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蕊,雪化水,五糧酒曲,一十三年深藏,打開之后在冬日的梅花林中喝,恐怕天界之人都無法享受到這種待遇。/
梅花酒中梅花香,和四周的梅花花瓣香味混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實在是分辨不出來。
許寧和許天虎在內層居的后花園中,從這里可以遠遠地看到下面的擂臺。
還有最后一場試煉,許天華會許天豹。
不過這個時候卻中斷了,因為許寧和許天虎把擂臺破壞的太厲害,必須要重新修整。許家的家丁們正在搬動沉重的青石板,從高處看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向擂臺四周涌動。
但是這些似乎許寧并不關心。
所謂的后花園,其實也不過是一處荒草叢生之地罷了,由于和麒麟山脈距離的太近,妖獸氣息過于濃重,一般嬌貴的花卉是無法生長的。倒是毒菌毒花生長的非常茂盛,唯一不畏懼這些的,就如同不畏懼寒冷的一樣,就是梅花。
“嗯,怪不得你就是去試煉,也一定要先喝一口。這梅花酒實在是太甘醇了。”許寧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贊不絕口!
“省著點喝,我等了十三年才挖出來,你能喝到只能說口福不淺了。”許天虎微微一笑,抱起酒壇給許寧倒?jié)M。
“十三年?天虎,這應該是你離開許家的時間吧!”
“不錯,我今年二十,七歲那年離開的。跟隨我父親在外面經營家族生意。”
“你若打算騙我,也應該想個像樣的理由吧。”許寧微微一笑,小呷一口說道。
“哦,我怎么騙你了?”
“七歲的時候你就懂得釀酒?而且是這么復雜的酒!”
“我只是說這酒是我埋下去的,并沒有說這酒是我起手釀制的吧!”
“哦,莫非出自其他高人之手?”許寧有了幾分醉意。
“是我母親娘的,這是她去世之前所釀制的最后一壇酒。”許天虎眼神一沉,說完這句話,抱起酒壇猛灌了一口。
許寧一下子愣住了,他感覺許天虎不是在喝酒。而是將那濃濃的思念都灌入自己的身體里!
端著酒碗。許寧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喝吧,我不應該說這么沉重的話題。說起來我要感謝你,陪我好好的打了一場,暢快!”
“你是喜歡疼痛。那種疼痛感讓你感覺到真實。對吧!”許寧想了想說道。
“我自己也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活的有點假!”許天虎的眼神在此時恢復了清澈。
“人不可貌相,看來最初是我錯了。把你和許天剛他們都歸為一類。”
“那現(xiàn)在呢?”
“應該和我一類吧!”許寧端起酒碗,酒入肺腑之后,一股辛辣溫熱生出,五臟六腑之內郁結的冰寒之氣,都被驅趕了。
“錯了,我跟你也不是一類,事實上我跟任何的人都不是一類。你可以把我看作一個怪胎,一個隨時轉變身份的怪胎。”許天虎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現(xiàn)在你我這樣平靜的坐著,不代表你是我的朋友,或許有一天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你,別問我什么原因,或許是覺得你左面的眼睛比右邊好看。”
“至少現(xiàn)在,你沒有這種想法就夠了,否則不是掃興了?!”許寧端著酒碗說道。
“許寧,我覺得你也挺怪,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打敗,或者被暗算?對于祖父而言,你是必須要贏這次試煉的,別告訴我你根本就不在乎。”許天虎平靜地說道。
“我當然在乎,而且我一定要贏,但也不用寫在臉上說在嘴上。”許寧微微一笑,站起來看著遠處正在修補的擂臺,說道:“我贏了,很多事情才能夠查清楚。”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查的太清楚比較好。”
“比如呢?”
“比如偷襲八叔的那些人。”
許寧差點把酒碗給扔了,他猛然轉身盯著許天虎,眉宇之間射出一股冰寒的殺氣!
“就是這種眼神!你的這種眼神和全身的殺氣,連河里的魚都不敢靠近!”
