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止靜靜的抱著音彌,聽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傻阿彌,恐怕從發(fā)現(xiàn)白墨是她妹妹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好好的哭一場吧。
他傅凌止平生從不會感到無能為力,可面對音彌的時候,總會有那么點無力。自己干的混蛋事兒,自己卻沒有立場解決。
白木海要肝臟移植,音彌是他女兒,這里面好像根本沒他的事。可是……
“阿彌,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保護(hù)你。”他只能在她顫抖的耳朵邊說這些廢話,如果反對她做測試,就是致她于不孝之地,可他又根本沒立場沒權(quán)利要求她去做測試,尤其是在白墨出現(xiàn)之后。進(jìn)退維谷,兩難選擇。傅凌止真恨不得把自己砍一刀,暈過去就什么事都不要想了。
實際上音彌又何嘗不矛盾呢。她恨白木海,他小時候?qū)λ呐按浆F(xiàn)在有時候還會做噩夢,那是根深蒂固的影。至于白墨,她更加恨得牙癢癢,可是……真的能忍心置他們不顧嗎?那是她的格嗎?
音彌睜著通紅的一雙眼從他懷里退出來,傅凌止看著被她苦濕的大片衣襟,心里更加難受了。
她隔著眼里的水霧看著他,“傅凌止,我難受。”
傅凌止細(xì)心地擦掉她臉上的水花,聲音低沉而自責(zé),“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說我該怎么辦?”她抬頭,目光直直,很亮也很涼。
傅凌止迷茫地看了看蒼白的天花板,再看了看蒼白著小臉蛋哭得梨花帶雨的她,老老實實回答,“我不知道。阿彌,我不能代替你做決定。”
音彌淺淺淡淡地笑,“你就不能說一點好話哄哄我嗎?”
傅凌止尷尬的摸了摸額頭,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音彌踮腳敲他腦袋,“夠死板的家伙!難道在軍隊里呆了十幾年就忘了怎么哄人了嗎?榆木腦袋!就知道舞刀弄槍!”
傅凌止趁熱打鐵,把她緊緊抱住,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回去吧,小年該醒了。”
回到病房,肖黎川和易醉墨已經(jīng)回來了。那一男一女在沙發(fā)上各據(jù)一頭,鼻子不是鼻子,眼也不對眼的。
音彌看氣氛就知道肖黎川沒能架住那個明顯脫離常識的易醉墨了。饒是好脾氣如肖黎川此刻也是繃著個臉,時時刻刻掛在嘴邊的明媚笑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們二人同時看到走近來的傅凌止,雙雙騰地彈了起來。
“凌止!”
“傅先生!”
連話都是異口同聲喊了出來,然后彼此仇視,音彌仿佛都能看見火花和電磁破在他們的眼睛之間來回閃爍。
傅凌止是一頭霧水,看著朝自己狂奔過來的二人,想都沒想就躲到了音彌身后,厲聲斥道,“你們倆這是唱的哪出戲?”
“問他!”
“問她!”
又是華麗麗的異口同聲。傅凌止蛋疼了,音彌也肉疼了。這二人一小時前還是陌生人,怎么到了現(xiàn)在卻比陌生人還不如。
肖黎川本醇和,他即使再生氣也擺不出煞人的模樣來,線條柔和的俊臉,眉眼溫潤的神情,饒是生著氣,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還是很平易近人。
而易醉墨卻不一樣了,她好像又回到了正常,妖姬含露的臉蛋皺巴巴的,柳葉眉尖銳起來,連平時如水似霧的眼睛也透著冷光。
音彌和傅凌止面面相覷,紛紛猜測這二人是怎么了。
易醉墨拉住傅凌止的衣袖不放,神情冰冷,沖傅凌止撒嬌兼要挾,“凌止,求你了,送我回家吧!我真的很討厭醫(yī)院,也很討厭某些人!韋胤還在家等我呢,你知道他出現(xiàn)一次多不容易嗎?自從上次之后,今天還是他第二次出現(xiàn)!我要回家守著他!我要回家!”
傅凌止皺眉,小醉這還根本沒醒過來,他用眼神詢問肖黎川到底帶她去檢查沒有,肖黎川只是刻意板著一張臉,“你跟我出去說,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易醉墨不放手,沖肖黎川吼道,“沒見過你這么個爛人!強(qiáng)迫我接受那么多檢查,我不依你還罵我!凌止,你這交的什么朋友嘛,沒檔次沒修養(yǎng)!丫就一混蛋!”
“小醉!別胡鬧!”傅凌止拍開她的手,對音彌說,“阿彌,你看著她點兒,我和肖醫(yī)生有事要說。”
音彌知道肯定是關(guān)于易醉墨檢查結(jié)果的事,她點點頭,“好。”
“傅凌止,你壞透了!憑什么把我交給這賤人!她會害死我的,她恨我,所以她會處心積慮地欺負(fù)我!”易醉墨又開始胡攪蠻纏了。
傅凌止鐵青著臉瞪她,語氣不善,“易醉墨我警告你,你再這樣任胡說我就把你綁在醫(yī)院,再也不讓你回家了!”
易醉墨一愣,嚎嚎地大哭起來,完全不計形象,還四肢亂踢著往地上躺,耍賴皮,音彌趕緊把她拉住往沙發(fā)里拖。
傅凌止和肖黎川出了病房,站在走廊的拐角。肖黎川生氣的模樣陡然不見,一臉凝重,傅凌止看他那樣就知道小醉一定是出事了。
“怎么樣?”他開門見山。
肖黎川揉了揉被易醉墨掐的酸痛的手臂,苦著臉,“你家紅顏知己也太會折騰人了,剛開始還好,我走到哪里她都跟著。后來那簡直就跟脫線了似的,我?guī)鯟T,她就差點把檢查機(jī)器給弄壞,我?guī)龊舜殴舱瘢褜嶒炇遗脼鯚熣螝猓褞讉€女醫(yī)生氣哭了,我實在沒辦法拖她出來,她就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在走廊上對我拳打腳踢的,非要讓我?guī)フ夷悖僮屇闼退丶摇?
傅凌止越聽,一雙好看的眉蹙得越緊,他擺擺手,無奈道,“肖醫(yī)生關(guān)于她不合作的事我稍后再和你道歉,我現(xiàn)在就想問她到底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