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修道。”玉虛子剛掀開太道卷,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蕭問道回身看向玉虛子,只見玉虛子的瞳孔中,散發著大癡大醉的神色,就像是喝酒的醉漢,已喝的昏沉,又看到一杯不得不飲的佳釀,不喝還算清醒,喝了就是醉死。
可玉虛子還是選了“大醉”一場,伶仃大醉的晃著身子,直接凌空而飛向幻丘仙山的方向。
“掌門師兄,爲何半途而歸。”玄虛子看著蕭問道問著。
蕭問道只能將前因後果,與玄虛子又說了一遍,就說道:“他就像是洞房花燭的新郎,太道卷就是新娘,喝了大醉,就想···。”
玄虛子白了蕭問道一眼,一旁的納蘭蝶衣輕輕的擰了一下他的後腰,蕭問道嘴角一揚,其餘的事讓玄虛子自己想。
玉虛子扔下幻丘山的弟子,直接就飛回了幻丘仙山,這讓幻丘仙山和其餘的四大仙山,都是十分詫異。
蘇弒將太大卷贈與蕭問道,蕭問道轉眼就扔到了玉虛子的手裡,玉虛子直接就跟“太道卷”私奔了。
“真元上人,本門的太道捲到底有如何玄奇。怎會,引得我掌門師兄,半途返回宗門。”玄虛子想不通其中關節,只能將這一切放在太道捲上。
真元子看了虛懷峰的方向,說道:“蘇弒修的就是太道卷的道法,本門,也只有他一人修道通聖。可玄虛上人問我太道卷的玄奇之處,我也說不明白,我曾看過太道卷,可也看不明白。”
玉虛子的這場鬧劇,讓幻丘仙山頗爲尷尬,拿了別人的“好處”,撒丫子就能跑得不見蹤影,這也是讓幻丘仙山蒙羞了。
畢竟,玉虛子是幻丘仙山的宗主,徒子徒孫都看不過去了。
玄虛子顧及臉面,拿出了幾種仙藥和珍寶,還從蕭問道的手裡,要了一株“龍牙草”,算是將幻丘仙山的面子,找補拉回來。
風波已平,就是往鎮嶽仙山而去的時候了。
五宗齊騰,青雲直上,不過三個時辰也就到了鎮嶽仙山。
璇璣宮,很是氣派的璇璣宮。
鎮嶽仙山也是有七大仙峰,可爲天造。七峰的位置是以北斗七星的位置,坐落在鎮嶽仙山。
璇璣宮恰恰就在“天樞位”,高聳在峰頂,算得上是蕭問道見識過,最雄偉的仙殿了。
全真上人立在羣首,蕭問道粗略的一望,幾位舊友就在身後,質樸的呂輕愚,灑脫的白敬曲,人小鬼大的葉九風。
還有一位熟人,蕭問道也沒想到的一個人,關山侯的嫡子,秦無道。
除了鎮嶽仙山,餘下的三宗,華泰山,玉幽山和鍾雲山,也早早地來到了鎮嶽仙山。
九宗齊聚,自是熱鬧非凡。
各有各的舊友,各有各的舊事。
舊友新見,舊事新說。
璇璣七子到哪都是乍眼,呂輕愚帶著五人想蕭問道走來說道:“敬曲和九風,蕭兄都認得了。”他又指了指一位身著天青的道袍,面貌俊朗,脣方口正的年輕人介紹道:“這位是四師弟,陸景餘。五師弟,張旬三。六師弟,林尺。”
璇璣七子來了六人,唯獨缺了沉禹這位大弟子。
蕭問道雖與沉禹有過一面之緣,可也不好詢問,拉過納蘭蝶衣說道:“這是···。”
“蕭兄不必介紹,嫂夫人我們是見過的。”呂輕愚打趣道,他們六人朝著納蘭蝶衣躬身說道:“見過嫂夫人。”
納蘭蝶衣臉上羞紅一片,只能說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誰知秦無道也走到蕭問道的身前說道:“蕭兄,別來無恙。”
伸手不打笑臉人,蕭問道回道:“還算稱心。”
秦無道的神色少了在尚京的跋扈和邪魅,神態不茍言笑,倒是多了幾分城府。
“若是無事,今晚可否一敘。”秦無道出聲說著。
蕭問道嘴角一揚說道:“今晚,怕是不行,還要與老友相聚。”
與老友相聚,明白的告訴秦無道,“你我非親非友”不必假意敘舊了。
秦無道臉上還是無悲無喜的說道:“嗯,反正尋仙大會還有些時日,若是蕭兄得了空,就來宣嶽峰來尋我。”
他說完,就退出來人羣,就像是一隻離羣索居的孤狼,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巢穴。
“秦無道何時來得鎮嶽仙山,怎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蕭問道問著呂輕愚。
呂輕愚還是溫潤如玉的模樣說道:“去年,納蘭豐德將他送到鎮嶽仙山,剛來時,他神智一時清醒一時混亂,師尊出手醫治了小半年,纔算是醫治好了大半。他一人獨居在宣嶽峰,不常與人來往,今天能來迎接你們,我們也很是詫異。”
蕭問道聽著呂輕愚所說,心想“百棺謀逆”的事,看來對秦無道打擊很大,當時他記得關山侯被西門百屠砍了首級,秦無道都不曾慌亂,如今卻是這番模樣。