“三叔被劫持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當然知道!因為,我當時就在附近。”許天虎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就在附近?!那你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出手解救八叔,還有如嫣?以你的實力出手,那些侍衛(wèi)也不會死了!”許寧一手攥住許天虎的衣領吼道!
“小聲點,你打算讓所有的人都聽到嗎?還有,動作小一點,酒都要灑了。”許天虎不徐不疾,面對煩怒的許寧,繼續(xù)保持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平靜。
此時,許寧的武脈元神全部打開,在罡氣的運轉下,“凝神功法”前半部中恢復治療的功能也發(fā)揮了效果,無論是受損的骨骼還是肌肉,都在悄然中愈合。
“你的氣息真奇怪,武脈若有若無的。上次離的太遠,我以為是感覺錯了,沒想到這么近也是一樣。”許天虎毫不在乎許寧發(fā)怒,反倒很和氣地說話。
“你不要告訴我,當時的張囂是你用毒針殺死的!”
“當然不是我,我當時只是躲清靜,在河邊釣魚而已。”
“八叔好歹是我們的親人,你竟然無動于衷,只顧釣魚?”
許天虎的此時表情非常的混賬,不知道是裝的還是本質的流露。
“親人?沒錯,你也是我的親人,擂臺上下大部分都是我的親人。不過,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們的死活,跟我有關系嗎?!”
“你!若是親人都不救,那和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有,畜生不懂得喝酒,我懂。”許天虎微微一笑,抱著酒壇“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許寧真的很想一掌把那酒壇子給砸碎!手已經舉到了半空中,卻遲遲沒有落下。
這壇酒,是許天虎母親留給他最后的東西,這樣的痛飲不是為了痛快,而是將思念徹底埋葬在心里面。
一直以為自己在許家是很不幸的,原來痛苦的人,不止我一個。
許寧嘆了口氣,他想不明白許天虎究竟算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以后是敵是友也說不清楚,但是此刻,他心里并不討厭許天虎。
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這是他后下去的依據,這一點和自己又是多么的相似!許寧也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認定的道理,就一定會貫徹下去,如果他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也會把錯的執(zhí)行成對的。如果說偏執(zhí),自己似乎并不比許天虎好多少。
“咕咚——!”
許寧端起酒碗,一口氣把剩下的喝下去,長嘆了一口氣。
“好喝嗎?”
“有點苦。”
“出壇的時間太長了,你要及時喝才行。”
“有些事情是不受控制的,如果到時候真的是一杯苦酒,也要咽下去!”許寧說著向擂臺的方向走去。
“你不打算問我,究竟是誰不應該查下去嗎?”許天虎突然在許寧背后問道。
“我沒興趣,因為我早晚都會查出來。”許寧頭也不回地說道。
看著許寧離開的背景,許天虎的表情開始慢慢地恢復一種正常、冰冷的樣子。遠處的擂臺差不多已經修好了,最后一場時間將在午時三刻之前結束。
“許寧,沒有野心的人是無法控制一個家族的,更不可能在整個弱肉強食的大陸生存下來。當然,除非你也變得想我一樣冷血無情!”
手下一股狂暴之力,酒壇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聲音,變成了零星的碎片!
許寧回去試煉擂臺的時候,上面已經站著兩個人了,正是許天華和許天豹。
作為最后一對登場的試煉者,自然一起了很多人的興趣,主要的原因就是,許天華是許無言的兒子!
一年以前,清風城中的人可以不知道許家的族長是誰,但是不可能不知道許無言是誰。
更可以肯定的是,許無言絕對是下一任許家的族長!
但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句話需要改一改,僅僅半年的時間,許無言就已經被大多數人遺忘了。除了那些家族中支持他的支脈力量和籠絡之人之外,所有的人都避之不及,如同遇到了瘟神。
許無言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價,他在沒有坐上族長之前,就僭越了族長的權力。
而現(xiàn)在的試煉大會,他的兒子參與,究竟能不能為他挽回?
許寧靠在人群最后,漫不經心的看著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