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啞然。
對呀,既然我不是正義,是邪徒,我何必要伏法。
我自我邪,何必屈從正義!
凌鏗冷然道:“葉痕,你這算是,認罪了嗎?”
“不認!”
葉痕只有這兩個字的回答,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只望著宋臨。
宋臨似乎可以看出葉痕眼中的悲涼,甚至於嘲弄。
他是否在嘲弄自己這個所謂的公正無私?
他是否在嘲弄自己這個所謂的六親不認?
他是否在嘲弄,自己,其實只是個走狗?
依附於法律,不懂人情的頑固走狗?
“葉痕,錯的只是人,法律是不錯的”,宋臨似乎想要讓葉痕明白,理解他的難處。
可葉痕不能理解。
死的是他的朋友,是他的親人。
爲什麼要他在承受痛苦之餘,還理解這狗屁的法?
宋虎見葉痕這麼頑固,這麼猖狂,已經難以教化,不由道:“宋局長,還跟他費什麼話,強行拘留,通過高級法院審判,直接定罪服刑不就行了?!?
凌鏗也附道:“是呀,這是個頑固的罪犯,我們不必再浪費精力。”
宋臨忽然自嘲一笑,心中忍不住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豈非也很頑固。
很多該抓的人,不能抓,不該抓的人,卻一定要抓。
他知道這道理。
卻還要一直堅持的做下去。
他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個狗?
他覺得自己做千般萬件好事,都抵不上做一次的罪孽。
反正,他這一輩子,是難以對得住自己的良心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秉公執法。
把希望寄託在法律之上。
若法也是錯的,那他又何必對?
“抓人!”
他終於說出了這兩個字,下達了這個命令。
於是,任遠,孫劍峰,包括宋虎帶領的其他特殊武警部隊隊員,一起就把葉痕爲包圍住。
凌鏗,宋臨,宋虎,則往外撤,被宋臨帶來的武警,給隔絕在戰鬥場外圍。
葉痕已經被形成一個必死的困局。
任遠跟孫劍峰,都沒有急著出手。
他們先讓那些特殊武警部隊的隊員開槍。
這些人,不但實力有一定的底子,且槍法都很不錯。
他們開槍。
說開槍就開槍,於是,很多子彈,呼嘯著,擦身而過任遠跟孫劍峰的身子,射向葉痕。
葉痕身子在動,急速的動,
他的凌波微步,當然很奇妙。
他不怕一切。
子彈紛紛落空,葉痕卻安然無恙。
然而,任遠跟孫劍峰,卻把握住這時機,出手。
孫劍峰的實力,跟葉痕相當,而任遠,卻高於孫劍峰。
也就是說,高於葉痕。
他兩人聯手的攻擊,葉痕自然難以抵擋,且,葉痕剛剛躲避過一輪子彈,這個時候,應對攻擊,更是不利。
所以,他直接被任遠的雙手鎖住。
對,就是鎖住,
孫劍峰一腳,他勉力躲開,可剛躲開,任遠的手就過來了。
你無法形容他的手有多快。
反正,葉痕前前後後,總共脫
身了六次,可第七次,發現還是被任遠鎖著,且,再也掙不脫。
看來,任遠的擒拿術,高明的不可思議。
當然,還是葉痕力有未逮,若是他有祁老的造詣,單單以太極十三式,以慢打快的手法,就完全不懼。
只是,他纔剛剛被傳授這上乘武學,還未曾領悟。
所以,他被制。
被制的同時,孫劍峰已經一臉在他的身上擊打了七拳。
拳拳到肉。
原因很簡單,他怕葉痕,上一次,被打的體無完膚,他絕不能給葉痕翻轉局面的機會。
他每一拳,非但把葉痕擊成重傷,也封鎖他的一處要穴。
七拳,就封住了七處。
所以,任遠放心的鬆開了手,葉痕就軟倒在地上,無力局面。
這一幕,凌鏗看的很滿意。
他微笑著走到葉痕跟前:“你現在,還有力氣拒捕嗎?”
葉痕神色有些悲憤,當然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葉痕不服氣的是宋臨。
他看錯了宋臨。
本來,他以爲,縱然所有人,都拿他葉痕當做黑社會辦,官官相護,營私舞弊,但是,還有宋臨這個鋼鐵形象,足以讓他扭轉乾坤。
但宋臨只遵從法。
法,凌駕於人情之上!
