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病入膏肓了啊,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莊重咀嚼著老頭莫名其妙的話語,沒咀嚼出什么玄機來,不由嘟囔道。
劉鐸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不過卻沒有說出來。
“咦,嘿,喲……”呂正先這一瘋癲起來,卻是收不住了。竟然還一邊唱一邊手舞足蹈上了,不過笨拙的身形顯得異常滑稽,活脫脫像是一個跳大神的。
“孽畜!往哪里跑?你害我家破人亡、一族絕后,今日定要將你擒拿,伊呀呀呀……”
老頭指著西南方向,右手并指如劍,激動的嘶吼著。不知道這是唱的哪出戲曲里的選段。
“看樣子是不可能從他身上問出什么來了,算了,走吧。”劉鐸默默觀察了會呂正先的狀態,最終下了論斷。
呂正先這樣子卻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正的瘋癲。明顯是被劉鐸刺激到了。
但是不刺激他,他又什么話都不肯說。刺激他吧,他卻什么話都說,就是不說正事。
這讓人蛋疼的情況,即便冷靜如劉鐸,也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
“錚”,劉鐸說完話,就取下背后古箏,輕輕彈了一下。
隨著一聲琴音飄入呂正先耳朵,原本趨于癲狂的呂正先立馬安靜下來,只是表情重新變得癡癡呆呆。
“大爺,我們走了。”莊重上前,禮貌的道別。希望在最后能發生一些奇跡,呂正先看見如此尊敬老人的少年,會直接大病痊愈把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莊重。
可是,這次呂正先連看都沒看莊重一眼,眼珠都未曾轉動一下。不禁讓莊重一陣郁悶。
“先走吧。”劉鐸說著,徑自轉身下山而去。
莊重則是一步三回頭,不停觀察著呂正先,生怕他忽然精神好轉。
讓莊重遺憾的是,直至下到山腰,看不見呂正先的身影,呂正先也未曾再開口說什么。
“唉,又是白跑一趟啊。”莊重嘆息著。
劉鐸卻搖搖頭:“未必。”
莊重一愣,問:“怎么?難道你發現了什么?”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認為呂正先說的那些糊話里有些不同尋常的信息。人的精神在受到刺激后,往往是不會說謊的。頂多會將自己心里認定的事實夸大化,比如說自己是上帝之類。呂正先剛才那模樣,好像是要化身什么天師,要捉拿妖孽。”劉鐸細細跟莊重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呂正先在不知覺的情況下,已經透露出來了信息?”
“應該是這樣。你看他說的,什么害我家破人亡、一族絕后,這句話不正是呂正先自身的寫照嗎?原本的大富之家成為這等破敗模樣,唯一的孫子也不是親生的,傳承的姜子牙血脈到他這里斷了根。不就是一族絕后?他把這慘況的原因歸咎到某個妖孽身上,還想擒拿住那個妖孽。這就說明造成這狀況的,可能真是某個人或者東西。他對它恨之入骨,所以即便瘋癲之下,也想擒拿住報仇。”
莊重微微思考一下,隨即點頭:“有這個可能。那知道這個信息又能怎么樣?難道咱還給他找出背后的仇人?”
“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分析。”劉鐸擺擺手,示意莊重。“既然咱們通過論證,證明了呂正先話語的靠譜性,那再回想呂正先之前的話,會不會也是靠譜的呢?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聯呢?”
“之前的話?我想想,好像是說了句什么‘雷蛇蹈火破虛空,空山野火起玲瓏'。不過這句話又有什么隱藏信息?”莊重回想著,道。
“他這話雖然暫時無法看出隱藏信息來,但是我們可以結合他最開始的一句話來分析。”劉鐸循循善誘。
“最開始的一句話?似乎是什么變成了一條長蟲,渾身帶電,飛了……”
“對!呂正先總共說了三段話,第一段是說釣鰲直鉤變成了蛇飛走了,第二段則說玲瓏山起火,第三段呢,就轉到了他的悲慘人生上了。如果把這三段話串聯起來,你會怎么串聯?”
