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看似毫無保留,能說的都說了,這自然會讓許寧心里有點忐忑。
這種經歷恐怕誰都有過,當一個人一貫諱莫如深的狀態下,突然有一天對你敞開心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人們本能地就會提高警惕了。秘密,有時候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因為知道的多,總有人希望你可以閉嘴,甚至是永遠地閉嘴。
許寧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高塔的頂端吹來了一陣冷風,天空中的月色也灰暗了不少。
兩條腿已經準備好隨時躍起了,尤其是抓著欄桿的手臂,許寧有把握一下就把上面的欄桿掀掉,防止白蝶和隱藏在暗處的人對自己發起進攻。
一直以來的緊張神經,已經開始讓許寧顯露出騰騰殺氣!
“許公子,你不用太緊張,如果我們青蝶公會真的要害你,就不會讓你走進通天塔,甚至到達頂端。”
白蝶輕輕一笑,對于許寧的舉動表示很理解。
“我能問為什么嗎?”
“還是不要問,從現在開始,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利了。”白蝶嘆口氣,看了看天空說道。
月光之所以暗淡下去,是因為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啟明星的光芒也逐漸減弱了,一個時辰過的很快,三邊城迎來了一個新的黎明。
“天亮了嗎?”許寧有點茫然地看著下面的城池說道。
喊殺聲漸漸地平息下來,火光也在晨曦中被漸漸的撲滅。人們剛從大街上消失,府衙的人就出來清理街道,用清水沖干凈血跡,抬走尸體,修補房子,速度快的讓人驚訝。許寧想起來昨天早上自己闖過奴隸販子們的包圍,身后那些收尸的情景。
“你看,無論發生多么可怕的事情,只要經過清理,一切就又恢復平靜了。”白蝶微笑著說。
“但是這種平靜下面。隱藏著無數的怨恨!”
“所以單靠發泄是不夠的。”白蝶轉向許寧說道。“你最后一個問題,我會在比武大會結束之后回答你,當然,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白蝶這句話聲音不大。但讓許寧一直緊張的情緒達到了極點。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自己如同置身于一個墳場中間,和一個白衣女鬼在交談!
“你這是什么意思?”
生人如死,死人求生!說這種話真是很不吉利。難道眼前的白蝶,已經預感到什么?還是說,將要發生的事情,原本就在她的計劃當中?
許寧從沉思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第一縷朝陽從東方出現。
但是,他卻無法判斷眼前的三邊城,究竟是迎來了光明,還是迎來了黑暗!
一場血腥的廝殺就要展開了,自己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再呆下去,你可能趕不上淘汰賽大會了。”白蝶冰冷地一笑,并沒有回答許寧的問題,抬起手指向遠處的一個正在緩緩開放的花朵!
那是在靠近城門護城河的位置,一個巨大的天窗正在打開!
這樣一個巨大的機關要運轉起來,人力是無法實現的,可以判斷動力來源于外面的護城河水,隨著天窗一點一點的打開,自己站在高塔之上看的很清楚,在里面是一溜十個巨大的擂臺,與此同時,護城河的水也進入了擂臺下面的池子當中。
陽光一照,波光粼粼,隨著護城河水的不斷注入,是個擂臺也逐漸被深水分離開來,街道重新開始聚集起一撥撥的人,開始向擂臺方向涌進。
“快去吧,否則獵人公會的那些人會等急的。你一夜未歸,估計現在什么不好的猜測都出現了。”
“我會再回來的。”許寧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縱身跳上了欄桿,頭也不回的飛掠下去,整個人如同一片羽毛,在三邊城的上空飄落下來。這樣的高度仿佛置身云端,清冷的晨霧中,許寧調整了一下姿勢,御風而下,沖向了人群擁擠的街道。
天際之上,一道紫色身影!身后被攪亂的空氣中,黑色的“驚雷羽”伸展開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呼!”
如同九天墜落的天神!
