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洛旋即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至于彎腰道歉的錢局長,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這個世界亦是如此,從來都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雖然他曾經自稱是衛道士,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無力感,因為他不是救世主。
良久...
等錢局長彎腰彎到自己的頭都感覺到了一陣眩暈,才偷偷的睜開眼看了一眼前方,那個年輕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了,只剩下了墻壁上,眼神中滿是不解的司亮以及痛苦掙扎的王野了。
錢局長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掏出手帕緩緩的擦了一下臉上滲出的冷汗,剛才不斷的彎腰,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血壓正在不斷的上升,沒有人知道他剛才接了一個什么電話,那個是他辦公室的眾多電話中最令他感到心悸的一部電話。
能打這個電話的人,只有是他的領導,不會有別人,而那個電話竟然是直接從省委打來的,里面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抓錯人了,趕緊放人!”旋即便狠狠的掛斷了電話,似乎打電話的人心情很不好。
錢局長趕緊問秘書,今晚一共抓了幾個人,一問才知道,就上官洛一個人,他忽然感覺到了天旋地轉,他無法想象自己的前途竟然在不經意間斷送,他一直都在如履薄冰的行走,今日他終于跌進了冰洞,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便浸透了他的全身。
這時,錢局長回過神來,看著司亮和受傷的王野,他慶幸這兩個人沒有打傷上官洛,不然他面對的就不是撤職的危險了。
“今日的事情,是個誤會,我希望你們可以就此忘記,另外趕緊送小王去醫院吧,算工傷。”錢局長驚神未定的掃了一眼司亮和王野,旋即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因為他需要一系列的電話和人情走動,來拯救自己。
司亮和王野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了一絲驚駭,究竟要多大的能量,才能令錢局長如此失態和恐懼,連科員都不是的他們,是永遠都無法想象到一個電話的分量。
此時,天空已經接近黎明,街道上零星出現了一些身著橘黃色工作服的人影,原來清潔工已經開始推著三輪車工作了,落了一夜的枯葉,將公路鋪成了芳華一片,而清潔工正在掃動著那一片片的落葉和垃圾。
隔著很遠,依稀可以看到他們那一張張黝黑的臉龐,爬滿了滄桑的溝壑,是他們,在我們沉睡的時候,已經開始了工作,是他們,在我們不經意間的隨意,將丟在路上的垃圾撿起,是他們,在我們歡笑的時候,佝僂著身體在烈日下勞動。
上官洛雙手插著口袋,站在公安局的門口,回頭微微望了一眼裝裱奢華的高樓,每一間房間都安著空調,或許他們每年所浪費的報紙,都是一群清潔工的工資,這個社會是這么的不公平,在塌賤著那些卑微人的尊嚴。
“嗡!”一道引擎的轟鳴聲陡然響起,旋即一輛漆黑的車身停在了上官洛的身前,后排漆黑色的車窗緩緩的降了下來,上官洛低頭看去,正是在酒吧調戲的那個女人,張子琪。
“多謝。”上官洛輕聲道,在她出現的這一刻,他就知道了,肯定是張子琪將自己撈出來的,因為路明軒還沒有這么大的能量,而他也對張子琪的身份和背景也多了一絲好奇。
“你知道了?”張子琪垂著頭,并沒有看上官洛,只是她那平淡的語氣中卻多了一絲驚訝,這個少年,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
“我想知道為什么?”上官洛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張子琪會幫自己,難道她真的看上自己了?他不認為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因為唇角之上的血跡,不過現在,我們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張子琪淡淡道,旋即她合上了車窗,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和這種普通人來往,因為這樣,只會害了他。
當車子發動的這一刻,她猛地抬起了頭,隔著車窗,她看著他,似乎想要再看他一眼,以便慰藉自己。
透過漆黑的車窗,上官洛和她四目對視,一道淡淡的紅線,彷佛虛空而來,要將他們倆人牽扯而住,然而隨著車子的發動,這根紅線被越牽越遠,在下一個轉彎處,突然間崩斷了,而紅線也瞬間消失了。
上官洛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陣淡淡的失落感,那種感覺,就像是初吻,剛要吻去,眼前的可人已經消失,那種恍然若失的感覺,猶如黃粱一夢,那種奇妙的感覺,還來不及溫存,便悄然而逝。
他回過頭,目光怔怔的望著遠方那一點尾燈,彷佛定格在了他的眼神之中...
