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充斥著曖昧的元素,燈火燭影,這樣一個迷人的夜晚,浮影晚清,令人動情。
這個人,是他嗎?是當初自己遇見的么?
離落看著面前俊朗不凡的男子,終將手拂過他蒼勁的面頰,拂過他挺直的鼻翼,拂過他如墨的眉眼,這還是離落第一次與他隔得如此近,那么近的距離,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麝香,可以近距離地感受到他的氣息,溫柔且剛毅。
離落深深皺眉,從遇見他的那刻起,從來沒有這么近的仔細看過他,自大婚之后,就連見一面都是奢望,而今,這會不會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呢?
直到她觸碰到一個柔軟纏綿的唇瓣,才瞬間明了,這不是夢,熱烈執著的深吻,細密濃烈的吻一一落于離落的額間,眉間,頸項間,意味猶長,這樣真實的感受,是她長久以來,一直都不敢想的,她輕輕閉上眼眸,貪婪地汲取他給的所有溫柔,鼻尖流淌著的是醉人的酒香,徐徐縈繞在兩人周身。
月如霜鬢撒金屋,窗外的滿月也透過窗子,清輝柔和地傾灑在兩人周身,芙蓉帳暖,而沉醉中的細語呢喃,他輕輕喚出的一聲“離兒”,便足以讓兩人深陷其中。他輕解下她的衣帶,伸手一揚,那藍色腰帶便劃落成一道優美的弧度,緩慢落了地,窗外那輪和絮溫柔的圓月,透過窗子映照著,同時也為見證他們的愛。意亂情迷間,是誰袖風一揚,揮滅了案前的紅燭?是誰隨手一揮,遮住了紅帳之后的纏綿悱惻?只留下那月滿清輝,溫柔了滿室。
一夜云雨過后,天邊已微微亮起,客棧之中,早有公雞在開始打鳴,叫著鎮上勤勞樸實的人們晨起洗漱,雖然歡愉后的身子酸痛無力,但是躺在他溫熱的懷抱之中,離落竟然奇異地安心,一枕安眠。這是自離了皇宮之后,睡的第一個安穩覺,其實說來,離落在皇宮時,也時常會做著噩夢,但是這一次,枕著他的手臂,卻莫名的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心,他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可以讓自己感到無比心安,如同受到保護般,放松,舒心。春宵苦短,這亦是前人早就說過了的,如今算是體會到了,那并非是由于旭日高起。
此時房外,早有許多客人晨起洗漱,早晨的客棧,逐漸開始流動起來,人群亦逐漸多了起來,匯集在一起,人聲鼎沸,客棧中,人群走動聲,腳步聲,吵雜而紛亂,一聲聲傳進那一間安靜的小屋子中。
此時的離落其實早已經清醒無異了,她原本想起來,但無奈身邊男子的手臂緊緊將自己環抱,她不想因自己的聲響而吵醒枕邊人,于是她干脆睜著眼睛,看著身邊的這個俊美異常的男子,她無聊地一根根數著他細長濃密的睫毛,撫著他俊俏的臉龐,剛毅的眉眼,高挺的鼻翼,細膩紅薄的唇瓣,離落纖細的手指一一掠過,看了他良久,終是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著他,溫柔地笑起。
許是吵雜聲傳進了房內,洛冥越微微驚醒,好看的眉眼輕微顫動,離落一看,是洛冥越要醒過來了,她一驚,腦海不自覺想起昨夜發生的種種,面上一熱,一紅,羞窘地不知該怎么辦,離落靈機一動,當下決定由裝睡來逃避自己的窘迫之境。
洛冥越睜開眼眸,見天色已大亮,剛想起身,便就發現了枕在自己身邊的女子,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小巧玲瓏的她,想不到連睡覺都這么有趣,洛冥越悄悄勾起唇,仔細地瞧著她,如此精致撫媚的女子,怎么從前沒有發現,她竟也是這般美好,這般柔順。
洛冥越凝視她時,眼眸中忽然閃過一個暗黑色印記,他再仔細瞧著,并用手輕輕拂過離落的肩膀,微微褪下了她肩旁處衣裳的一個角,洛冥越赫然發現,離落肩膀處,竟是一朵暗黑色曼陀羅花印記。
他皺著眉,不解地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女子,面色猶豫。
他從來不知她身上竟有這樣一個印記,也從來未聽她提起過這個印記的由來,對于她,他深深觸著眉頭,他不禁對她產生了好奇,這些年來,他果真對她了解甚少,甚至是從未仔細了解過她,對于她的認識,僅僅還在于過去那個天真快樂的女孩,而這幾年對于離落的變化,她的細膩之處,他竟毫無察覺過,果然,是自己對她了解過少。
他緊緊凝眸,忽而,離落的眼眸微微顫動,洛冥越看到她微顫的眼睫,想是她是要醒了,于是洛冥越輕輕將枕著離落的手抽出,翻身下了床,離落躺在床上,悄悄睜眼,看著洛冥越洗漱穿戴,待他穿戴整齊之后,洛冥越轉身看了一眼離落,唇邊再次勾起一抹笑容,他腳步輕緩地走至床邊,緩緩蹲下身,看著一臉睡容的離落,他輕笑著在她耳畔說道:“別裝睡了,我早知你醒了”
離落聽到他如此說,微微蹙了下眉頭,難道被他發現了?
