嚛!
細雨蒙蒙的天空上,連續飛過四只赤羽鷹,它們寬大的翅膀如同船板,穩穩的承托著自己和背上的人。
杜仲站在最大的那只赤羽鷹背上,雙手放在袖籠里,微微低頭看著下方的情景。
“啊,這里的空氣就是比家里的好些。”他深呼吸,感受著清新的空氣,“翠綠的色澤,看起來就讓人喜歡。”
“呵呵,老東西,沒想到你居然也會跑出你的鳥窩!”地上,一條水紋巨蟒躥過叢林。
那蟒足有兩百多丈長,一赤裸上身的老者站在蟒頭上,頭也不抬,卻知道天空有誰在。老者的皮膚散發著健康的油光,結實的肌肉猶如一塊塊堅硬的巖石,微微隆起。
若不是他飄逸的胡須和雪白的眉毛、頭發,你甚至會誤以為他是正當壯年的人。
“拓跋烈小朋友,長大了呀,你也不錯么!”杜仲用一種戲謔的口吻嘲諷道。
“老東西,老了老了你還打扮這么妖艷,這是要去給誰做相公啊!”拓跋烈一撇嘴,冷笑道。
杜仲那美艷無雙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寒霜,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一空一地,兩位大佬級的人物駕馭各自坐騎飛奔著,風馳電掣。
碩大的生物,將雨林踩得一片狼藉,竟然硬生生在這林子里開了一條路出來。跑著飛著,兩人都停下來。
前方的一株參天巨木上,竟然掛著一只吊死鬼,黑色的長袍隨風飄蕩,尸體迎風擺動不已。
杜仲低頭看著前方那棵樹上吊著的人,眉頭皺起老高。
“這死鬼,居然跑到這里嚇人來了!”拓跋烈罵罵咧咧,似乎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他都看不順眼。
嘎吱、嘎吱!
麻繩在樹枝上被風抽動,發出摩擦聲。忽然,吊死鬼抬起頭,睜開眼,甚至還伸個懶腰,雙腳一蹬,直接墜地。
砰一聲響,地面被砸出一個深坑,綠霧彌漫。一個人,就這么踩著綠霧,一點點從坑中走了出來。
頭頂是光的,兩側卻有濃密的黑發,一身黑色長袍,嚴肅的外表。看到這人的樣子,杜仲和拓跋烈同時鄙夷道:“沈蘭從,你哪一次出場能夠不裝神弄鬼呢?”
“來了?”沈蘭從淡淡地說。
“快走吧,戚不凡可能已經等急了,我們越早到,就越好和他談條件了。”杜仲道。
三個人,兩只獸,齊齊飛奔,向著遠處的臨港城而去。
……
臨港城,海角堡頂層。
尹天杰正在吃茶,上好的雨前毛尖在沸水里翻滾,陣陣茶煙冒出。他拎起壺,給自己斟了一小杯,芽色的茶湯引人入勝。
“教主。”孤云在旁躬身道,“那小家伙果然已經離開臨港城了。”
尹天杰飲了一口熱茶,即便是喝茶的時候,他臉上也依舊掛著面罩不肯脫下。
“哦?這我早就料到了。”他說,“好小子,有個性。”
“他就不擔心不能加入我們的隊伍,去尋那寶體么?”孤云皺眉,“太一意孤行了,我看,是時候讓他知道規矩了。”
“急什么?好戲這才開始呢,你要盯緊他,千萬別讓他出什么紕漏。周東那邊你要給打聲招呼,這孩子名人堂的位子還是要留著的。”尹天杰道,“另外,那幾個人最近也快到了吧?”
“是,教主。那幾位已經到了,戚不凡在外候了一天一夜了。”孤云道。
“嗯,讓他再等等,等人齊了我一起囑咐些事情。”尹天杰漫不經心道,“還有一個人,你查到下落沒?”
“明月客棧、金烏客棧,都是他的落腳地。可這伙人狡猾無比,每一次屬下追去的時候,他們都恰好結賬離開。”孤云老臉一紅。
“哼,臨港城能有多大?你還是要上點心的,絕對不能讓他得手。”尹天杰道。
“是!”孤云誠惶誠恐。
……
呼哧呼哧!
秦升沒命的奔跑,他的身影在叢林中化作一道灰線,不仔細看,竟看不真切。一路上,他追蹤者宋初鳳的氣息,來到了位于臨港城西面的叢林里。
叢林深似海,這一道他不知遭遇了多少兇猛妖獸。好在,如今的他對付這些妖獸實在太簡單了。
傍晚時分,秦升終于追到宋初鳳的一處休息地。從火堆的灰燼被雨沖刷的程度來判斷,她剛離開不久。略微感應了一下,秦升果斷選擇了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深夜,漆黑的雨林在傾盆暴雨的吹打下,一片慘淡。咔嚓一聲驚雷爆響,數條閃電劈落,將一大片林木燒的焦黑。
林子里,兩條身影正在互相追逐,一個一身黑芒,另一個則是滿身綠煙。
“還我妹妹!”宋初鳳厲聲呵斥,她的聲音是那樣好聽,就算是震怒狀態,也依舊甘甜無比。
“呵呵。”余烈冷笑,“你來的正好,就缺你一個了。唔,小娘子長得還不錯,呵呵……”
這句話差點讓宋初鳳氣到吐血,但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陷入危局。她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渴望著:“要是這時候他也能在這里就好了。”
余烈身上強大而恐怖的黑暗氣息,讓她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好在,這里是她的主場,只要身處叢林,她就沒什么可怕的。無數的樹木被她激活,一棵棵以根做腳,不停的追逐著余烈。
余烈手一伸,正欲捏訣,冷不防一根粗如手臂的枝條卷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扯,咒訣無效。
如是幾次,余烈簡直心煩意亂。他也發現,宋初鳳可不是那個蠢笨的又自以為是的小蘿莉,這個女孩太精明,太懂的利用身邊的環境了。
好幾次,宋初鳳都快靠近他一尺以內了,他才意識到身邊這棵樹竟然是那丫頭。
余烈怒,身上的黑色光影越來越熾盛,一顆顆骷髏鬼頭從黑煙之中竄出,咆哮著沖向宋初鳳。
凡被這些鬼頭觸及的大樹,無不瞬間枯萎干癟,這力量,端的是恐怖。
宋初鳳是第一次遭遇這種對手,那黑壓壓的鬼頭壓迫的她透不過氣來。她心頭惶惶恐恐,戰意消弭,一只惡鬼腦袋哇地一口咬下,冰冰涼、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