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快步過去攬住畫扇,連年跟著小威往外走,剛剛把門打開,就看出了門外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就在斜對面的那個包廂門口,站著好幾個身穿黑西服的魁梧男人,看架勢來者不善。
而種種難聽的爭吵和辱罵聲,也正是從斜對面那個門半啟的包廂里傳出來的。
小威看了一眼,就回手推連年進包廂,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嚴肅,“把門鎖好,別管外面怎樣,千萬別開門!”
把連年推進包廂,他順手把包廂的門給從外鎖了,然后急急朝斜對面那個包廂跑去,連年只看得到他跑走,至于他跑走之后又如何,卻是看不見了。
舉許遠探頭也想看,但是包廂門是那種里外都看不清對面的材質,所以基本什么都看不清。許遠嘆氣,“真可惜,不然還能看一場架呢!”
連年睨他一眼,卻沒說話。他雖然來“柳俏”的次數不多,但是心底很清楚,柳姐所經營的夜店絕不只是讓大家喝喝酒跳跳舞唱唱歌那樣,而是有著更加多樣化的服務。
比如……嗑藥。
還畫扇小臉很白,無比安靜地站在許遠的身邊,像是嚇得不輕,連年又貼著門聽了聽,沒聽出什么來,就朝畫扇走過去。
他拉住畫扇的手,蹲下身子,“你跟遠哥哥呆著,我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畫扇睫毛劇烈地顫了起來,很明顯地她是害怕連年出事,連年拍了拍她的身子,起身,對許遠說了一句,“看著她”,然后朝窗子走過去。
柳姐和他交情不錯,看剛才那架勢很明顯是出事了,他不能坐視不管。
走到窗邊,連年拎起一把椅子用力朝窗戶砸過去,精美的印花玻璃“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連年看了一眼畫扇,又囑咐了一句,“老實呆著,不許出去”,這才輕盈地躍起,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從連年走后,畫扇就如坐針氈。她求許遠帶她出去看看,許遠當然不同意,最后拗不過她,只好抱著她貼近那個被連年打碎了的窗戶,聽外面都有什么動靜。
連年這一間包廂是在最里面,打碎了窗戶跳出去之后是一小段南北向的走廊,繞過來,才是包廂的正門,和正常的東西走向的走廊。
也就是說,許遠和畫扇在這兒聽,如果不是因為窗戶被打碎了的關系,反倒是比趴在門后離那間嘈雜的包廂更遠了。
聽了一會兒,許遠皺眉,“罵得最厲害那個,是個女的,難道是抓到自己老公和小三了?”
畫扇不吭聲,就那么盡自己最大努力地屏氣聽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害怕,或者說,自己真的是在害怕么?她在怕什么?從爸爸媽媽走后,除了對所有人的不敢輕信之外,還有她程畫扇害怕的事么?
可是事實卻是——她緊緊攥起來的手掌里,不知從什么時候泛起了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而她的指甲,更是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的肌膚里。
“疼……”她低低咕噥,這才發現許遠在揪她的耳朵,“疼,疼……”
許遠松開手,“想什么呢,跟你說好幾句你都聽不到。”畫扇還沒來得及搭腔,他又自顧自加了一句,“我剛說……咱們出去打探打探怎么樣?”
畫扇欣喜地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好,好……”
許遠是這么想的,與其他出去打探情況把小扇子一個人扔在包廂里,還不如讓小扇子跟在他身邊。哪里最安全?當然是有他許遠在的地方最安全了。
窗戶離地面不算太低,許遠抱著畫扇的身子慢慢往下放,他以為畫扇的腳尖已經貼著地面了,就松了手,誰想畫扇一個趔趄,腦袋就磕在了走廊邊上的欄桿上。
許遠趕緊利落地從窗戶里跳出來,扳過畫扇的腦袋察看,“哎,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畫扇搖搖頭,“不疼。”
許遠吸氣,“都青了!走走走,找地兒給你上藥去!”
他拽著畫扇就要走,卻被畫扇扯住了衣袖,畫扇眼巴巴地看著轉角后那間包廂,聲音像是帶著哭腔了,“我不疼,快、快去找我哥哥吧!”
許遠被畫扇這么自然而然的一句“我哥哥”給弄得一怔,等到回過神來,畫扇已經掙脫了他的手拔腿轉過這一小段走廊往那間包廂跑了。
許遠趕緊追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門口那幾個魁梧的男人不知何時消失了,畫扇毫無阻礙地推開了那間方才還叫罵得喧囂至極此刻卻忽然間寂靜了下來的包廂廂門,沖了進去。
看清了包廂里的人,她就呆住了。
連年和柳姐并肩站著,小威還有另幾個“柳俏”里的幫手站在他們身后,而坐在對面真皮沙發上,被幾個黑西服的魁梧男人簇擁著的那個身穿黑色襯衣面容俊美的人,竟然是陸齊安!
畫扇呆呆站著,等到反應過來拔腿就想往外跑,陸齊安隨意地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個男人快步上前抱住了畫扇。
畫扇掙扎,先是喊著一些無意義的“放開我放開我”,等到掙扎了兩下,她近乎下意識地朝連年站的地方看過去,聲音脆生生的,“哥哥救我!”
連年眼都紅了,眼看著要撲上來,卻被柳姐拽住,她在連年耳邊說了句什么,連年身子一僵,很努力地強壓著,才沒有再朝畫扇這里沖過來。
畫扇見連年不過來,就繼續掙扎,她張嘴對著那個抱她的男人手腕就咬,男人吃痛,卻也不敢說什么,就在這個時候,包廂門又被人從外撞開了,許遠瞅見畫扇被人抱著就惱了,一拳就朝那個男人臉上打過去。
陸齊安沉聲咳了一下,“阿明,放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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