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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一群人圍著篝火的坎普若有所覺般的猛然轉過頭來,卻見周圍的一切平常無異。坎普不由皺緊了眉心,身為七階高級的土系大魔導師,他的精神敏感度遠比周圍其他法師要來得更加強烈。難道是因為近來的危險讓他多心了,想到這,坎普立即搖頭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在這冰封森林里,越是深處就越大意不得。凡是平靜的表象很可能意味著更深層的危機,坎普畢竟不是那些初入世事的年輕人,他今年已經五十八歲了,以他這個年紀能修煉到這種程度沒點天賦是不可能的。
坎普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讓他避過了很多次的危險。
“怎么了,坎普大人?”坐于坎普身邊的另一名法師察覺到他凝重的臉色,不由疑惑的出聲詢問。
“大家立即戒備起來,有狀況?!背烈髁艘宦?,坎普也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如何,立即起身朝中間那個帳篷疾步走去。不管怎樣,總之一定要先保護好里面的兩人。
這次的出行若不是在六皇子和七公主強硬要求之下,坎普他也不會帶著這兩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孩子來這種危險的地方。原本打算就是進入冰封森林獵殺幾只魔獸,好讓兩位尊貴的小大人過過冒險的癮。
卻沒料到七公主一再要求想看看那些六七階的魔獸,磨不過這位脾氣火爆的公主,坎普想想依照自己的實力以及這么多人,對付一只七階高級的魔獸便不是多大問題。所以他最后才不得不答應了七公主的要求,當然前提是遇到之后就一定要離開。
七公主沒有反對,這讓坎普大大松了一口氣,想來作為一名宮廷法師也不容易。既要照顧到這些王子皇孫的安危,又要不能太過忤逆對方的意思。
就在坎普心思電閃間,位于中央的那個大帳篷里面突然發(fā)出女孩子尖銳的叫聲:“啊,老鼠!?。?!”
坎普一驚,幾步并作一步的飛快朝那帳簾接近。而這時,在外圍巡視的幾名武斗師忽然發(fā)出驚恐的呼喊:“一級戒備,一級戒備……大家快點準備起來,前方正有十幾只六階的地魔熊朝這里接近!”
位于樹上看熱鬧的肖柏聽見那名武斗師的喊叫,先一愣,隨后便‘嘎嘎嘎’的笑出了聲。真是老天爺都幫他啊,十幾只六階地魔熊……看來這里想不鬧都不行了。
本來快要接近帳篷的坎普腳下一頓,臉色煞白。帳篷里依然穿出七公主暴跳如雷的尖叫聲,坎普猶豫了一下,老鼠和地魔熊……心里衡量了兩者的輕重之后??财蘸敛华q豫的轉身,對著剩下九名呆愣的魔法師咆哮:“呆著做什么,趕緊準備魔法攻擊和防御結界!”
該死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财宅F在真是懊惱不已,他本來只想隨隨便便獵殺幾只六七階魔獸就好走人,可沒料到這一來就是十幾只……這不是玩命么!
再說自己還要保護六皇子和七公主,坎普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無論如何,先擋住那些地魔熊再說。周圍的魔法師此下被坎普這么一吼,哪里還敢耽擱,紛紛開始配合的運作起來。
武斗師和弓箭手訓練有素的集合到一起,弓箭手做后衛(wèi),而武斗師則打前鋒,也就是俗稱的肉盾。
不過那些地魔熊又豈是善哉,估計一個熊掌拍下,那些肉盾就差不多成肉渣了。肖柏幸災樂禍的想著,他可沒那個良心去同情這些可憐的武斗師。目光轉到那個火光乍現的帳篷,里面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啊,迪斐拉你這個笨蛋,在那邊,那邊啊……啊,該死的老鼠,滾開,滾開,不要靠近我。啊——坎普,坎普快來救命?。。?!”
看來肥田還真是不負眾望啊,肖柏摸了摸下巴,考慮著下手的時機。
附近的其他魔法師自然也聽到了七公主的鬧騰,他們下意識的看向位于首位主導魔法施放的坎普,卻見其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前面已經出現了一只領頭的地魔熊,那雙兇煞的獸瞳正散發(fā)著擇人欲噬的駭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三米多高的龐大身軀,根根針刺般的棕色毛發(fā),鋒利犀長的爪子,再加上那猙獰的模樣。
魔法師中已經有幾個女的,連臉色都變了。
“大家冷靜點,這些只是一群六階中級的地魔熊,只要大家配合好,它們想突破我們的防御也沒這么容易!”坎普沉著冷靜的聲音猶如強心劑一般打在眾人的心頭。畢竟魔法師的強大也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他們這邊還有十位魔法師坐鎮(zhèn)!
