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漢拼命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他從來沒有過的一刻,感覺空氣是那么的珍貴,他的眼睛瞪的很大,有著濃濃的震驚和不甘。
“轟!”魁梧大漢的身軀如同山岳般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而空中曼妙起舞的枯葉也漸漸的蓋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次,輪到瘦子震驚了,他握著匕首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著,強(qiáng)行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原本他還打算等魁梧大漢贏了,他去劫個色,現(xiàn)在看來,他的計(jì)劃要落空了。
桑榆站在不遠(yuǎn)處,佇立在三生石前,就那么怔怔的看著上官洛,柔順的劉海從她的額頭垂下,剛剛到她那雙秋水的眼眸上方,恰到好處。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一種人,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是當(dāng)你靜下心細(xì)細(xì)品味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她如同苦茶一樣,愈來愈濃。
上官洛微微抬起頭,看向了桑榆,兩道眼神在空中緩緩接觸,干凈到極致的純凈和純碎到深邃的黑暗,就是這樣兩種極端的眼神,竟然開始相互吸引了起來。
桑榆看著上官洛的眼睛,感覺自己在不斷的陷入進(jìn)去,她知道當(dāng)自己陷入的瞬間,她將徹底沉淪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上官洛看著桑榆那雙純潔的眼睛,他感覺到自己仿佛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時間,他感覺自己如同剛出生的嬰兒,琉璃剔透。
“小子,你把他殺了?”一聲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此刻瘦子的眼皮一陣急促的跳動,強(qiáng)行壓下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上官洛強(qiáng)行將視線從桑榆的身上挪開,目光清冷的看著瘦子,緩緩道:“死不了。”
“那...那他..怎么不動了?”瘦子站在遠(yuǎn)處驚懼的問道。
上官洛輕輕一笑,緩步走到魁梧大漢的身旁,猛的抬起腳,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胸口上。
“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魁梧大漢的身上傳來,只見他的面色通紅,彷佛憋了很久的氣,一絲暗沉的血順著他的咳嗽被帶了出來,血跡斑斑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魁梧大漢掙扎著站了起來,緊緊的皺著眉頭,此刻他感覺自己如同大病初愈一樣,渾身無力,尤其是胸口處,每呼吸一次,隨著肺葉的漲動,都感覺到一絲疼痛。
上官洛雙手插在口袋里,斜靠著樹干,他的眼睛微微瞇起,輕笑著,看著魁梧大漢,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多謝。”魁梧大漢顧不上擦去嘴角的血跡,沖著上官洛抱拳道,別人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是他自己卻知道,上官洛的肘擊將他體內(nèi)的氣強(qiáng)行壓了下去,而他則遭到了反噬,如果不是上官洛剛才那一腳的話,那么他會被活活憋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上官洛問道。
“無塵。”魁梧大漢有些虛弱的答道。
“無塵...無塵...”上官洛低著頭,盯著腳下的枯葉,喃喃道。
“有塵為心造,無塵無所求,佛前觀自心,自坐蓮花壇,所以說名字也是塵,故名無塵。”上官洛喃喃自語道。
“我喜歡霸氣一點(diǎn)的名字,但是師傅非要我叫這個。”魁梧大漢眼神中的戾氣也緩緩的消失了,他看向上官洛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絲畏懼。
“名字也是塵,何必執(zhí)著,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你師傅的良苦用心啊。”上官洛輕嘆了一口氣,旋即丟下靜靜發(fā)呆的無塵,向著桑榆走去。
“我輸了。”無塵憋了很久,沖著上官洛的背影喊道。
上官洛聽到無塵的話,身體微微一頓,旋即回過頭,輕笑著看著無塵,緩緩道:“打算做牛,還是做馬?”
無塵微微一愣,不由的想起了打斗前,他所放下的豪言壯志,面色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甕聲道:“聽你的,但是你要管吃。”
聽到無塵說管吃,上官洛不由的苦笑了起來,怎么自己遇到的都是窮人呢,先是**不羈的唐敖,緊接著是野性難馴的無塵,難道自己真的成救世主了嗎?
