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點點縫隙層層疊疊地落下來,光影交錯間有兩個人正在窄窄的廊道上前行。
秦覆昔望著前方領路的那個自稱名爲頤鳴的男人,眼底含著淡淡的探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要去哪,這個在異國他鄉突然出現的男人實在是令她放心不下。
然而無奈,這個國家過於嚴苛的法律與排外民風令她寸步難行。她不能回去,她必須做好這件事。只好暫且選擇相信了。
略硬的鞋底踩在木製的廊道上發出細微的吱呀聲,秦覆昔看了下四周,這是個很大的院子,只是有些破敗了。
在許多細節處都顯得有些陳舊,例如掉漆的欄桿和長滿雜草的庭院。
“也不知道是要帶我去哪?”秦覆昔心裡默默默地想著。
還未等秦覆昔想完,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只見他轉過身,說道:“就是這裡了,秦姑娘,請隨我進來。”
秦覆昔忙收拾了情緒,擡頭看了看這毫無出彩之處的房子,便隨著頤鳴走了進去。
入目卻是讓秦覆昔吃了一驚,只見房間裡滿堂的靈位,正中間有一位婦人正守在那裡低低的不知在念著什麼,想來是些往生的經文之類的。
頤鳴走上前去,輕輕的扶起那位婦人。
“祥姨,來,起來吧。今天又從早上唸到了現在?還是要注意身體纔是。”
頤鳴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語氣親暱地說道。
那祥姨也笑了笑,頤鳴轉身跪了下來,捻起三根香點燃,然後輕輕拜了拜。
秦覆昔在後面默默的看著,不置一詞。
這裡包括那個頤鳴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換言之,就是不可信任的。剛剛她看了下靈位上的名字,毫無印象,想來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秦覆昔正想著,卻只覺得身旁落下一片陰影。
忙擡起頭來,原來是那頤鳴燒完香轉身回來了。那叫做祥姨的婦人跟在頤鳴身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來什麼。
“秦姑娘,想來你有很多話要問在下,來,這邊請。”頤鳴笑了下,對著旁邊一個房間擺出了請的姿勢。
秦覆昔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擡腿向那邊走去。
進去後只見是一個不大的房間,簡單的桌子與普通的茶具。
頤鳴坐了下來,笑著說道:“我這裡只有些粗茶,秦姑娘勿要嫌棄。”
秦覆昔徑直坐了下來,也不碰那茶水,直接開口說道:
“頤鳴公子也別來這些虛的了。平白無故的幫助實在令我難以信服,不如開誠佈公地講講,公子你的目的是什麼?你說要我幫你個忙,又是要幫什麼?”
頤鳴笑了笑,也將茶杯放了下來,說道:“秦姑娘不愧爲煙月樓的老闆娘,”說著神情也嚴肅起來,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直說了。”
秦覆昔仍是沒什麼表情,淡淡地看著他,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
頤鳴頓了下,接著說道:
“之所以幫助姑娘,不過是因爲,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說著眼底閃過一絲厲光。
秦覆昔挑了挑眉,說道:
“共同的敵人?公子與我麼?”
“是的。”頤鳴說道,見秦覆昔仍是一臉懷疑的表情,頤鳴目光閃了閃,擡手解開了領口的衣釦。
秦覆昔一臉淡漠的表情終於裂了,露出了一絲驚愕。
這是什麼情況?我什麼也沒說啊,他怎麼脫上衣服了?
頤鳴快速地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將衣領扯了下來。
擡頭看見秦覆昔一臉愣怔地看著他,也是一樂。
“秦姑娘,不過是在下有一印記想給姑娘看看,你看了便會明白我所說的共同的敵人是什麼意思了。”頤鳴說道,
秦覆昔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
頤鳴也不再解釋,低垂了眼睛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肩膀。開口說道:“秦姑娘可認得這個印記?”
秦覆昔瞧過去,只見是一個圖騰樣的印子,隱隱有些眼熟。
頤鳴也不再說話,只瞧著自己肩頭的印記出神,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是叛亂者?”
秦覆昔突然擡起頭來直視著頤鳴說道,她終於想起來這印記的來源。
頤鳴也擡起頭來,看著秦覆昔說道:
“對,叛亂者。”
說道最後三個字時目光閃了閃。
秦覆昔也冷靜下來,低頭思考了下。
若她沒記錯,叛亂者已經被成功鎮壓了。那麼面前的這個頤鳴,自然是隱藏起來的餘孽。而外面的那些靈位,想來便是他的同僚們的了。
秦覆昔擡起頭來,只見頤鳴仍注視著她,看見她看過來還笑了笑。
秦覆昔也笑了下,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頤鳴公子帶我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說著停了停,低頭抿了口茶水,接著說道:
“小女子無才無德,好不容易經營個小組織現在還被封了,可自問沒有能幫到公子的地方。”
頤鳴忙開口說道:
“秦姑娘不必如此自謙,煙月樓爲數一數二的情報組織,姑娘能力出衆毋庸置疑。”
秦覆昔挑了挑眉,平白生出些不耐煩來。這個人真是,照他這樣相互吹捧下去豈不是要沒完了。想著輕皺了下眉頭,開口說道:
“算了,頤鳴公子有什麼要求便直說吧,這樣費盡周折把我帶到這兒來,總不會是爲了說這些吧。”
頤鳴抿了口茶水,開口說道:
“好吧,在下聽聞姑娘想在這玄天國裡重開煙月樓,只是這玄天國排外情節嚴重,姑娘的想法恐怕不太好實現。”
說著擡頭看了眼秦覆昔,發現對方依然是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心裡暗讚了聲。
“在下這些年潛藏這裡,對於姑娘重建煙月樓一事可以略盡綿力。但我所做之事也有著重重困難,所以便想與姑娘你結盟。”頤鳴笑著說道。
秦覆昔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後忽然笑了。只是這笑容裡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帶點冷意。
“頤鳴公子倒是打得好算盤,我不過是需要個落腳之地,可你這叛亂大業需要的可多了。稍有不慎我怕是要把命都搭進去。現在你與我說結盟,我倒要問問公子,憑什麼?”
秦覆昔腰背挺得筆直,笑容冷冷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