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巳正時分,連慶就趕到了十里莊,和李青仔細的商量著進入墓室的種種安排,連慶滿眼的希冀,微笑著看著李青說道:
“若是真能找到木蓮大師的遺跡,說不定就能解了百子蓮的毒,要是這樣,夫人能有了孩子,生了兒子,后半輩子就妥當了,我這個年紀,還能侍候幾年小主子,說不定能侍候著小主子長大成人,接了爺的王位。”
李青眨了眨眼睛,看著連慶,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嘿嘿干笑了幾聲,
“慶叔,你聽誰說的?誰說找到木蓮的遺跡就能解了這百子蓮的毒的?我找木蓮,可不是為了這個,你都想哪兒去了?”
“爺和我說過,大巫說這百子蓮原本不是絕人子嗣的東西,只是世人不知道它的好處和用法罷了,問我知不知道這事,我仔細想了想,大巫這話有道理,木蓮大師是菩薩一樣人,自然也是菩薩一樣的心腸,他留下的東西都是救人的,哪能是害人的?這百子蓮肯定還有別的說法,別的妙處。不管夫人找木蓮大師的遺跡是為了什么,我可是奔著這個去的,若是正巧找到這百子蓮妙處用法,豈不是兩全齊美的事?”
連慶眼睛里亮得逼人,接著說道:
“剛聽到這個信兒,我幾夜都沒睡著,翻來覆去的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夫人不能生孩子,是我這輩子最心痛的事,一想起來,就痛得撕心裂肺的,如今,突然知道還有個盼頭,唉,我高興得……不知道怎樣說才好,夫人放心,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和爺都能給夫人找到這法子。”
李青驚訝的看著連慶,連慶頓了頓,笑著看著李青說道:
“不管爺是為了什么,夫人的兒子接了他的王位,才是對韓地最有利的安排,爺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寒谷寺也罷,越族也好,認的是夫人,不是他們林家”
連慶的聲音里微微帶出些傲氣來,
“寒谷寺和越族有沒有韓地的支持無所謂,可爺肯定舍不得,也少不得寒谷寺和越族的支持鄭嬤嬤說要借腹生子,那是下策,一來沒有不透風的墻,二來,借腹生子,必定瞞不過爺,夫人有了這借腹子,往后就要受制于爺,倒是爺,才是最得利的,這借腹子是爺牽著寒谷寺和越族的依靠,也是捏著夫人的大把柄,一線牽兩頭”
連慶眼神凌利起來,看定了李青,接著說道:
“夫人要有孩子,只能是自己的孩子,不然,就收徒,廣收門徒,廣傳醫術,讓這天下醫林都尊夫人為師去年開始,我就陸續收了些資質上佳的孩子養在了拉井山,先讓越人教他們些功夫,再物色些身手好、靠得住的師傅過去,給夫人訓些自己的護衛,這樣,就算哪天爺沒了,不管哪位少爺接了王位,也不敢輕慢了夫人去”
李青目瞪口呆的看著連慶,半晌沒反應過來,連慶笑著看著她,眼神溫和起來,
“這都是長遠的打算,爺在的時候,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夫人,我也看得出來,爺對夫人也有六七分的真心,這子嗣的事,也不光是為了韓地著想,一半也確實是替夫人打算,想著讓夫人后半生不至于孤寂,我也是做個最壞的打算罷了,往后,不管夫人有沒有孩子,這些人都得好好訓著,夫人用不著,也要給小少爺準備些人手才好。[wzdff貼吧手打團]”
連慶眼睛里閃著希冀,自得的盤算著,李青瞪大眼睛看著他,突然問道:
“咱們要進墓地的事,你和王爺說了?”
“也沒明說,這事哪能明說的?提了提,爺是個聰明人,趕著就安排了。”
連慶笑瞇瞇的說道,李青“呼”的一聲站了起來,拼命壓低著聲音,氣急敗壞的吼了起來:
“誰讓你告訴他的?這事怎么能告訴他?我和你說了,我不是去找什么解法妙法這世上沒有解法這毒解不了解不了”
李青恨恨的拼命跺著腳,連慶緊皺著眉頭,微微帶了點驚訝看著李青,漸漸嘴角露出絲笑意來,慢悠悠的說道:
“好幾年沒見夫人這樣暴跳了,還和小時候一個模樣這事,和爺說了,哪里不好?若不說,盜墓容易,可怎么能帶了夫人過去,又不讓人知道的?那玉檀山我去過一次,林家的墓地都在半山往上,只有一條路能進去,再說,爺那里又要如何善后?這個事,夫人猜測的有道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算夫人不想去,爺自己也會去盜了來的,這事說了比不說好,為什么不說?”
