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離洛寒便心事重重的離開太和殿,幾個大臣圍坐一團,口中商議著今日早朝的內容,若是按往常,他也定會參與一二,可今日,似乎這些言語都不曾進入他的耳朵。
離洛寒緩緩的走著,不知自己究竟要如何與秦覆昔說出皇上要他前去邊疆的聖旨,更是不願面對二人的分別,可此事自己又不忍心不告而別,亦或是到了分別之時才叫她知道,這樣看著她傷心的背影離開,著實於心不忍。
離洛寒心中不是不知,皇上要他現在前去邊疆征戰,無非是要拆散自己與秦覆昔,可偏偏即使明白皇上的計策,卻依然對此無能爲力。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現在當面告訴她。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不覺間,離洛寒便走到了秦覆昔的住處,他四周望了望,似乎不相信居然這麼快就到了地方。恐怕這次,是他認爲自己與秦覆昔離的最近的時候。
離洛寒站在門外,遲遲未推門進去,他方纔在路上設想的種種情況,到這門前後,都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他仔細的看著門外的每一寸細節,似乎是要將它刻入腦海才肯擺休。
或許今天過後,二人便再也見不到了。過了不知多久,離洛寒輕輕敲了敲門,並未有人應答。於是他緩緩打開房門,以爲秦覆昔並不在裡面。他向屋內掃視一番後,見著秦覆昔正坐在椅子上出神,便走進屋內,將房門關上,輕輕坐在她旁邊。
“哎?你何時進來的?”秦覆昔似乎感覺著有動靜,回過神來只見離洛寒坐在自己旁邊,便吃了一驚,問道。
“方纔進來,見你想事情想的出神?!彪x洛寒擠出一絲微笑。
秦覆昔聽罷,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臉頰,趕緊轉移話題:“你今日怎麼想到來這裡。”
離洛寒聽罷,方纔勉強擠出的微笑也瞬間收斂了起來。秦覆昔見狀,意識到似乎是有什麼要事,可她想等著離洛寒告訴自己的時候,他卻將頭擺向別處,一句話也不說。
秦覆昔抓著離洛寒的手,急切的搖晃起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離洛寒本想幹脆一口氣全部說出來,可轉頭看到秦覆昔的眼神,卻又將話嚥進了肚子裡。
“你快說啊?!鼻馗参舨煌O蛟谝慌远汩W的離洛寒發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皇上……派我到邊疆征戰。”離洛寒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在自己一旁震驚的說不出話的秦覆昔:“不可抗旨?!?
“什麼!”秦覆昔驚訝的看著離洛寒:“怎麼會這麼突然?”
離洛寒雖知皇帝之意,卻無法當著秦覆昔的面說出,只得叫她坐下,安慰道:“只是去邊疆征戰,又不是去了便再也不回來,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一定是皇上故意叫我們分開,才讓你到邊疆去,不行,邊疆之地戰事兇險,恐怕你此去是兇多吉少?!鼻馗参粽f著轉身就要離開:“我要去告訴皇上,若是他想叫我倆分開,大可不必費此周章,我走,我走便是?!?
離洛寒一把拉住她:“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上已經下旨,你要叫她如何將話收回去。”
“可是如果不這樣,你就會……”秦覆昔擔心的望著離洛寒,邊疆遙遠兇險,此日一別,恐怕是此生的最後一次相見了。
秦覆昔想到這,心中似有萬般情愫無法表達,以此全都化成了滴滴淚珠。
“相信我,我會回來的。”離洛寒緊緊的握著秦覆昔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門外歌舞昇平,門內黯然神傷。
秦覆昔擦了擦眼淚,從離洛寒的懷中起了身,可方纔哭過的痕跡,卻並未消減半分。
“什麼時候走。”秦覆昔突然問道。
“……三日後。”
聽罷,秦覆昔雖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除此之外,便並未表現出有絲毫的波瀾了。
“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添衣,邊疆不及宮內,什麼吃的穿的都不愁,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秦覆昔情緒穩定後,已經明白,自己即使現在死在皇帝面前,恐怕也不能改變皇上派他去邊疆的旨意了。於是她只能現在做好自己能做的,若是自己先失了神志,最擔心的還是離洛寒。
自己如果現在不能改變現實,也只能先不讓離洛寒擔心。讓他安穩的前去應戰。
這麼想著,她對離洛寒說道:“今晚我給你備幾個好菜,你就不要走了?!?
“好,都聽你的。”離洛寒應著:“我去安排些到邊疆的事宜,晚會兒便過來陪你?!?
“嗯好?!蓖x洛寒遠去的背影,秦覆昔嘆了口氣,恐怕今晚是二人呆在一起的最後一晚了。
暮色逐漸西沉,皎潔的月亮微微泛起白光。
秦覆昔親自到火房忙活著,不出一個時辰,一大桌子飯菜便被呈了上來。秦覆昔看著自己的成果,滿意的坐在桌邊等候。
不出一會兒功夫,只見進來一名男子,他衣著華麗,一身英氣逼人,使人挪不開眼。
秦覆昔見此人前來,趕忙起身將他攙扶至坐位,而後給其夾菜添酒。那男子開口:“辛苦你了,做這麼大一桌子。”
“哪兒的話?!鼻馗参粢贿呎f著一邊向對方的碗中夾菜。
離洛寒看著不停的往自己碗中夾菜的秦覆昔,便趕忙按住她的手,衝她神秘的說道:“讓你看個東西?!闭f著,便伸手打了個響指。
秦覆昔好奇的看著門外,期待著有什麼神奇的東西要從門外跑進來。還未等秦覆昔猜測,一羣衣著翩翩的女子從門外走了今天,其中一個手裡拿著琴。歸位後,女子們開始伴著琴聲起舞。
秦覆昔又是驚喜又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剛想轉頭問些什麼,卻只見離洛寒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伴奏,說道:“聽聞你也會樂器,待會兒可否欣賞一二?”
“當然?!鼻馗参翥读艘幌?,隨即答道。
這一天,歌舞琴瑟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