莊重摸摸鼻子,想了想,道:“還能怎么串聯?無非就是釣鰲直鉤變成了雷蛇,然后飛到了玲瓏山上,引發玲瓏山的大火。而最后呂正先則是想抓住這個妖孽,一方面是為民除害,一方面報自己家仇……臥槽!”
莊重自己說著,忽然就變了臉色。
因為他陡然發現,自己這個串聯竟然十分的有可能!
當然,釣鰲直鉤不可能真的變成蛇飛走,應該是被呂正先夸張化了。但是通過別的途徑還是有可能“飛”到玲瓏山上的。
而讓莊重覺得十分有可能的一個關鍵點,就是呂正先嘴里說的四個字“雷蛇蹈火”!
先前莊重還沒多想,現在看來,雷蛇蹈火卻是大有文章。
在風水學上,雷蛇蹈火是一種奇異的風水現象。傳聞宋代堪輿大師吳景巒曾幫人看過一個風水,那地方山巒重疊,連綿不絕,成一條長蛇狀,而周圍的樹木則大多是楓樹,呈現濃烈的紅褐色。當時吳景巒看了后,就由衷贊嘆道,說那里風水奇特,有“雷蛇蹈火”之象。交雜的風水二氣在空中形成一條長蛇,好像踩在滾滾焰火上。
據此,吳景巒判斷那地方埋藏著某樣寶貝,而這雷蛇蹈火的異象,正是那件寶貝的寶光外放形成的。
后來,那塊地的主人按照吳景巒指點的地點開挖,當挖到十幾丈深的時候,果然就挖出來一把寶劍。劍如白蛇,彈指有聲。疑似昔年漢高祖斬白蛇所用的寶劍。
這個傳說還是具備相當演義色彩的,所以莊重當時聽了也只是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結合現在情況來看,吳景巒那故事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雷蛇蹈火,雷蛇蹈火……難道,釣鰲直鉤就藏在玲瓏山上?而呂正先嘴里說的那場大火,也可能確然跟釣鰲直鉤有關?”莊重眼睛放光,道。
法器埋藏的久了,其中蘊含的靈氣外泄,還是有相當大幾率造成各種自然災害的。引發山火也不是沒有可能。
要是按照這個思路的話,那呂正先嘴里的瘋言瘋語,就全都能串聯起來,并且講得通了。
釣鰲直鉤不是變成蛇飛走了,而是不知道被誰給轉移走,藏到了玲瓏山里。而釣鰲直鉤靈氣外泄,加上山草干燥,所以引發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山火。而呂正先身為護林人,自然對山火要負責任,肯定也遭受了上頭的處罰。
所以他才會把釣鰲直鉤當成敵人,要擒拿住釣鰲直鉤。
至于家破人亡、一族絕后,也應該跟釣鰲直鉤有關系。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呂正先因為擁有釣鰲直鉤而得罪其他人,導致家破人亡甚至是絕后,也說得通。
“哎呀媽,簡直就是天才的推理啊!”莊重興奮的一直夸自己,好像功勞全都是他的一般。
劉鐸只是微微一笑,并沒說什么。莊重的推理正是他想說的,至于什么表面上的夸獎,那就不是劉鐸所在乎的了。
試想,一個明珠大學的心理系高材生,還需要像莊重那樣無恥的自夸嗎?
有了這個天才推論后,莊重跟劉鐸不禁加快了下山的腳步,準備回去查查玲瓏山的資料,以及幾年前那場山火,看看有沒有什么疑點。
而兩人卻不知,就在兩人不遠處的呂慶濤家中,正上演著一出“地痞無賴受虐記”。
呂慶濤的那幾個無賴兄弟被一個穿軍裝的男人蹂躪著,一腳一個,一腳一個,就像是踩小雞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