不過肖柏對于坎普的話卻頗為不以為然,這些可是皮糙肉厚的六階地魔熊,它們的兇性,殘暴,以及高攻高防的實力和瞬發(fā)的土系魔法絕對有讓八魔法師都有頭痛的時候。更何況,這里還有不下十來只的地魔熊……
當然,肖柏對這群人的死活是不會上心的,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趁火打劫。這批人就算全死光了,也不干他的事情。
地魔獸雖然身體龐大,但速度也不慢,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沖了上來。
“放!”早已經準備好的群放攻擊系魔法在坎普的爆喝中,繽紛絢麗的撲向了那群地魔獸。
最前的那只地魔獸爆吼一聲,地表驟然顫動,緊隨著一層土黃色的光暈籠罩在體表上。后面跟隨而至的地魔獸皆跟著嘶吼,剎那間,兩股顏色涇渭分明的能量已極其暴戾的形態(tài)激撞到了一塊。
肖柏感覺自己腳下的樹木連連顫動,前面原本黑暗的林子瞬間被爆炸開的能量照得通明。眼眶中的幽芒一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肖柏嗖得一下朝最中間的帳篷沖了過去。而就在這時一個光著腳,穿著睡衣,擁有一頭亞麻色波浪卷的少女忽然提劍沖了出來。
不過對方似乎沒看到肖柏,直接往前面跑了過去。肖柏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但既然對方沒發(fā)現他,他也懶得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只是他隱約似乎聽到后面?zhèn)鱽韯偛拍莻€七階大魔導師的一聲驚呼:“七公主,你跑出來做什么?!”
“砍怪!”迪奈莎磨牙回了一句,一個揮劍砍下了睡衣那累贅的裙擺。
雖然沒有回頭,但聽著后面?zhèn)鱽淼膶υ挘ぐ匦闹胁挥晌㈨?,敢情現在的公主都變得如此彪悍了,那剛才在里面殺豬般尖叫的女人又是誰?!
心思電轉間,肖柏已經沖到了帳篷的近前。
周圍的喊殺震天,悍不畏死的武斗師揮著手中的武器沖了上去,弓箭手的箭矢帶了一層淡淡的冰藍魔法氣息,突襲向那些地魔獸的眼睛,坎普算是這次戰(zhàn)火的最高領導者,他一邊指揮著其他魔法師狙擊前面的地魔獸,一邊在外圍豎起厚厚的土墻。
而旁邊被強行禁錮在坎普所設結界中的七公主,氣得揮劍一陣暴跳。
坎普不禁暗暗擦了擦冷汗,看來這次得罪這個七公主不輕了,但不管怎樣,也絕對不能讓柔弱的公主沖上去跟那些魔獸拼殺。
三十多個人的相互配合,對上前方那十幾只兇暴的地魔熊,戰(zhàn)況尤為慘烈而血腥,然而……已經被地魔獸吸引了全部注意的眾人絲毫沒察覺到一個黑影悄然鉆進了大帳篷里。
帳篷里光火通明,肖柏剛進去就見一團火球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的閃身避開。
“誰?!”一道驚懼的聲音乍然從床上傳來。
肖柏驚訝的扭頭看去,卻見一個同樣擁有著亞麻色短卷發(fā)的柔美少年,正穿著可愛的睡衣,一手抱著枕頭,一手握著精致的魔法棒,瞪大碧綠氤氳的眸子站在床上恐懼的看著他。
“吱吱~”發(fā)現肖柏,躲在桌子底下的肥田頓時歡呼一聲,撲到了主人的腳下,可憐巴巴的揪著肖柏的魔法袍下擺。
回過神來,肖柏一把拎起肥田:“去外面把風!”話畢,揚爪就將肥田丟了出去。
“你……你到底是誰?!”顫抖的聲音充分泄露了迪菲拉的驚恐之情,他下意識的縮到床頭,抓緊了懷里的枕頭和那魔法棒。死死瞪著面前這只籠罩在寬大魔法袍下的骷髏,那雙碧綠的眸子水波浮動,仿佛隨時都能掉下眼淚來。
看著對方有趣的反應,肖柏不由歪了歪腦袋,朝著對方陰測測的一笑。不料卻嚇得那少年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臉上的‘笑容’一僵,肖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骷髏臉,心想沒這么可怕吧,怎么就把這娃嚇成這樣了,明明以前的修都好好的……
算了,不管這個家伙了,先干話再說。肖柏不理會蹣跚爬到角落,驚恐交加盯著他的迪斐拉。扭頭開始在里面翻箱倒柜起來,這里名貴的東西果然不少,但對于肖柏來說那些閃閃發(fā)亮的水晶項鏈戒指類的還沒一瓶治療藥劑來的有吸引力。
不過,翻了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一些高等級的魔法卷軸還是讓肖柏很滿意的。將帳篷里面的東西搞得亂七八糟,直到再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之后,肖柏這才一個扭頭,把目光落到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迪斐拉身上。
察覺到肖柏投過來的視線,迪斐拉的臉色一白,眼淚不受控制的嘩啦啦掉了下來:“你……你不要過來,不要……”嗚咽的聲音抖得不像話。
肖柏微微一愕,旋即罵道:“老子又不是強×你,哭個毛??!”最討厭有人動不動就哭了,如果是女人也就罷了,你丫一個男的都能哭得這么梨花帶雨,簡直是造孽??!
