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人間世,一般都是邪能勝正的。
正義的人擡不起頭,奸佞的人,混的風生水起。
這就是現(xiàn)實的悲哀與殘酷。
“我不管,任何人,只要觸犯了法律,我都會制裁”,宋臨豁了出去,他的一生,都在執(zhí)法,到這個時候,要他背棄他一直秉政的法,他可不願意。
但是樑磊冷然道:“宋局長,今天你回去後,相信雲(yún)老哥就會跟你打招呼的,估計,你的局長,也要被調職了。”
宋臨傲然道:“只要我在職一天,這件事兒,我就一管到底。”
葉痕望著宋臨,忽然也被他這種執(zhí)著有點打動了。
或許,宋臨有些地方冥頑不靈。
可是,他這個人,畢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若人人做官都像他這樣,恐怕,普通人也沒有人會想著混黑道。
只是,人人都在以權謀私,人人都在尋求捷徑。
自然,黑道,也就成了屢斷不絕的存在。
樑磊哂笑一聲:“你太頑固了。”
宋臨不在乎:“我覺得,做官,就應該有一定的準則,以身作則,執(zhí)著也罷,頑固也罷,只有這樣,纔有一個做官的樣子,否則,就破壞了在公衆(zhòng)心裡的形象。”
古林淡笑:“宋局長可真是位好官呀,我這次回去,一定會跟上級請示,把你升遷的。”
他說的升遷,當然不是真正意義的升遷。
也許,這些人,會聯(lián)合起來寫個通知,往上面陳述宋臨的一個問題和過錯,想方設法,讓他調出京城,從此,不必再威脅他們的地位。
不過宋臨不在乎,他還是那句話:“我不管,我只需要做我現(xiàn)在該做的事情就夠了,若是太在意以後,反而過於優(yōu)柔寡斷,該做的事情不能做。”
葉痕心裡佩服,可是當前爲了保證自己,也保證自己的兄弟安然無恙。
他只有道:“既然如此,各位領導,就請你們勸阻宋局長了,他不配合,我也心裡沒譜,這次的事情,大不了同歸於盡,反正我葉痕做的是沒本兒的買賣,破產(chǎn)就破產(chǎn)了,我時刻都有心理準備,不過,你們馬上就要成爲國家的罪人了。”
他淡淡的說出這話,好像是不關己似的。
可卻急壞了古林跟樑磊。
他們立即道:“你放心葉痕,只要你能夠保證證據(jù)不亮出來,我們就絕對會讓上面收回成命,收回處於死刑的命令,至於宋局長,你也放心,我們會讓他左右不了大局的。”
有這兩個人開口,葉痕也就放了心:“行,這次的事情,就這麼作罷,你們馬上退去吧。”
其實,這局面就是一開始的局面。
葉痕掌握著證據(jù),控制著他們的命脈。
但事情演變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完全是因爲,他們以爲可以順順利利的殺掉葉痕,並解決他的手下,結果是,葉痕以超強的無力,反而壓制住他們。
讓他們不得不妥協(xié)於這證據(jù)的壓力。
所以,有王牌未必見效。
最主要的,還是實力。
若葉痕今日不能技壓羣雄,恐怕,也未必能夠換來此刻的形勢吧。
古林立即離去,他帶來的武當三傑,全部喪命在這一役,他根本已經(jīng)沒有留下的必要。
樑磊也離去,他帶
來的老昆,也被打的半死不活,再留下去,也起不到作用。
但他們離去的時候,都還記得提醒葉痕一句:“你一定要記住你的約定,不然,我們會在你反悔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垮你現(xiàn)有的一切。”
葉痕只是保持微笑,不語。
宋虎也走,他的手下?lián)p失已經(jīng)不少。
他雖然算得上一個粗人,可也聽明白,這件事情,牽扯不少內(nèi)幕,他一介武夫,可不似宋臨那麼剛直,所以,他也撤。
凌鏗不想走,他一直都想殺葉痕,爲孫兒報仇。
特別是葉痕說出威脅凌雲(yún)的話,讓他更是迫不及待的要葉痕死。
但是,任遠重傷,他自己,也無能爲力,於是,也只有撤退。
只剩下宋臨,還有他的一些手下。
“你爲什麼還不走?”葉痕被雨淋的溼透。
宋臨在望著他,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可是,葉痕的身形依舊堅定,目光也依舊明亮。
終於,他淡淡的道:“雨這麼大,你回去,注意風寒。”
說完,他就轉身,上車。
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搖下車窗:“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走了,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把京城搞的太亂。”
講完這一句,他就真的走了。
等他走了,葉痕就倒在了雨裡。
積存的雨水,都快要灌到他的嘴裡。
這個時候,他的那些手下,自然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扶起他,將他帶回去。
而茫茫的雨中,食指望著奔向葉痕的安妮,託著疲憊的軀體,黯然離去。
蒙面女子跟唐菱,看到葉痕有那麼多人去扶持,幽幽的望了一眼,也都各自離去。
這裡,已經(jīng)沒有她們留下的必要。
拼命的時候,需要她們,可是,麻煩沒有了,她們就該走了。
葉痕是強撐著到現(xiàn)在的,他早就承受不住了。
但是,他依然以頑強的毅力,堅持了下來。
等到敵人走光走盡,他才強撐不住,倒下。
不過,他還是知道,宋臨看出了他的虛弱,在他的強大背後,只有宋臨一個人,以平淡的目光,悲憫的心境,看穿了他的外強中乾。
但是,宋臨一直都沒有戳破。
葉痕也一直都以爲他沒有看出來。
直等到宋臨走的時候,說的那番話,葉痕才知道,原來,宋臨一切都看透了。
他這麼維護著自己。
是不是,算是又還了一個情?
