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宮闈,初夏正午的陽光照耀著青石板的路面,炙烤著這個偌大的皇宮。
通往皇后寢宮的路上,幾個太監正擡著一個敞篷帶傘的座椅,座椅上一個柔若無骨的少女正斜靠著,有些睏乏地瞇著狹長的丹鳳眼,身旁的宮女一路給扇著扇子,朝著皇后的寢宮走去。
不一會兒,寂靜的皇后寢宮之中就多了一個歡快的身影。
“母后,母后……”小腳還沒跨進門,聲音就先在皇后寢宮之中傳開了,幾個宮女見狀立即上前哀求道:“我的小祖宗,您可小點聲吧,正在午睡呢。”
少女明媚的雙眸立即閃過一絲不耐煩,一揮手道:“本宮要找母后,你們誰敢攔著?就算是我打擾了母后休息,母后也不會怪我的,倒是你們這羣丫頭要小心了!”
少女朝著幾個宮女努努嘴,做了個鬼臉之後就大搖大擺地進了皇后的寢殿。
幾個宮女只管低著頭,也不敢攔著,在這個皇宮之中就屬離落雪是最嬌貴的了,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小女兒,誰若是不聽她的話就是跟皇上皇后過不去。
偌大的寢殿之中,層層的紗帳後面,一個玲瓏有致的身子正擺出一個完美的曲線斜靠在錦緞繡花的枕頭上,胸口不斷均勻地起伏著,靜悄悄的一片,一直到離落雪的那一聲母后叫出來,才吵醒了牀榻之上的人兒。
只見幾個宮女出現在紗帳的邊上,緩緩地將紗帳捲起,牀榻上皇后的身影立即清晰了起來。
一身鵝黃色的長裙,一直蓋住腳踝,一個簡單的髮髻在腦後,如瀑如墨的髮絲垂落著,香肩上只有一層鵝黃色的薄紗,依稀可見那白皙的皮膚,還有精緻的鎖骨,這牀榻上嬌柔無骨的美人兒就是當今皇后,也是離落雪的母后,雖說當今皇后已經生下離落塵和離落雪兩個孩子了,但是卻仍舊風韻猶存宛如少女。
見到離落雪打擾了自己的午休,吵得寢宮不得安寧,皇后倒也不生氣,畢竟這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她寵愛都來不及怎麼會忍心責怪她呢?
“雪兒,母后跟你說了幾次了?你是公主,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大呼小叫的?”皇后雖說是責備,可是臉上仍舊帶著寵溺的笑容,微微上揚的脣角盡顯慈愛。
離落雪粉嫩的小臉嘟著嘴道:“這裡是母后的寢宮,雪兒知道母后是不會怪罪雪兒的,所以也就忘記了收斂,反正母后是最疼愛雪兒的了。”離落雪一邊撒嬌,一邊趁機鑽進了皇后的懷中,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皇后寵溺地撫摸著離落雪烏黑的秀髮,柔聲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能長大?”
“雪兒纔不要長大呢,雪兒想要一輩子都留在母后的身邊,陪著母后說話,跟母后一起吃飯?!彪x落雪眨巴著大眼睛,彎翹的睫毛宛如一把蒲扇似的,那雙清亮的眼睛好像清澈的湖水,可以一眼看到底。離落雪的確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她一直都在皇上和皇后的寵愛之下成長,從未經歷過世間險惡,所以乾淨得好像一碗水。
皇后無奈地笑笑,雖然知道離落雪的話是孩子話,但是心裡卻也樂開了花,若是真的可以將離落雪一直留在身邊的話,她又何嘗不想呢?
“這孩子說的什麼傻話?過幾年你長大了,母后還要給你選一個好駙馬呢。”皇后輕笑著,眼神愈發地飄忽起來,她好像可以想象到她心愛的離落雪穿上鳳冠霞帔大婚的那一刻,她一定要讓離落雪成爲最美麗,最風光的新娘。
離落雪見到皇后居然是認真的,當即小臉一紅,別過身去道:“雪兒纔不要嫁人,不要什麼駙馬?!?
說這話的時候,離落雪有些心虛了,眼神閃躲著,腦海中迸發出一個念頭來,就算是她長大了,可以嫁人了,她想嫁的人也只有她的寒哥哥,因爲從小到大都是寒哥哥陪著自己玩兒,雖說這是一段禁忌之戀,可是她卻總是感覺到情不自禁。
“長大了怎麼能不嫁人?你總要跟你哥哥一樣,要舉行大婚的?!被屎笳f到此處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只是你哥哥他不得不娶那個廢柴當太子妃,雖說母后我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可是這也是你哥哥和你父皇的意思……”皇后顯然對秦覆昔充滿了嫌棄,像她那樣的廢柴如果不是因爲她是丞相的嫡女,哪裡有資格坐太子妃如此高貴的位置呢?
“母后說的是昔兒姐姐?”離落雪微微挑眉,對於這個秦覆昔她是未曾見過的,可是過不了多久她就是自己的皇嫂了,所以她便給秦覆昔起了一個名字叫昔兒姐姐,對她充滿了好奇,大家都說她是個一點靈力都沒有的廢物,但是卻生得一張傾城傾國的容貌。
皇后原本溫柔的臉立即冷了下來,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什麼昔兒姐姐,這太子妃的位置到底能不能坐得住還是兩說,說不定哪一哥哥不高興就廢了她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太子妃將來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怎麼能是一個一點靈力都沒有的廢人?這豈不是給我們皇家丟臉,給我們司月國丟臉嗎?如此一來,樓軒,南嶺和洞庭三國一定會看不起我們……”
面對著母后喋喋不休地抱怨,離落雪只是努努嘴不多說什麼,爲何一個太子妃就跟國情扯上關係了呢?母后不是經常說女兒家是不能幹政的嗎?離落雪不懂,哥哥太子殿下娶什麼樣的太子妃她也不關心,她只是想著可以一直陪在寒哥哥的身邊,就算是什麼名分都得不到,也心滿意足。
從小到大,寒哥哥就一直陪著自己,雖然他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是個孝順溫和之人,可是私底下卻是一個性情冰冷難以接近的人,寒哥哥經常不理睬她,她便一直跟在寒哥哥的身後當寒哥哥的小跟班,希望可以這樣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