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記得,她看到手機上的字後就被炸暈了,醒過來的時候,還迷糊著,隱隱約約中,聽見門外有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
“郡主竟然醒了!真是的,腦袋上那麼大一個窟窿,她怎麼就沒死成呢,之前不是都快沒氣了嗎?”
“唉,她竟然活過來了!”
“真討厭。”
她耳旁嗡嗡不絕的迴音徘徊,努力睜開眼,眼前的世界卻也是模糊不已,彷彿有飛花亂舞。
門外的人聲音嘰嘰喳喳吵得人心煩。等到耳邊嗡嗡迴音漸歇,突然一道尖銳的女音:“她怎麼不乾脆死了算了!”
這是······
姜苗苗一個激靈,神志頓時清晰了幾分。
她一睜眼就看見頭頂上飄飛著粉嫩的聯珠牀帳,金輝珠彩,紗籠錦罩。她躺在一座巨大的鑲金邊的檀木架子牀裡,四角掛著精緻香囊,垂下軟軟的流蘇。
外面地板撲的都是鏤刻雕花的青石地磚,屋子窗前一張雕花雲紋花梨木大理石大案,案上擺著銀盤寶鏡,玉瓶金花。彩瓷花瓶中插著一枝桃花,然而已經落了一半的花瓣,並不新鮮。
姜苗苗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來,左右看看,一把抓起擺在自己牀頭的雕花銅鏡。
她把鏡子舉到了自己面前,入目便是一張抹了十八斤脂粉的大花臉。
大花臉慘白的不正常,一動,塗抹的鉛粉簌簌的往下掉,兩頰用胭脂堆出來了兩坨鮮豔的高原紅。
一卷一卷的紗布粗糙地纏在頭上,額頭位置滲出的血已經將紗布染透,滲出朵朵紅梅。大花臉臉上的胭脂水粉已經都糊成了一團,頭上扎著朵鮮紅鮮紅的絹花,花瓣顫顫巍巍地迎風招展。
“鬼呀!”
姜苗苗擡手就把銅鏡扔了出去,銅鏡摔在地上,發出響亮的當啷聲。
“什麼聲音?難道郡主醒了!”門外尖銳的女聲又叫了起來。
鬼臉消失了,姜苗苗仍舊驚魂未定,她覺得頭上疼的厲害,腦袋昏昏漲漲的,擡手一摸,纏著紗布,額頭上的疼痛,更是耀武揚威地刷著存在感。
詭異的不妙感覺充斥了姜苗苗的內心,剎那間她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屋裡裝飾華麗,卻莫名有一股嘔吐物的腐臭氣味,連香囊的香味也掩蓋不住,探頭一看,牀邊地面上正有一灘嘔吐的污物。
詭異的地點、怪異的裝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苗苗僵硬的扶著牀坐起,記憶從腦海中蹦跳了出來,剎那間,各種猜測在她腦子裡過了個轉。
她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一種猜測浮上心頭。
難道之前神經兮兮的血紅大字是來真的,自己這是穿越了?!
“臥槽,難不成我真穿進了那本狗血小說裡?”
她一口咬到了自己舌頭,“穿成了誰?心機綠茶女主,還是某個腦殘智商低的配角炮灰?”
姜苗苗懵逼地把目光投下牀,看到了扔在地面上的銅鏡,銅鏡光滑的一面還朝上,湊過去,映出一張鬼一樣的大花臉。
厚厚鉛粉塗出面容慘白,濃濃胭脂抹成兩頰血紅。
黑色濃眉粗長,是毛筆蘸墨黛揮灑而出,扭曲如蛇;眉心梅花花鈿,是金片鑲珠翠胡亂堆砌,惡俗土鱉;塗成血盆大口的雙脣,活像腫脹的紅香腸;額頭掛著滲血繃帶,紗布的綁法更是狂放如瘋狗······
姜苗苗被這詭異的裝扮雷的嘴角一抽,銅鏡裡的大花臉嘴角也一抽;她伸手一摸臉頰,銅鏡裡大花臉上也摸過來一隻手,鉛粉簌簌往下掉。
我擦這個鬼是自己?
姜苗苗的臉刷的青了。
這什麼審美品味啊,簡直要把人給噁心吐了!我······嘔!
姜苗苗吐槽的話還沒想完,腦袋嗡的一聲響,頭痛欲裂,喉嚨一陣翻騰,扒著牀邊趴下去一陣嘔吐。
“天,她竟然又吐了!好髒,我不要去收拾!”
“那就別進去了。她本來就摔壞頭了,醒來一直迷迷糊糊的,估計是傻了。要是直接死了多好,反正國公府裡頭也沒個喜歡她的。”
“可是,那畢竟是郡主呀,是我們主子,這樣不好吧。”
“綠衣,你說什麼傻話,這樣哪裡不好了。嘻嘻,這個跋扈囂張的蠢郡主,這下可算是終於倒了大黴了吧。”
屋裡沒人守候,屋外面反倒傳來幾個少女嬉笑談話的聲音,聽見姜苗苗的嘔吐聲後,更是厭惡的交談幾句。
姜苗苗皺了皺眉。
屋子外面的應當是這具原身的丫鬟,怎麼一個個躲在外面偷閒,難道原身的境遇是惡奴欺主?想著,她高聲喊道:“來人!”
屋外笑聲一頓,復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笑聲中,有人將門吱嘎一響推開。
一道充滿嫌棄的聲音飄了進來:“郡主,你怎麼又爬起來了,還是老老實實躺著養傷吧,吐一地收拾起來也很麻煩的。”
姜苗苗隨手拽了牀邊一塊帕子擦了擦嘴,擡頭看了過去。
站在門口的是個丫鬟,水紅襖子,藏青背心,身姿纖細,白綾細褶裙飄搖,勾勒出細細腰肢。
頭上梳著雙丫髻,綁著繡花的水紅色緞帶,容貌很是俏麗。只是那臉上的表情,毫不掩飾假惺惺的恭謹,混合著十足的鄙夷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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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大概在十五六歲的樣子,看到姜苗苗的視線,翻了個白眼:“你怎麼那麼煩啊。”
語氣不屑,眼神輕蔑,好一個欺主惡奴!
姜苗苗心底冷笑,面上不動聲色,嗯了一聲,慢慢坐起來,道:“給我端水來,我要淨面。”
那穿著水紅襖子丫鬟聞聲,冷笑道:“郡主剛剛撞壞了頭,還是躺著別動的好。公子們都去看望表姑娘了,妝容花了沒事,反正沒人會來看你的。”
原主撞傷了頭?
噁心、想吐、頭疼,姜苗苗瞇了瞇眼,這是腦震盪經典的後遺癥,看樣子原主受的傷不輕。
就是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因此死了,才換成自己穿過來。
心裡想著,姜苗苗卻沒打算按照丫鬟說的做,而是立刻冷下了眼,抄起牀邊擺著的瓷茶碗就砸了過去,怒道:“輪得到你來說!給我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