許寧落地之后,四周有幾十個人被強勁的氣流吹倒,但是腳下卻聲息全無,街道上的方磚也緊緊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紋而已。他轉身向高塔方向看去,白蝶的身影似乎還在那里屹立著,卻已經看不清楚了。
“我還會在回去的!”許寧冷冷地看了一眼說道。
附近的人群中一陣擁擠,許寧看到了一臉焦急和喜悅的炎冰,她的身后跟著穆雪峰、穆青山等人,在后面的一個大高個子就是大力,手中舉著一條羊腿在啃。
“許寧哥哥,一大早你去哪兒了!”炎冰緊張地問道。
許寧一笑,回答道:“昨天夜里太熱鬧,我睡不早就出來逛逛。”
穆雪峰走過來,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說:“許兄,昨天是不是莫名去過了?我們發現了附近殘缺不全的尸體,在外面警戒的人也中招了。這都怪我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可能會利用尸體攻擊你們!”
面對穆雪峰“真誠”的道歉,許寧并沒有點破,毫不在意地說道:“小事一樁而已,我正好熱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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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山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問道:“許寧小友,你確定沒有什么事情?”
“穆老前輩放心,只不過是夜里鬧了一陣耗子而已,我都打發了。對了,今天的比賽什么時候開始?”
“不急不急。”穆雪峰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黃銅牌子,遞給許寧說道:“離開始還有一個時辰,現在不過是領牌子而已,獵人公會等三十二家公會提前已經領過了,這會兒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說著,穆雪峰帶著一群人走進了比武場,圍繞著十個巨大的擂臺四周,是一個圓形的看臺。看臺分為兩層,下面一層是供普通人觀戰的臺子,上面一層這是一些簡易的樓閣,看樣子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享用。
“稍事休息,今天不過是淘汰大賽而已,許兄可以避重就輕,保存實力。”
“我看,淘汰賽也沒有那么輕松。”許寧微微一笑說道。
穆雪峰想了想說:“話是如此,不過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今天每個擂臺上會留下一百人,誰能堅持到最后就可以。”
“烏合之眾?穆兄弟你太樂觀了吧。”許寧不冷不熱地說。看來人就是這樣,不用自己拼命就把事情說的很容易。
“以許兄的實力,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有什么規則?”
“沒有任何規則,參賽之人從一邊走上擂臺,只要不被打下水就行,堅持到剩下一百人就算贏了。”
許寧一皺眉,問道:“我記得在獵人公會的時候說過,這次參加比武大會的至少要有十萬人,這十個擂臺雖然不小,能夠裝得下嗎?”
“許兄有所不知,除了十族三十二公會的名額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已經在昨晚的混戰中放棄了。現在,加起來也就是一萬左右。”穆雪峰微微一笑說道。
“哦?這么說,昨晚的暴亂,并不簡單的是一場發泄行為了。”許寧自言自語地說道,白蝶這個女人,說話真是諱莫如深。
“是的,那也算是一場淘汰,不僅僅是包括外來的,還有不少是原本就在三邊城的勢力。相比起來,昨晚的淘汰更加的慘烈,因為可以采用任何的方式,甚至仇殺!”穆雪峰說道。
許寧輕輕地嘆口氣,拿起自己手中的牌子,正面寫的是自己的名字,背面是獵人公會的徽章,和鷹隼令上的標志一樣。
“許兄,擂臺之上時認牌不認人的,千萬不要把牌子弄丟了。”穆雪峰提醒道。
許寧微微地點點頭,閉目養神。
炎冰不敢打擾他,同時也制止其他人打擾許寧,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難掩心中的忐忑。
許寧閉上眼睛之后,身體的元神力量漸漸地進入一種無我的狀態,任憑武脈運轉舒張,尤其是血管和經脈之中,一夜的疲憊都隨著毛孔的一張一翕輸送出去。
其實,最重要的是靜心。
這是自己度過的最緊張的一個晚上,不僅僅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城池中穿梭,更是經歷了許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眼下只有一條路,就是登上這次比武大會的頂峰。
但是,目的是不能忘記的。
不管四周出現什么樣突發的時間,許寧都不會受到羈絆,三邊城也好,四邊城也罷,不管擁有多少的秘密,我只不過是個過客。
就這樣不斷的運轉周身上下的罡氣,武脈源神的旋轉在經歷了一番狂暴恢復之后,圓球形狀的晶石褪去了一層外殼,變成了純金的顏色!
武脈之中流淌的罡氣越發純正,并帶著一種金屬光澤!
許寧沒有顧得上擦額頭上的汗,他知道,武脈元神在比武大會前夕,再一次升級!
人潮開始在比武會場上洶涌起來,不斷掀起的喧嘩聲證明,期待已久的時刻終于要到來了!
睜開眼睛,雙目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