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衆人一直都是捧高踩底的,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在這王府裡還能勉強,若是在宮中,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主子從前的時候,那些人都搶著往這裡來送衣送食,現在怎麼就差別這樣大了?”玉兔十分不滿意的說道。
而秦覆昔倒是很淡然,看得開,“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我從前懷著王爺的孩子,而現在,我這肚子裡不定是誰的孩子,所以,那些人自然要看主人的臉色行事,而在王府之中,唯一的主人就是離洛寒。”她的笑容中,帶著一份淡然。
最愧疚的,莫過於夙沙,他看著秦覆昔,說道:“都怪我,當時一時氣悶,才說了那話,既然這裡呆不下去,不如我們走吧,姐姐,天涯海角,我都陪著你。”他的這一番話,顯然是深思熟慮過的,所以,說得很堅決。
不過秦覆昔可不是那種不負責的人,“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所以,我必須要在這裡。”
她的信念很堅定。
而夙沙看著她,“你在哪,我便在哪,若是有一天,你不願在這呆著了,我隨時都會帶你離開。”他十分堅決。
天啓也說道:“我也是的。”
“我知道你們的。”秦覆昔笑著說道。
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然後是低聲細語的聲音。
於是天啓率先出去,一看是敬平郡主,愣了一下,急忙跪地請安。
“行了,不必多禮。”敬平郡主笑著說完,便越過了天啓,進了房間裡。
“給敬平郡主請安了。”秦覆昔福了一福。
“覆昔你別多禮,你知道我不在意這個的。”敬平郡主一直都是,但是卻是她現在最需要的,這些東西,都直接送到了她的心裡,讓秦覆昔心裡覺得暖暖的。
“你知道的,我一直與你最投緣,現在哪怕你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的心裡也是自責的,放心,我會一直在王爺面前給你說情,你們之間有情分,他不會對你不管不問的。”敬平郡主抓著秦覆昔的手,安慰道。
只見秦覆昔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而琥珀倒是有些不忿,說道:“秦側妃不知道,我們主子爲了替您說話,已經徹底惹怒了王爺,王爺現在連我們東苑都不去了。”
“琥珀,多嘴!”敬平郡主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
“其實你沒有必要爲我得罪他,我無所謂的。”秦覆昔心中覺得有些慚愧,曾經一直以自己的潛意識來看待郡主,其實,她還是個不錯的人。
隨即敬平郡主把那盒子點心拿了過來,“行了,不說了,咱們吃點心。”說著,把點心上的封條拆開了,打開蓋子,裡面是一盒子的桂花糕。
雖然秦覆昔沒有明說,卻知道這帶著封條的點心,基本上都是宮裡的東西。
“是公主給我的,只是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便想著來和你一塊兒吃。”說著,她拿出了一塊桂花糕。
這離洛雪的東西,秦覆昔都是不屑一顧的,只是,這畢竟是敬平郡主的心意,她也不好否了,便接過了點心,咬了一口。
這次敬平郡主的雪中送炭,讓秦覆昔很感動,不由得對她生出了好感,兩人一塊把一盒子點心都吃了,又談了些家長裡短。
吃完了桂花糕,兩個人又喝了一些茶,這纔算完了。
“這天色漸晚了,我就不在這蹭你的茶吃了。”敬平郡主說完,笑著站了起來。
“這是哪裡的話,我的茶,就願意給敬平你吃。”兩個人在說話間,距離也漸漸的拉近了不少,能讓秦覆昔放下心防,這個敬平郡主絕對不簡單。
說這話,秦覆昔便站了起來。
“啊!”秦覆昔還沒站穩,一下子就彎下了腰。
“姐姐!”夙沙在她身邊,最是眼尖,急忙上前扶住了她,而秦覆昔的整個人,都癱軟到了夙沙的身上。
“覆昔,這是怎麼了?”敬平郡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肚子,肚子,我的肚子!”秦覆昔的臉色漸漸的變白,汗水從劉海流到了鬢角,足以感受到她此時此刻的痛苦。
她現在沒有別的感覺,只覺得肚子在往下墜,疼得她死死的掐著夙沙的肩膀。
此時敬平郡主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琥珀也嚇白了臉,哆嗦起來,甚至忍不住的拉著敬平郡主往後走。
“快,快去叫大夫!”夙沙大聲喊道。
“哦,哦!”敬平郡主和琥珀相互攙扶著,腳步凌亂的跑了出去。
秦覆昔咬著牙,低頭看時,已經看到自己身下那緩緩流出的一灘血跡,她的瞳孔漸漸放大,“我的,我的孩子!”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悲痛,那種無能爲力,是最爲痛苦的。
她現在恨不得把流出的血都給喝回去,只要孩子沒事,怎樣都行。
“姐姐,姐姐。”夙沙也慌了,一邊抓著秦覆昔的脈搏,一邊喊著她。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夙沙,救救我的孩子,求你……”秦覆昔這樣苦苦哀求著,淚水卻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一直以來分外堅強的秦覆昔,最終因爲孩子,卸下了防備的面具,軟弱得如同一個普通的母親。
“姐姐,我會救你的,不要害怕。”夙沙的手從她的脈搏上鬆開,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他們這樣慌亂,可是天啓卻看明白了夙沙的表情,這個孩子,恐怕是兇多吉少了,能讓夙沙都無能爲力,多少大夫來都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