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們希望它發生,可是它卻遲遲不肯發生;有些事,我們不希望它發生,可是它卻發生了,生活總是很無奈,但還要繼續,因爲我們選擇活著。
2014年初春的一日,雲朵坐在候機室的落地窗前,目不轉睛的望著窗外,蛛絲般的細雨給玻璃窗攏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她好像什麼都不在乎,靜的亦如商場櫥窗裡的雕塑。
過去幾個月裡發生了好幾件大事,他的父親、姐姐相繼去世了,他最好的朋友寶格勒日也因爲殺人入獄了,他的妹妹在懷孕的時候被男朋友拋棄了,而她也一度差一點被情敵吳娜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索性現在......
這些事情加起來造就了今時今日的她。
她閉上眼,任憑回憶的畫卷在眼前展開,她彷彿看到了那條悠長的鐵軌,看到了那個掛滿彩旗的敖包;看到了香樟樹下鬼鬼祟祟的父親,看到了跑車裡戲弄人生的妹妹;看到了地下拳擊賽場上滿口吐血的寶格勒日,看到醫院天臺上以美麗弧線飄落的姐姐。
人們總是回憶過往,特別是那些改變人生的大事。
......
幾個月前
......
2013年六月末清晨,漠北高原,金色的光籠罩了整片草原,迷濛的金光下一條悠長的鐵軌像一幅畫卷靜靜的佇立著,一輛列車緩緩駛來,扎扎扎.....
車輪與鐵軌碰撞時發出的摩擦聲單調而乏味,像一曲葬歌。
13號臥鋪車廂早已一片沸騰,有的蹲到地上整理行囊,有的翹著二郎腿歪斜著身子坐在窗邊座椅上閒聊,有的拿著牙刷毛巾提著膀子踮著腳尖擠向洗漱臺。
故事中的主人公雲朵則坐在下臥臥牀上,白色薄被包住半個身體,披肩秀髮柔美動人,白淨肌膚青春柔嫩,明亮眼眸清澈動人,晶瑩脣瓣飽滿誘人。
她美得就像公園裡最精緻的雕塑。
牛皮色的日記本搭在曲起的雙腿上,細長的筆尖在白皙的紙張上嘩嘩遊走著,烏黑的
明眸隨著筆尖在紙張上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移動著。
‘這就是我要來的城市?這就是我要來的城市!這就是姐姐生活的城市?這就是姐姐生活的城市!這就是姐姐將要生活餘生的城市?這就是姐姐將要生活餘生的城市!從今以後,姐姐會像一隻野馬一樣生活在漠北,而我將會向一隻螻蟻一樣爬行在北京,我們兩個已經踏上兩條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今後都不會再以彼此爲生活重心?!?
霧氣從敞開的水杯嫋嫋升起,然後向四面八方撲散而去,最終消失在金色的陽光下里。
陽光拼命的穿過天藍色玻璃射入車內,像在尋找著什麼,雲朵目不轉睛的望著窗外,明顯在思量著什麼。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零零星星坐落著幾間天藍色屋頂彩鋼房,幾百只三和牛或蹲或立在其中。
就在她思緒紛亂的時候,耳畔響起這樣的聲音,“今天雨水多,全國好些個地方都鬧水災,”雲朵循聲望去,只見窗邊座椅上兩個翹著二郎腿歪斜著身子的中年男人正在閒聊,左邊的青年左胳膊肘撐在桌上,左手握拳擄著沒有鬍鬚的下巴,右手指著窗外津津樂道的介紹著:“前段時間,這一帶都被水淹了,這些都被淹了。”
今年,的確雨水充沛,新聞裡總是報道這個地方發生了水災,那個地方發生了泥石流,她的人生的走向,也和暴雨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聯。
淡藍色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微風吹拂著路旁的柳枝,小鳥在柳枝上來回蹦躂著,一切都在預示新的一天開始了。
許天洛的來電已經響過好幾遍,這一刻又響了,‘當火車開入這座陌生的城市,’這個號碼讓她那張白皙的臉上多出了一抹暗黑的紅暈,讓她那雙烏黑的雙眸有眼淚在打轉,委屈衍生的眼淚帶著幾分渾濁。
接?不接?
柔嫩纖手不經意的撩了撩秀髮,非但沒有帶走一絲煩憂,反而新增了一成。
鈴音還在繼續,不少乘客投來了詢問的目光,雲朵被逼無奈按下接聽鍵。
“回家
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如果不是剛纔看到吳娜微博中說你們宿舍全都離校了,我還準備去學校去找你呢?我不是告訴你,如果你去你姐家,記得告訴我?我也想去那一帶?!?
責怪撲面而來,雲朵越發委屈,難道事情發展成現在這一步該怪她?
淚,潸然而下,吳娜的話不禁浮現在她的耳邊......
十幾小時之前,中央財經大學住宿樓內,一個身著粉紅色性感睡衣留著一頭亞麻色披肩長卷發的少女對著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用著炫耀的口吻說了這樣一句話,“許教授夫婦在申請移民,許天洛到時候也會跟著去的?!鄙碇愿兴碌纳倥褪菂悄?,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是吳娜的閨蜜。
許天洛要移民?她這個正牌女友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連她這個正牌女友都不知道的事情,一個外人又怎會如此清楚?
“雲朵,是不是真的?那你怎麼辦?”有人開始替她著急。
她更替自己著急?一年多的情感,難道就這樣化爲烏有了?
‘許天洛就是感情上的騙子’,在匆匆忙忙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便一氣之下帶著一張火車票,踏上了通往漠北高原的列車。來這裡,不是尋求傳說中神秘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更不是來散心解惆悵,是因爲姐姐雲杉嫁到了這裡。
姐姐長她三歲,今年二十一,是去年冬天被嫁到這裡的。
在過去的幾個月內,雲朵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參加姐姐的婚禮,而今來到這裡,也算是彌補當時的歉疚。再者,過去幾個月來,姐姐一直要她暑期一到就去看望她,而今終於......
她對姐姐的感情有些特殊,這份特殊源於母親的早逝。
母親在她兩歲的時候因爲難產去世,從那以後她就事事依賴姐姐,生活上如此,情感上亦如此。不過,她心理非常清楚自己不應該過分依賴於某一個人,她也一直在尋找一個能夠分化這份依賴的男人,她以爲那個人就是許天洛,沒想到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