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與景暮萱繼續說著什么,南宮翎卻也沒有在意了。
當丁香與景暮萱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正要離開的時候,南宮翎卻站了起來。
白衣飄揚,一頭銀發說不出的魅惑人心,又有一縷貼著唇角,將南宮翎襯得如同造孽一般。而不經意間,又有一股主宰天下的氣勢。
景暮萱愣了一下,不由得也在心底感嘆:“當真是不能想象世間竟然有這般人。如同嫡仙一般的纖塵不染。”
丁香卻直接脫口贊了一聲:“公子世無雙。”
南宮翎對于二人的呆愣,也并不覺得奇怪。
景暮萱反應過來,問:“公子何人?”
沉默……
景暮萱冷笑一聲,有些怒意,與丁香對視了一眼,才發出一股冰寒的氣息,質問道:“方才的話你聽進去了多少。”
似乎周圍的空氣已經凝固了,溫度也在這一瞬間低了下來。
“何人?”南宮翎淡淡瞥了一眼景暮萱,那眼里平平靜靜,卻好像是比景暮萱還要冷漠幾分。實在不像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
“何不快快說來。”丁香上前一步,和景暮萱并肩站著。
“莫不是說了以后景前輩就會說出你是十八年前死去的景暮萱?”南宮翎這句話說得狂妄至及,似乎一點也不畏懼景暮萱。
景暮萱聽了這樣的話也不由得在看了這個人一眼,這么俊的容顏,這么冷的氣場,真的讓人討厭不起來。好像這樣的人就真的應該狂妄,好像這個天下只容得下這樣的人狂妄。
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后,景暮萱也被嚇了一跳,她不該這么認為的,十八年前,對自己的大哥景暮年她都沒有這么看得起。
“小子,既然知道了,也留不得你了。”景暮萱眼里有了戾氣,堅守了十幾年的事情,絕對不允許出什么問題。
“呵”南宮翎淡筱一聲,還是那般的云淡風輕,仿佛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帶動他的情緒。
這般的平靜,讓景暮萱有了一些忐忑。她知道,或許這個男子真的是不畏懼自己的。或者說自己根本殺不了他。不然,怎么他在旁邊
聽了這么久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
景暮萱也知道,若是這個男子不站起來,自己便已經離開了。沒有發現秘密被人聽到地離開了。
“你本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景暮萱的語氣柔了下來,大概是知道就算自己與丁香一起聯手也在這個人的手里討不到好吧。
“確實可以。”南宮翎答,也是看在景暮萱是十八年前讓江湖動蕩的人,心里還是尊重她的,于是話也多了。
“那你因何要站起來。”景暮萱問,心里有一絲忌憚,有一絲不安。
“十八面前的人不該活。”南宮翎慵懶地捻著自己身前的銀發,白色的衣裳被清風托著,發出剎剎的聲響。
當真是狂妄得緊,可是真的狂妄得那么那么的自然。
景暮萱不言,琢磨著南宮翎的話,思考著是不是他真的能夠拿掉自己與丁香的命。
景暮萱抬頭打量了一下南宮翎,南宮翎還是那般的隨意,似乎根本沒有把兩個人放在眼里。可是景暮萱知道,他一直注意著自己,自己連偷襲的機會也沒有。
從來不曾想過,世界上會有這么厲害的人物。妄自己生活了幾十年,想著自己還為自己的功夫引以自傲,景暮萱就覺得慚愧。這樣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大哥景暮年是他的對手吧,勝負卻是未知數。
“哦?”景暮萱淡淡回應著,現在自己的腦子有這亂。
丁香也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沒想到當今天下竟然有這般人,或許是自己真的老了。
“動手吧。”丁香看了一眼景暮萱青白的臉,接著看向銀發的南宮翎。她知道,自己走不了,倒是憑著自己與景暮萱聯手,就算最后要死,也能夠讓南宮翎傷。
景暮萱卻不是這樣的想法,自己可以死,丁香卻不能,丁香還要替著自己照顧林晨錦的。況且,倘若自己真的死了,沒準景暮年還能夠重出江湖。
“十八年前該死的人是我。”景暮萱開口說著,上前一步。
丁香準備阻止,景暮萱卻避開了。
“公子白衣如雪,若是沾上了血可就難看了。公子本不該受傷的。”景暮萱幽幽說著
,意思很簡單,就是自己與丁香聯手就算是死也能拼命讓南宮翎受傷,而自己并不想讓南宮翎受傷,換言之,沒有動手的必要。
“以自己的傷換別人的死,并不虧。”南宮翎一如既往的冷漠。
“十八年前死過的只是我,不是她。”景暮萱看著一旁的丁香。
南宮翎沉默了片刻:“白衣沾上獻血確實不好看。”
景暮萱不作回答,轉身看著丁香,道:“丁香,答應我,好好照顧楚殤,找到錦兒。”
“萱兒……”丁香聲音顫抖,和景暮萱幾十年的好朋友,幾十年的姐妹了,她又怎么可能不懂,景暮萱這是要用她的命換自己走。
兩個人都死在這里確實不好,倘若有一個人可以離開那確實是最好的結局。只是,自己真的要看到景暮萱死嗎?做不到,卻也沒有辦法。顧全大局,這一點她是明白的,一直都明白。
“我知道。”丁香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被挖空了。好痛好痛。
“如果我還有尸體,請把我的尸體帶去給大哥。”景暮萱在南宮翎的面前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淚水。說完,看向南宮翎,這句話是把選擇權交到了南宮翎的手里,南宮翎可以選擇留下自己的尸體,也可以選擇將自己的尸體一同處理。
“好。”丁香回答,一個單音,她沒有勇氣在這個時候說出更多的話。每多說一個字,她都要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是的,痛苦。很痛很痛。
得到了丁香肯定的回答,景暮萱一點也不猶豫地運氣內力劈向自己的頭頂。
丁香趕忙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景暮萱躺在了地上,腦袋上流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慢慢地,流到了壓倒的草上。
丁香聽到倒地的聲音睜開了眼睛,卻只是看到刺眼的獻血。
南宮翎一支銀針刺向了景暮萱的喉嚨。他一向這么狠,狠到明知道人已經死了也會忍不住再補一劍。
景暮萱尸體上的銀針模糊了丁香的眼。
南宮翎從呆愣的丁香的旁邊走過。
丁香跪倒在了景暮萱的尸體前。
南宮翎慢慢消失在了深草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