離落心中如小鹿般砰砰跳著,緊張,羞窘之意頓上心頭,握著被子的手也被她越抓越緊,她原本想繼續裝睡,可是洛冥越輕巧一語,便再次道破了離落的小心思:“你再抓,這被子可就要被你抓壞咯”
還是沒辦法瞞過他,離落只好緩緩睜開眼眸,握緊被子的手也逐漸放松了下來,看來,自己在他面前的那些小心思,都算不了什么,什么也瞞不過他。
也罷,既然他早知自己已醒,再裝睡也毫無意義,于是,離落緩緩睜開眼眸,正好與洛冥越相對而視,這一對視,離落面頰上又是緊張一熱,慌張地將眼眸移向別處,只要看到他,離落便又想起昨夜的一幕幕,她越發羞窘,將自己深深埋進被子里,畢竟是女子,盡管出嫁之前,母后曾有意無意地向她提過,但身為人妻,該經歷的她都已經歷,她知道,這或許是自己走向成熟的一個經歷,是每個女人都將走過的必經之路。
此時離落的心境便如同一對對新婚夫婦一樣,如同一個剛成婚的嬌妻,在面對自己心愛之人,有羞意,有愛意,有暖意,有說不出的種種情意,所以,在面對眼前之人,她的丈夫,她的愛人,早晨,妻子醒來見到丈夫的那一刻,必定會是嬌羞之色。
離落看著自己面前的洛冥越,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一味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洛冥越看著她的表情,卻忽然笑出了聲,仿佛是看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地輕笑起來,離落看著他的笑,覺得有些奇怪,是自己臉上有臟東西?是自己哪里不對?她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卻并沒發現自己有哪里不對勁的地方,她蹙著眉,用奇怪的神色瞧著他。
只聽得他曖昧著聲音說:“我有這么恐怖嗎?早晨醒來見到我一句話也不說?”
他忽而向離落靠近了一些,將頭俯身下來,用越加曖昧地聲音繼續說道:“還是說,我讓你想起了什么,讓你害羞了?”
“你……”離落知道洛冥越是在逗弄著自己,不禁又氣又急,但是因為他的逗弄,離落又想起了昨夜所發生的,倒是被他猜對了,自己確實因為昨夜之事而心中羞窘,有些不敢面對他。
想著,離落又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耳邊,卻聽得洛冥越笑著說道:“傻丫頭”
說的時候,洛冥越還伸手輕輕點了離落的鼻尖,滿臉的寵溺之色。
原本還羞窘的離落,因為洛冥越的輕輕一點,她看著他,朝他笑了起來,美目瑩光,笑容清麗,弧度優美。
洛冥越差點便要被她的笑容所沉醉了,他對著離落說道:“懶姑娘,你看外邊天色都大亮了,該起身了”
離落往窗戶邊望去,確實,窗外的陽光明媚,藍色的天空優雅明凈,天色已大亮了,離落起身,卻不經意間,她肩膀處的衣衫悄悄滑落,露出那一朵暗黑色曼陀羅花,她一看,緊張地將衣衫穿好,房中因為還有洛冥越,而方才自己的這個小舉動,又引得他朝自己看來,離落再次羞窘地低下頭去。
“你左肩上的是?”洛冥越看著她,好奇問道。
離落抬眸,正撞見他的視線,凝眸朝自己看來。
“這是我從小便有的印記,自娘胎里帶出來的”
離落原本看著他,但說到這個印記時,卻顯得極不自信,低下頭,悠悠問出口:“很難看對不對?”
“不啊,我覺得這印記在你身上,倒是蠻特別的,只是,只是我卻到今日才知道”他看著離落說著,雙眸緊緊凝視著她。
離落看著他卻并沒有說什么,從前是因為他將自己忽略了,才沒有發現,他哪里會知道自己這幾年的所思所想,所念所感,所以,才會到今時今日,才知曉自己,如今,離落在他面前已然不想再重提過往那些舊事,于是,她本想轉了話題,卻忽而想起他與婉兒的那一幕,他緊緊握著婉兒手的畫面,想來,離落心中也不是完全不顧及,完全不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