中醒過來。
沈蕪菁其實聽到落笙喚自己那聲,到如今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為什么沈長德還能保持安穩(wěn)并不擔心長女不回去,為什么沈妤雯能毫無芥蒂的頻繁離開國公府不被人懷疑。
沈蕪菁道:“你們有沒有追蹤過沈妤雯每次去什么地方?”
或許沈妤雯頻繁離開國公府前往的地方才是重中之重,要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恐怕也不會讓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不斷離開家門去做如此有風(fēng)險的事情。
落笙搖了搖頭,“并沒有,少爺?shù)拿钪皇潜O(jiān)控國公府,這位沈妤雯的下落雖然下邊的人也有好奇,但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也沒人去跟蹤調(diào)查。”
沈蕪菁沉默了片刻,色澤淺淡的唇勾起個冰冷的弧度,她道:“你們最好還是派遣個人跟蹤者這位沈妤雯小姐的行蹤,絕對能收獲到重要的東西。”
落笙不是傻瓜,自然很快明白沈蕪菁此話的意思,臉上的天真神色瞬間不見,她在心中盤算,到底什么事情讓沈小姐如此在意,莫非他們真的忽略掉什么關(guān)鍵性的東西。
等等,沈妤雯身為國公府家小姐,如何能讓一個小姐身邊沒有任何護衛(wèi)頻繁離開府。
就聽沈蕪菁在旁邊冷冷提醒道:“我這位妹妹有婚約在身,再過不久就會嫁入周國公府,順著這條線索調(diào)查。”
落笙臉上的驚訝再也沒有辦法維持住,豆大的冷汗從臉上滑落,心有余悸的道:“多謝沈小姐今日提醒,落笙這就去把事情始末告訴少爺,讓少爺那邊早做部署。”
說完人身影一閃,很快消失在層層夜幕之中。
看人消失的背影,良久,沈蕪菁才悠悠道:“是不是這些會武功的人都沒有走正門的習(xí)慣。”
這么長時間以來還是不大習(xí)慣這些從來都不走正門的屬下們,對他們而言這些東西似乎并不存在,他們在乎的是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趕時間去完成主人交代下來的任務(w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