一處寬闊的莊園內,那奶白色的房頂尖尖的聳立著,上面有數只白色的鴿子棲落,微微發亮的陽光透過那干凈的窗戶照射進來,整個房間都是一片片精美的壁紙,而壁紙上的人物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房間內的墻壁上掛著幾把流轉著淡淡光暈的寶劍,劍鞘是鍍金的,劍柄鑲嵌著一顆顆晶瑩奪目的寶石,從天花板垂下一盞琉璃燈,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腳下的是能陷至腳踝的波斯風格地毯,數道珠簾垂落在門前,折射著陽光,顯得異常的富麗堂皇。
“他出來了。”容成站在門口,對著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宮城說道。
“哦?”宮城聽到這里,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和驚訝,他沒有想到上官洛竟然這么快就出來了,似乎他連消息都沒有聽到。
“怎么回事?”宮城問道。
“省委來電。”容成緩緩道。
宮城原本想要去拿桌子酒杯的手,忍不住微微一頓,緩緩的縮了回來,他的眉頭同時也緊皺了起來,因為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電話?”宮城問道。
“夫人已經去開會了,消息還沒有傳來,不過錢偉的公安局局長位置怕是保不住了。”容成凝重道。
宮城的眼皮忍不住跳動了一下,腦海開始飛速的轉動了起來,路明軒,凌天,楊瑩等人的面貌開始在他的腦海里閃過,然后被逐一排除了,因為這些人都不具備這種條件。
忽然,一張清秀的面孔不由得跳入了他的腦海里,他的那漆黑的眼神中有著一抹洞若觀火的神色,嘴角掛著邪魅的輕笑,難道是他?
“知道那個人是什么背景嗎?”宮城問道。
“背景不詳,不過我聽說他的飆車技術不錯,龍井山的最快紀錄被他刷新了,還有梅嶺路的紀錄也被他刷新了,超過了路明軒。”容成說道。
“看來那小子的背景也沒有我們想象中那么簡單了。”宮城背靠著沙發,喃喃道,他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對面樓頂上的白鴿正在忽閃著翅膀,飛向半空,一根因為老化而脫落的羽毛如同落葉般緩緩的飄了下來。
“我聽說楚晨和路明軒有矛盾,或許我們可以將楚晨拉過來。”容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宮城聽到容成的話,眼前頓時一亮,有一種撥云見日的感覺,這時他微微抬起頭,看向容成,這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男人,如今鬢角已經開始衍生白發了,赫然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換管家,是因為容成不僅身手好,頭腦也好,曾經幫他少走了很多彎路,兩個人亦師亦友的感情已經相當深厚。
“只是聽說 楚晨也是相當的狂傲,誰也不放在眼里。”宮城皺眉說道。
“正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市委書記,所以他才有資本狂傲,而狂傲也正是他的缺點,只要我們加點火,那么就可以著的。”容成老謀深算的說道,他那看似忠厚的外表下,隱藏了一顆很深很深的心。
“去年,楚晨因為一次飆車輸給了路明軒而耿耿于懷,或許我們可以打開這個矛盾的缺口了。”宮城相當聰明,一點就透,而他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終于舒展而開。
“那個小子呢?”容成問道。
“麻煩你費點心,找個機會做了他吧,敢殺了我公司的人,害的酒吧名氣在一夜之間一落千丈,門可雀羅,這口氣,無論如何,我也是咽不下的。”宮城眼神中露出一抹森然的殺機。
“我知道了。”容成緩緩的點了點頭,旋即向外走去,他的背影是如此的普通,著裝永遠都是黑色,任誰也無法想象到一位中年大叔,手上竟然沾滿了無數的鮮血。
“容叔叔,要不要一起吃午飯?”宮城看著容成的背影,邀請道,這是他第一次喊他叔叔。
容成的背影微微一頓,似乎對于宮城的稱呼有些不適,旋即微微回頭,沖著宮城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殺完再吃吧。”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相對于這所莊園內安逸的環境,杭州市政府大院卻并充滿了一股火藥的味道,六樓會議室,寧市長的桌子上擺放著今日的厚厚報紙,都市快報的頭條赫然是,今日早報的紅色頭條是。
而寧市長平靜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掃過了下方的眾人,整個會議室安靜的掉針可聞,任何人都不敢吭聲,連呼吸都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因為在座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昨夜所發生的事故慘案。
“現在,在座的有什么話要說嗎?”寧市長率先開口問道。
沒有任何人出聲,似乎都不愿意當出頭鳥,成為寧市長情緒的發泄口,而他們也都不約而同的地下了頭。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這兩件事,已經驚動省委了。”寧市長推了推鼻梁的上的眼睛,再次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嘶...”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驚動省委和市委是兩個概念,甚至他們可以想象到,日后,工作的繁忙和會議的次數,還有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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