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漠然道:“秦大人,我不是犯人,你也不用問我在掩飾什麼,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片刻之後,秦大人才回答著我:“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話了,寧王妃,請上馬車。”
秦大人說著就伸出手,我自然就順手搭上了他的手,這或許就是作爲寧王妃的一個好處了吧,但只可惜,我心裡有愧於初九。
時間彷彿過的很快,剛纔還在皇宮,現在就已經到了王府門口,我冷然,畢竟是因爲昨夜發生的事情令我記憶猶新,我冷冷吩咐著秦大人:“那個醉鬼還有那個男子,統統都留下來,入夜,我便回去府上造訪。那些人,我要讓他們嚐盡痛苦,五馬分屍。”
我說的極其淡然,但殊不知秦大人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他反問著我:“爲何你這麼狠心?他們也都只是一介草民,根本就用不著你動這麼大的肝火。”
聽著秦大人的答話,我也亦是有些冷嘲,一介草民?我看只是一些賤命而已,這樣爲非作歹的人也只有受盡折磨,才能夠走向死亡,我淡然道:“殺一儆百又如何呢,這樣的人就是生來要受折磨的,所以說,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也不是我親自動手,看看熱鬧就好了。”
我看向秦大人,他許是覺得我這個人也亦是如此的喪心病狂了吧,還未等我在說什麼,秦大人就已經深沉道:“你視生命爲草芥,那麼你自己的性命也會被別人視爲草芥,你果真如此薄情寡義嗎?”
對於秦大人的問題,我實屬不想回答他,因爲一個過路人無需對他說些什麼,也無需傾訴些什麼,我冷眼盯住秦大人,漠然道:“我的命我自己說了算,話不多說,我還有事情。秦大人只需要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無需在追問什麼了,就此別過。”
他淡然道:“好,寧王妃安好。”
我撇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麼話,徑直走向了王府內。
細細想來,昨夜的事情也果真就是巧合罷了,我庸人自擾的太過分了,竟然想著是誰要來用那麼愚蠢的辦法來陷害我,雖說我的身子未愈,但是從前的底子還是有的,即便我摔下了宿疆,功夫全無,但我也並非就是一擊不堪,更何況那等爛人能夠對我怎麼樣,想起來就覺得骯髒不已。
我看了看身上的這套衣服,心生厭惡。
我剛進王府,就看見正在來回踱步的青之花,我看向青之花,淡然道:“青之花,昨
晚讓你擔心了。”
青之花聽見我的聲音,即刻目光如炬的盯著我,她疾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質問著我:“你身上的血跡,還有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
我也沒有直面回答青之花什麼,而是淡了淡,吩咐著青之花:“你先不要問什麼,趕緊隨我換身衣服,我在對你說。”
青之花也明理,沒有說什麼話,點了點頭,隨即就握住了我的手,帶著我去了房內。
來到屋內,趕緊關上了門,這才鬆了一口氣,我趕緊換了身衣服,又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隨即,我就對青之花說道:“趕緊找幾個人下人來幫我梳頭化妝。”
青之花突然淺淺的笑了一下,平靜道:“暫且不急,我知道你肯定是擔心茹芳她們會過問什麼,你是爲了不讓她們擔心,所以纔要趕緊換身衣服,梳妝打扮。”
我微微點了點頭,青之花果然說的很對,就是這樣。我只是害怕茹芳初九她們會擔心我,所以我纔會趕緊著急要換身衣服,梳妝打扮來的。
但是,青之花此刻也沒有了剛纔的那種質問,而是表現的很平靜。
我明白青之花爲何如此冷靜,因爲她是想等著我親口對她解釋,隨即我就緩聲對青之花解釋道:“其實,昨天晚上從幽門閣出來以後,我去了一趟千草閣,去見了唐夫人,唐夫人說我的身子未愈,需要施用鍼灸,才能將我體內的溼寒逼出來,不然永遠都會病怏怏的,這次的風寒也的確嚴重,所以我纔要瞞著你們。隨後,就在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一些事情,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青之花默認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青之花不在疑問什麼的,因爲只要是我親口解釋的,青之花都會相信的。
我緩了緩,鬆了一口氣,對青之花說道:“趕緊讓她們爲我梳妝吧。”
青之花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即刻吩咐。”
我猛然間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的刀還落在了秦大人的手裡,看起來有必要再去找一趟他了,那把匕首是蕭沉笙送給我的,我一直很愛惜,也從來未用過,如今,用到那種人的身上,也真是可惜了那把匕首。
我心底微涼,秦大人所說的話讓我有些心驚,畢竟我還說別人視生命爲草芥,現如今,我也已經成了這樣的人,不知道是來自心底的怨氣還是什麼,只是覺得我自己依然
變了樣子,不在幻想那些美好的事物了,只記得當下,只活在這權衡利弊之中,在這種現實之中我逼不得已要這樣去做。
無論如何,現在我也已然是要都接受的,終究還是無常的,歲月也掩蓋不了什麼,只會放大了危險與僞裝。
亦或者我應該怎樣去做才能不活在這些之中呢,我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明白,不應該忘掉的仇恨,而我只記得了仇恨。
過了一會子,青之花就帶著幾個下人過來了,青之花淡然吩咐道:“化淡妝吧。”
我立即打消了青之花所吩咐的,果斷道:“不,我要最濃烈的妝容。”
青之花看了看我,只有無奈回答著:“好吧。”
那幾個下人恭恭敬敬的樣子,倒像是已經習慣了,看起來她們的手藝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此時我卻想起了溫庭筠的菩薩蠻,不禁感慨道:“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青之花皺了皺眉頭,問道:“你爲何會感慨這個呢?”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望向了青之花,深深道:“無非就是對於孤獨的說法罷了,感慨的這些東西也自然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也無需有那麼多的心事。但是隻可惜,我卻不自在,這樣的妝容也亦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沒有辦法,我只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去掩蓋。”
“你心底的牽掛總是不同的,你的妝容已經與從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爲你害怕面對脆弱的自己,所以你只有這樣。”青之花一語道中了我的內心,果真如此,我就是因爲害怕再次面對脆弱的自己,纔想要讓自己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
人並非全部強勢,也並非全部懦弱,在這種強大背後你所看見的只能是懦弱。
因爲我的所有都是僞裝著的,都是我想讓自己去相信的,但是我總在提醒著自己,只需要達到目的就好了,到時候,這一切都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可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只有刻意這樣做。
時間飛逝,很快我就聽見了這幾個丫頭的話語:“王妃,已經妥當,你看看如何。”
我沒有言語,只是擺了擺手:“下去吧。”
那幾個丫頭下去以後,我才猛然感覺到了一種刺心的遺憾,這種遺憾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