“要我管吃也可以,但是你要聽我的。”上官洛笑道。
“行。”無塵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
上官洛緩緩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卡片,然后隨手甩給了無塵,只見一道泛著銀光的卡片在空中急速旋轉(zhuǎn)著,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射向了無塵。
無塵急忙伸出手,向著那道銀光抓去,“噗!”一聲輕響,只見那張卡片瞬間割破了他的手掌,一絲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緩緩的滲了出來,無塵低頭呆呆的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卡片,對于自己的手他可是很放心的,尋常東西很難傷到他,但是上官洛卻做到了。
猛然間抬起頭,望向上官洛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無塵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不可以也帶上我啊?”瘦子沖著上官洛的背影喊道。
這一次,上官洛頭也未回,手突然從兜里甩了出來,一道冷光隔著很遠(yuǎn)向著瘦子激射而來。
“低頭。”無塵透過陽光的反射,看到那道銀光,有了前車之鑒,急忙對著瘦子喊道。
瘦子聽到無塵的提醒,急忙低下頭去,“噗!”一聲悶響,只見那張卡片擦著他的頭皮,瞬間切入了樹干之上,留在外面三分之二。
瘦子驚魂未定的轉(zhuǎn)過身,看著樹干上的卡片,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因?yàn)樗吹娇ㄆ奈膊窟€是急速顫動著,可想而知上官洛手腕的發(fā)出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無塵走到瘦子身前,兩個人震驚的看著那張卡片,皆是沉默。
冷泉,掩映在綠蔭深處,泉水晶瑩如玉,在清澈明凈的池面上,有一股碗口大的地下泉水噴薄而出,無論溪水漲落,它都一直噴涌不息,水的凈在這里堪稱完美。
上官洛斜躺在石頭上,雙手墊在腦后,聆聽著潺潺的水流聲,叮鈴之聲彷佛來自于遙遠(yuǎn)的雪國,連靈魂都要顫抖。
桑榆坐在上官洛的不遠(yuǎn)處,低頭看著泛起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道炫目的光彩,她伸出白皙的小手,接住了濺起的一滴水珠,低頭凝視著。
透過水珠,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掌心的紋路,那一道淺淺的感情線,是她不肯泄露給任何人的天機(jī),也是任何人不能去的禁區(qū)。
上官洛側(cè)頭看著桑榆,他想問一下她,上次在圖書館后,她為何一直不聯(lián)系他,但是這句話他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給他們的卡片是什么?”桑榆抬起頭,輕笑著問道,露出了不多不少,正好四顆潔白的皓齒。
“保安隊(duì)長的電話。”上官洛說道,他不想讓桑榆知道自己的事,尤其是地下的事情,因?yàn)樗麚?dān)心染臟了她。
“哦。”桑榆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似乎對于上官洛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下次,我們還會再見面嗎?”上官洛問道。
桑榆抬起頭,看著上官洛,此刻夕陽如水,傾斜著灑在他那張干凈的臉色,顯得耐人尋味。
“你想嗎?”桑榆問道。
“想。”上官洛不假思索道。
桑榆微微一愣,分不清上官洛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如果他想的話,為何上一次不辭而別?難道他就那么不想和自己多呆一會么?
上官洛看著陷入沉默的桑榆,不由的想起了上一次在圖書館,自己留給她的便箋,而她卻一直沒有聯(lián)系自己,心里微微有些自嘲,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在他那飛揚(yáng)跋扈的骨子里,流淌著高傲的血液,他認(rèn)為,女人不是追的,而他也討厭死纏爛打,他更喜歡兩個人,從認(rèn)識到相知,再到相守,那種水到渠成的牽手,就彷佛是兩個人心與心的距離彼此向著對方靠近。
兩個人相繼沉默著,思索著自己的心事。
許久,上官洛的心里,升起了一陣淡淡的失落,道:“我要回去了,需要送你回家嗎?”
桑榆抬起頭,看著上官洛,她還來不及從紛亂的思緒中解脫開,他就要回去了,或許是他真的不喜歡自己吧,或許他只是一個紈绔子弟吧,旋即輕聲道:“不了,謝謝。”客氣的語氣中多了一分疏遠(yuǎn)。
上官洛聽到桑榆的話,心感覺到猶如被針扎了一下,有些疼,他緩緩的站起身,目光帶著一絲憂傷看了桑榆一眼,旋即轉(zhuǎn)身離去,留給了桑榆一個簡單的背影。
桑榆目光凝望著那道些許落寞的背影,她感覺隨著他的離去,自己的心也被抽取了一部分,不再完整。
如果她對著自己喊一聲的話,那么就轉(zhuǎn)身回去,上官洛一邊走,一邊思索著,然而直到他轉(zhuǎn)彎,他都沒有聽到關(guān)于她所發(fā)出的任何聲響。
如果他肯為自己轉(zhuǎn)身,然后霸道的帶著自己回去的話,那么自己不會拒絕他的,桑榆在心里想到,然而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他卻始終沒有回頭再看看她一眼。
桑榆手輕輕的攥了起來,掌心的水珠受到擠壓,順著她的手指縫隙悄然滑了出來,水珠猶如緣分,你越想抓緊的時候,它卻悄悄的從你的指間溜走,有時候,或許放開,也是一種前進(jìn)。
桑榆靜默著,看著那滴水珠從她的手背重新掉落水中,濺起了層層漣漪,如同她此刻的心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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