他倒下去以後,就昏了過去,人事不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怎麼從冰涼的雨水中,躺倒柔軟的牀上的,反正,他睡了,反而變得渾身輕鬆,沒有了壓力,沒有了爭鬥,只有溫暖的被褥,纏繞著自己。
柔軟,舒適。
這一場戰(zhàn)鬥下來,已經(jīng)十二點。
不單單這裡,整個京城,都已經(jīng)被暴雨淹沒,平地上積水猶存,而立交橋等地勢低的地方,積水更是可怕。
畢竟,高處的流水,全部聚集在那裡。
因此,有的人,甚至被困在雨水裡。
當天的媒體已經(jīng)開始報道傷亡人數(shù)。
這一報道,很多人就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一場普普通通的雨
,這已經(jīng)是一場嚴重的災害,受困的人在不斷增多,傷亡的人數(shù),也在不斷上漲。
距離末日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一場暴雨,是否就是一場先兆呢?
葉痕不知道,他還在睡。
至於吳歸,回來後,也跟其他人一樣,長長的喘了口氣兒,今兒個實在是太兇險了。
他以爲這已經(jīng)是雷門的危機存亡之刻。
可沒有想到,到最後,還是讓葉痕以一人之力,挽救住了這場危機。
總算,雷門保住了,葉痕也沒事兒。
事情,也算和平結局了。
但是損失,也讓人心裡沉痛。
馮武領的兄弟,都是雷門的精英,若是給他們足夠的時間發(fā)展,將來也都是高手,可是,有十個人,都在作戰(zhàn)中,被擊殺,其餘的人,各自傷重。
另外,安妮,北雲(yún)依,也都受傷。
段楓的傷勢也不輕,他在場上爭鬥的時候,還十分勇猛,可是一歇下來,就不行了。
幸好,他還有小玉照顧著。
冷十三,則是孤家寡人一個。
要說傷重,他的傷,只怕最重。
因爲他的傷在心口,一道真正的傷,一道心靈的傷,每一道傷,都將他重創(chuàng)。
他自從在刑場倒下後,到現(xiàn)在都沒有醒來。
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能夠醒來。
他的心已死,醒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有時候,一些奇蹟?shù)陌l(fā)生,總是來源於希望,冷十三的希望已經(jīng)破滅,寄託已經(jīng)沒有,他還會醒來嗎?
沒有人知道。
但每個人,都願意等。
他們等冷十三的同時,也在等葉痕。
這兩個人,是他們雷門戰(zhàn)鬥的神和魔。
有他們撐著,雷門不滅。
不過,葉痕猶可醒,他傷重,可不致命,主要是元氣大傷,經(jīng)脈毀損,冷十三則是心口的致命一刀。
這一刀,足以讓活人變成死人。
若是,他稍微有些防備,也未必會落到這樣一種地步。
但他怎麼會防備許薇呢?
也許,就算明知道許薇會義無反顧的戳他一刀,他也未必會做一絲的阻攔吧。
人爲什麼總是這樣?
有時候,明知是傷害,卻偏偏要承受。
明知是悲劇,卻還要繼續(xù)?
七月二十一日,晚上十一點。
葉痕醒來。
其實,他可以昏迷的更久,但是,他有很多事情都放心不下,他知道,這次爲了他,雷門的兄弟,有不少損傷,甚至於犧牲。
他難辭其咎,心中也很煎熬。
所以他雖然在昏迷中,還是掙扎著醒來。
醒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把老吳找來。”
此時此刻,安妮,北雲(yún)依,溫雅,韓小惠都在葉痕身邊,可是,葉痕沒有先跟她們傾訴這些日來的事情,反而,先說了那樣一句話。
其實,在經(jīng)歷這裡的事情以後。
她們幾個人,也都知道,葉痕在京都,其實真的很累。
撐著這麼大的一個組織,每日裡都要跟那些窮兇極惡的人做鬥爭,壓力肯定很大。
所以她們也都理解,在找來吳歸後,紛紛迴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