可憐的迪斐拉被罵得眼睛一紅,然后哭得更兇了:“嗚嗚,你放過我吧,我不好吃的……”顯然,肖柏那恐怖的骷髏嘴臉已經把他嚇慘了。
“閉嘴,再哭老子就吃了你!”肖柏磨牙,丫還哭得沒完沒了!
迪斐拉被嚇得倒抽一口冷氣,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睜大那水眸死死盯著面前的肖柏一步步接近,恐懼籠罩在心頭消弭不去,當看到肖柏那黑洞洞的眼眶中跳著兩團幽綠的光芒之后,迪斐拉眼前一黑,終于忍不住暈了過去。
嘖,真是禁不住刺激。肖柏暗自嘀咕了一聲,忽然有點想念修了,至少那個家伙還敢對著他這張‘臉’開罵……
肖柏爪子開始在暈過去的某人身上摸索起來,能睡在這里,又能讓那個七階土系大魔導師如此緊張的,那身份必然不會簡單到哪里去。更何況剛才跑出去的少女都被其喚作七公主,那么能跟公主呆在一起的這個家伙也必定是王子皇孫之流。而大凡是皇室的人,身上又怎么少得了寶貝!
一想到這,眼眶中的靈魂之火幽幽發(fā)亮,肖柏搜索的動作不禁變得粗魯急迫起來。
外面的暴動聲音越來越大,地面被震的隆隆作響。地魔熊的怒吼響徹天地,而人類的慘叫聲也開始彼此起伏。
迪奈莎被嚇得幾乎慘白了一張臉,從小到大,她哪里見識過如此殘虐血腥的一面。手腳幾乎僵冷的動彈不得,她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一名武修者被地魔熊生生撕裂。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刺激的胃部一陣絞痛,迪奈莎忽然有種作嘔的沖動。
此時此刻的坎普,面色顯得很是難看,雖然成功干掉了八只地魔熊,但自己己方卻也是傷亡慘重。前面的武斗師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四只地魔熊猶如發(fā)狂的野獸般,以勢不可擋的姿態(tài)突破了外圍的土墻和結界,朝坎普他們沖了過來。
周圍的魔法師早已在剛才的一輪攻擊下力竭殆盡,眼下面對著這群瘋狂的兇獸,個個幾乎都是腳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而好點的則是轉身就跑。
坎普的臉上滑過一絲悲戚,他轉身面對著迪奈莎煞白的小臉,語氣充滿了一絲決絕:“公主殿下,坎普無能,無法再侍奉你左右了,希望我的死能讓你避過這一劫?!痹捯魟偮?,不待迪奈莎反應過來,坎普的周身忽然散發(fā)出強烈的土黃色光芒。
“不——坎普,你不能這么做!”意識到坎普要做什么,迪奈莎頓時驚哭出聲,她現在真的好后悔自己當時所做的決定,為了自己的自私,居然害得這么多人陪葬!