不管他是真的悔改,還是假意僞裝,蕭問道都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
璇璣宮,殿內雖是闊大,可九宗齊聚,還是顯得小了許多。
九宗的宗主,只能叫本宗最是“出色”的弟子,留在璇璣宮中,餘下的都安置在鎮嶽仙山的客舍中。
鎮嶽仙山全真上人,端坐在上首,一改往日的“賭徒”形象,不過時不時的還會將手中的“骰子”翻轉一番。
“諸位仙門宗主,尋仙大會定爲三日後,開始比試。”全真上人說著,繼續說道:“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望諸位宗主海涵。”
客套話一說,餘下的就是,尋常的言歡飲茶,嫋嫋品妙。
每座仙山之中,都會有天賦平庸,可生的美貌的女子,以舞娛人,鎮嶽仙山也很是出衆。
一番樂舞,一番把酒。
蕭問道淺嘗幾杯鎮嶽仙山的美酒,站起了身子就往外走去。
玄虛子將納蘭蝶衣按在她的身旁說道:“你和婉月陪在爲師身旁。”
不著調的玉虛子,半途回了幻丘山,玄虛子只能一人獨挑大樑,蕭問道“不著調”的離席,可也不能將自己的愛徒也放任不管。
納蘭蝶衣看著蕭問道的身影,乖巧的坐在玄虛子的一旁。
正巧的是,幻丘仙山對面坐的正是西嶺娥峰的天女屈秋和納蘭蟬衣,兩宗都是淺笑不言,在尋仙大會的伊始,氣氛微妙了起來。
蕭問道半途離席,直接就下了鎮嶽仙山,他想去見一個人,易慕白。
鎮嶽仙山之下是慶國,也就是納蘭豐德的地盤,跨過慶州,不用打聽,就知曉易慕白在何處。
東鎮城,一個聽起來像是一座鎮,卻無比大的城池。
兩軍對壘,即便易慕白鎮守東鎮城,可天武還是連丟兩城,九州的格局,還是兩分天下。
即便,蚤休在極北修了一座“道心城”,天武人皇還是沒見蚤休看在眼裡。
東鎮城一座空蕩的宅子中,燈火陰暗,琴瑟聲不絕於耳。
易慕白獨坐在空庭之中,手指亂彈絃琴,一旁散落著一本道卷,琴鳴之聲大作,他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
“易爺爺。”蕭問道看著易慕白喊道。
易慕白擡頭看著蕭問道,臉色一緩,神色頗爲動容的說道:“孫兒,你怎會來此。”
在尚京中,蕭問道從不曾見過易慕白飲酒作樂的,在蕭問道的印象中,易慕白喜飲茶,好讀道藏,神色平和。
如今,再來看著易慕白,雖是立嬰,年紀年輕了不少,可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萎靡。
蕭問道本想著,帶了些“啖仙茶”於易慕白來飲,可看著他周邊的摔碎的酒罈和酒杯,他知道“啖仙茶”易慕白是不會喝了。
“鎮嶽仙山舉行尋仙大會,念及易爺爺就在山下,特地來看望。”蕭問道說著,一把就將易慕白扶了起來。
易慕白看著蕭問道也是開心說道:“沒想到,孫兒的修爲又是大漲,當真可賀。”
蕭問道將易慕白扶在木椅上說道:“您爲何如此模樣,可是因爲納蘭豐德麼。”
他心中不忍,只能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易慕白將青絲豎起,怕打著衣衫上的塵土,說道:“納蘭豐德,能有何懼。”
蕭問道看著易慕白嘴角的不屑,心中明瞭,納蘭豐德在易慕白的心中,毫無分量。
“易爺爺若是心中煩悶,就說與孫兒聽。”蕭問道說著,將空庭的燈火點亮。
煮了一壺“啖仙茶”,爺孫兩人就秉燭夜談。
兩人聊得不是,家國天下。就是隨處見到的樂子,或是趣事。
一老一少,在這一處空宅中,大醉大笑了兩天。
忽爾,一兵士入府稟報道:“三皇子,已到東鎮城外。”
蕭問道聽著想起了,原來是夏近白,嘴角一揚說道:“易爺爺不必出府,我去迎他。”
夏近白看著蕭問道的時候,臉色雖是驚詫,可還是神色平淡朝他點了一下頭。
“近白,拜過武尊。”夏近白朝著易慕白一拜,呈上了人皇的恩賜。
易慕白笑道:“孫兒,不能白來一趟東鎮,這些就算是我給孫兒和蝶衣孫媳了。”
夏近白臉色一抖,又恢復如常說道:“謹遵武尊的安排。”
蕭問道看著幾大車的“恩賜”,就收到了須彌界中。
匆匆二日已過,蕭問道就拜別易慕白,看著易慕白的身影,知曉他心中的“心事”,應當還是尚京中。
蕭問道騰空而起,只聽東鎮的百姓喊道:“快看,天上掉金子了。”
那些恩賜被蕭問道一股腦的灑下了東鎮城,易慕白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