李青啞然的看著連慶,抬手指著他,半晌才恨恨的說道:
“我叫你慶叔,他又不叫你慶叔你幫他干什么?你若是再把我的事說給他聽,我從此再不認你這個叔”
連慶笑著看著李青,點了點頭,
“好,除了這解毒生孩子的事,夫人其它的事,我和爺說過半個字沒有?只是這生孩子的事,咱們和他想的在一處,有他幫著,事半功倍,何必瞞他。[wzdff貼吧手打團]”
“不是孩子,沒有孩子這毒解不了,我生不了孩子你們男人怎么凈做白日夢?”
李青發完了脾氣,軟軟的坐回到椅子上,眉頭擰著,有氣無力的揮著手,無奈的叫著,連慶只笑著看著她,
“夫人難道不想要個孩子?”
“是不是,這個,我不會生,不能生不會有孩子”
“夫人還小,爺今年也還不到三十歲,還不急,這事,要悄悄的做,越隱秘越好。”
連慶笑瞇瞇的看著李青,
“這半年多,夫人的脾氣可回去了不少,往年在寒谷寺,是大師慣著,看來,爺這大半年也真是事事由著夫人,把夫人這性子又慣回來不少。”
李青不停的眨著眼睛,看著連慶,只說不出話來,她的心思沒法說出來,更說不出口。
晚上,平王回到十里莊時,李青還恨恨的生著悶氣,平王仔細的看著李青的臉色,臉色也沉了下來,
“誰惹你生氣了?那幾個丫頭?”
話說到一半,平王轉過頭,冷著聲音問著琉璃:
“今天誰到莊子里來過了?”
琉璃曲膝正要答話,李青不耐煩的說道:
“沒人惹我,你不要亂問了,我心里煩”
平王怔了怔,琉璃悄悄的示意著屋里侍候的小丫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李青轉身進了屋,平王跟在后面進來,笑著問道:
“怎么個煩法?要不,明天我帶你去玉山看看?散散心去?”
李青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平王,正要說話,就聽到琉璃在外面稟報著:
“爺,夫人,大爺府上派了人來,急著求見爺和夫人。”
李青驚訝的抬頭看著平王,平王也不解的皺著眉頭,
“帶他進來吧。”
李青吩咐道,琉璃答應著,李青和平王轉進正屋,鄭嬤嬤急急的陪著個滿頭大汗的小廝進來,進屋磕了頭,焦急的稟報道:
“王爺,夫人,我家夫人讓奴才來稟報爺和夫人,蘇泰小姐不見了”
李青呆了呆,轉頭看著平王,平王微微皺了皺眉頭,緊繃著臉訓斥道:
“慌什么?怎么不見的?”
“回爺的話,未末時分,蘇泰小姐帶著丫頭小紅出了府,兩個婆子和兩個長隨跟著,后來蘇泰小姐去了天衣坊,說是要拭衣服,讓兩個婆子等在外面,只帶著小紅進去了,過了一個多時辰,兩個婆子還沒等到蘇泰小姐出來,就進去尋了,天衣坊里的人說,蘇泰小姐進來就沒停留,直接從后門出去了,婆子趕緊回府稟報了,我家夫人已經派人去找了,派奴才來稟報爺和夫人。”
鄭嬤嬤站在旁邊,嘴抿得緊緊的,李青輕輕皺起了眉頭,看著平王,平王眉宇間閃過絲怒氣,轉過頭吩咐道:
“叫丁一進來。”
片刻功夫,丁一奔了進來,跪倒磕了頭,平王指著跪在地上,額角滴著汗珠的小廝吩咐道:
“你立即帶他回去,找孫義,讓他派幾個家丁,帶上獵狗,去找那個蘇泰回來,先關在大爺府上,等明天天亮了,再稟了夫人處置。去吧”
丁一答應著,帶著小廝,急忙出了院子,到二門要了馬,往平陽府疾馳而去。
第二天,平王陪著李青吃了早飯,丁一已經回了莊子,蘇泰逃出了城門不過五六里路,天黑下來,不敢再走,就躲在了路邊,不到半夜,就被王府的家丁找了回去。
李青看著平王,征詢道:
“爺看,要怎么處置才好?”
“這事,夫人處置就好。”
平王和緩的說道,李青眉頭皺得緊了起來,
“蘇泰離開平陽府,十有八九是要去找多羅,不大會是想回去上嶺草原或是去別的地方,現在,咱們再留她也沒什么意思,若是送她回上嶺草原,只怕她不愿意,路上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是非來,可若是送她去找多羅,實在是沒這個理兒,爺看怎么辦好?”
“送她回上嶺草原吧,省得留在這兒惹夫人煩心,至于路上,夫人不用擔心,多派幾個人送她回去就是了,出不了事,她還沒那個本事。”
平王不屑的說道,李青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