他所謂的公道,不過是一個可笑的諷刺罷了。
所以,他有了現在這種下場。
且,他的手下,也因爲葉痕的命令,不插手。
於是,葉痕就被秘密關押起來。
這個地方,就是特殊武警部隊的地下訓練場所。
很多人的一生,都是平平淡淡,甚至於平平庸庸。
可有些人,一生卻註定不凡,不凡的意思,未必是飛黃騰達,也許是大起大落,過不上安靜的日子。
葉痕無疑是這個人。
他一朝被抓,在京都的勢力,就被連根拔起。
本來,張凡帶的消息,吳歸以爲不讓兄弟們插手,是葉痕有足夠的把握解決。
可發現,政府已經開始連連封鎖雷門在京都的商業。
千葉商場,更是強制收購。
並且,許家財團,拼了命的擠壓雷門的各方面生意,一時間,雷門在京都,被壓得擡不起來,包括,一直處於神秘的太子幫勢力,也在攪和雷門的地下勢力。
總之,雷門已經到了危機存亡的關頭。
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個時候,他們急切的需要一個領導人。
來力挽狂瀾,讓雷門重新振作。
但這個時候,卻傳出了一個幾乎讓所有人,都差點崩潰的消息。
葉痕已經通過高級法院定罪,於七月二十一執行槍決。
這個時候,已經是葉痕被押解起來的第十天,也就是六月十九日。
到七月二十一日,就是三十一天的時間。
葉痕,就要被政府執行槍決。
罪名,惡意殺人,死者,十九人。
這個消息,一時間,在京都掀起巨浪。
葉痕一開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但絕沒有想到,是自己就將被執行死刑,而產生這樣的風雨。
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走到
這樣一步。
消息在快速的傳播著,馬上,z市,j市,南京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
唐門,已經要求唐菱撤回。
也責令唐彬,脫離雷門。
但結果是,聯繫不到唐菱,唐彬,則表態,與雷門,共存亡。
洪門張蕭,也得到上級指令,撤回在京都的人馬,回到南京,並且,要求張蕭,立即對南京雷門的人馬下手,取得在南京的主控權。
雷門,全面陷入危機。
張蕭,也陷入兩難。
聯繫不上葉痕。
誰也聯繫不上。
甚至,也沒有人知道,葉痕現在到底被關押在哪裡?
這個一度令幾個城市掀起驚濤駭浪的年輕人,在京都也呼風喚雨,無人與之抗衡的狂少,一朝落勢,幾乎是全盤皆輸。
吳歸現在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聰明,他被譽爲智囊!
可這種一瞬間就要面臨被趕緊殺絕的困局,也難住了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隨著時間推移,政府對雷門的嚴厲打壓,吳歸無奈之下,只有讓所有人的人馬,退出商業競爭,每個人,都在新和小區,不得外出,只等著消息,挽回局面。
六月二十二日。
吳歸面見張蕭。
這個時候,葉痕被處決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張蕭自然也知道。
所以,吳歸必須要跟張蕭談一談。
他們坐在了一起,面對面。
吳歸望著張蕭,說實話,他很緊張,口都有些幹,所以,就先喝點茶,喝點水:“蕭哥,咱們在一座樓上,住的也有些時間了,你平日忙,咱倆接觸不多,但我對你的爲人,還是比較瞭解的。”
張蕭神色凝重:“既然瞭解,你就該有話直說?!?
吳歸一怔,但只是一怔,隨即就道:“我想知道,你的抉擇?”
張蕭沉默。
吳歸則繼續道:“現在,我們雷門,就在生死的關頭,說實話,我們需要你,這點,誰都看得出來,但你們洪門,也完全沒有必要趟這個渾水,我只是要你一個答案?!?
“我若不合作呢?”
張蕭也望著吳歸。
“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不合作的話,南京馬上就會異?;靵y,我想,那局面,你也未必想要看到吧。”
葉痕手下能人居多,張蕭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憑藉自己在南京的人馬,要拿下葉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這不是重點。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葉痕。
他的一個願望,要藉助葉痕來實現,他縱然可以佔據南京,可心裡那未曾實踐的願望,誰能夠幫助他呢?
他忽然問吳歸:“你呢?”
“我?”吳歸有些不解。
張蕭則道:“我是說你,怎麼選擇?”
吳歸正色道:“生是雷門的人,死是雷門的鬼,這,是我對葉少的承諾。”
“若葉痕死了呢?”
“他沒死,我就千方百計的救他出來,他若死了,那我就爲他報仇!”吳歸神色堅決的道。
張蕭笑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答應你,在葉痕執行槍決以前,我的態度,跟你的前半句話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