可惜,現在后悔一切都來不及了。隨著一圈圈的咒文帶著黃色的光芒從坎普那漸漸消失的身體中分離,迪奈莎頹廢的癱軟到地上,終于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悲聲痛哭。黃光繚繞在她的周圍,頓時旋成一顆半透明的球體將迪奈莎籠罩在里面。
作為防守力最強的土系法師,坎普利用獻祭的方式來釋放出了終極魔法‘地盾守護’。要知道只有九階大賢者級別的魔法師才能施展終極魔法,像坎普這類低了兩階的大魔導師強行施展的代價便是獻祭自己的生命。
轟————
就在坎普徹底消失之后,一只地魔獸已然沖了上來,龐大的身軀狠狠撞擊在地盾守護上??芍挥辛A實力的它哪怕擁有著高攻高防也無法撼動那‘地盾守護’半分,可見終極魔法的威力有多強悍。
迪奈莎靜靜停止了哭泣,她望著周圍猶如人間地獄的場景,在看看面前還在努力沖撞的地魔獸。忽然有股憤怒涌上心頭,她抓緊了落在地上的大劍,站起來狠狠的朝前面那只地魔獸砍去,但大劍卻無情的被地盾守護給擋了回去。
迪奈莎再次跌坐到地上,一瞬間,她忽然有種心如死灰的恍惚。
外面的幾只地魔熊已經殺紅了眼,它們的利齒咬碎咀嚼著那些弓箭手的尸體,周圍的慘叫聲交織成一片。當迪奈莎看到一只地魔熊朝著其中一個帳篷沖去的時候,她的身體一震,撲上‘地盾守護’拼命的捶打著。
她的弟弟迪斐拉還在里面……想到這,迪奈莎渾身如同墜入冰窖,神情猶如發(fā)了狂一般,拿起大劍死命的砍著‘地盾守護’??煽财盏摹囟苁刈o’就像個堅實的堡壘,愣是紋絲不動。迪奈莎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而此下正拿著一塊祖母綠石項鏈,抓著迪斐拉質問的肖柏忽然聽到肥田那特有的尖細叫聲。肖柏不由停下手上的大動作,扭頭看去,卻見肥田又急又跳的指著外面。
難道出現狀況了?
肖柏一愣之下,立馬提起地上的迪斐拉。毫不猶豫的召喚出十只三級兵種‘木乃伊’,然后是二十來只升到頂階已經進化的‘骷髏射手’。至于同樣升到頂階進化的‘瘟疫僵尸’則直接被肖柏忽略了……
光是自己的模樣就嚇得迪斐拉夠嗆,如果再把那比‘僵尸’還惡心十倍的‘瘟疫僵尸’召喚出來,肖柏簡直不敢想象對方會是什么反應。
總之無論如何,哪怕是因為那條祖母綠石的關系,他現在也不能讓手中的這個少年出現什么閃失。
外面突然傳來重重的踏地聲,隨著頭頂上方的帳篷被利爪撕開,一頭猙獰的地魔獸出現在肖柏的面前。
被肖柏抓著睡衣提起來的迪斐拉早已被驚醒過來,好在承受了先前骷髏的刺激之后,看到上面那只地魔熊,他也只是煞白了臉色,倒沒有直接暈過去了。
此時的肥田趕緊扒拉上肖柏的魔法袍,躥到他的肩頭趴好。肖柏也不做停留,后方的骷髏射手頓時朝著地魔獸的眼睛開始射箭,而前方那些力大無窮的木乃伊正頑強的包圍住地魔熊。
趁著這個時候,肖柏提溜著迪斐拉趕緊竄出了倒落的帳篷。
遠處的迪奈莎眼見弟弟被一個奇怪的魔法師救出來,臉色頓時一喜:“迪斐拉!”由于距離有點遠,在加上肖柏那低矮的幾乎掩蓋了大半張骷髏臉的帽檐,以至于迪奈莎根本沒察覺到那個被自己認為是奇怪的魔法師到底有多詭怪!
迪斐拉似乎聽到了姐姐的呼喊,他下意識的抬眼看去,卻見迪奈莎正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球中,而邊上一只龐大的地魔獸正在奮力捶砸著那光球。
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干干凈凈,迪斐拉拼命的掙扎起來,想脫開肖柏的桎梏。在他的眼里,嬌小的姐姐在那龐大的地魔獸面前簡直如同一只脆弱的瓷器。
由于根本沒料到這個膽小弱鼠的迪斐拉會反抗自己,肖柏一個愣神間,迪斐拉已然脫開自己的爪子,朝著迪奈莎的方向飛奔而去。
該死的!
肖柏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沖上去,那個白癡難道沒看到前面那個女人旁邊還有一只地魔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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