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彌一眼就看到了從門外進來的徐舒,她挽著易牧涼的的手,拉他走過去。
徐舒走得急,直到地面上出現(xiàn)了兩雙腳和拖長的晚禮服裙擺,她抬眸,音彌一臉溫婉璀璨的笑意差點折煞了她的眼。
“媽……”音彌故意捂嘴,掩飾的看了看周圍五顏六色的目光,“看我這張不懂事的嘴,傅老太太,晚上好呀!多年不見,您還是這么保養(yǎng)得宜,也不見皺紋。”
徐舒氣得肩膀都在抖動,她知道他們以前幫凌止瞞著音彌那件事是錯了,后來離婚她也沒竭力阻止,更錯了,可現(xiàn)在,曾經(jīng)的媳婦也用不著這么專門來對付她,讓她傅家難堪到這個地步吧?大概是因為胸口太喘,她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幾下,沉著臉想側(cè)身而過,不料音彌又移了移步子,擋在了她面前。
“傅老太太,咱們也算舊識,時隔多年再見,總得有點故人重遇的樣子吧?您躲我躲這么急,這是著急著去干什么呀?”
徐舒一手垂在身側(cè),一手挽著包包,拉鏈沒拉,放在外面的手機一下子就露了出來,音彌瞄一眼,不動聲色等她回話。
只是徐舒還沒來得及反駁,旁邊倒是有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眾人都靜了下來,朝音彌這邊看過來。
“音彌你個臭婊子!勾引完我哥,又來勾引牧涼哥哥!你以為牧涼哥哥會被你的美色迷惑嗎?你已經(jīng)人老珠黃了!還在這里顯擺,也不怕你臉上那層皮被牧涼哥哥的愛慕者們給燒成灰燼!你還敢在我媽面前挑釁,你這個賤女人,狐貍精!你害死了我的醉墨姐姐,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當年你還不是因為我的一紙上訴書夾著尾巴逃竄到國外去了!你現(xiàn)在還敢回來,你他媽是自尋死路……”
音彌突然瞇了眼睛,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她走近傅晚燈,目光銳利,“當年的上訴書是你搞的鬼?”
傅晚燈一愣,趕緊慌亂的捂住嘴,聲音顫抖得厲害,“什么我搞的鬼?你在說什么,我根本不懂!總之你給我等著,音彌!”
音彌嫣然一笑,“傅晚燈,你終究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就沖著你那份誹謗上訴書,以我現(xiàn)在的脾氣,我完全可以把你送進監(jiān)獄好好享受幾個月的牢獄生活!”
“你試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嗎?你就是那種懦弱格,所以才會被我哥欺負成那樣,到最后他還把你一腳踢了!你以為你找到牧涼哥哥就找到靠山了嗎?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傅晚燈,是你太把你和你的家人當回事了!我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我嫁給了牧涼,我之所以嫁給牧涼,是因為我愛上他,在國外的幾年,是他一直在照顧我呵護我,我們兩情相悅,我和他在一起格外輕松,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好,而不是像傅凌止那樣,一次一次把我扔到深淵,一次一次傷害我,一次一次冷血無情的利用我!我和牧涼是會白頭到老的,我不允許你詆毀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至于傅凌止,我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凈了,不信你問問他,在蘇黎世的時候,我是怎么和他說明白的……”
音彌正義憤填膺,突然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角度也轉(zhuǎn)移了,傅晚燈也不再瞪著她了,而是把目光轉(zhuǎn)到了門口。
音彌不明所以,跟著看過去,目光觸及到門口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她的整個人從頭發(fā)到腳趾都被凍僵了,像脆脆的餅干,一折就碎。僵化不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話覺得愧疚,而是因為……傅凌止旁邊的那個女人。
突然的,她就覺得她今晚算漏了一件事。她以為這樣就算機關(guān)算盡,既可以在傅家長輩和傅晚燈面前拂了他們的面子,又可以為自己的正是回歸找個恰如其分的理由,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傅凌止會到場,她等了五年,就是為了欣賞他看見她和易牧涼手牽手,親昵的模樣時他的表情。可現(xiàn)在……瞠目結(jié)舌慌亂不已,像霜打壞的茄子的是自己。
因為……傅凌止臂彎里那條瑩白無瑕的手的主人竟然是……淚瞳?!她最最好的閨蜜,淚瞳。她遇到挫折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淚瞳。她有什么心事想第一個傾訴的人,淚瞳。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淚瞳。
她該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倪淚瞳打扮得很漂亮,那種妖艷絕不亞于當年在京城名極一時的易醉墨,長長的黑黑的波浪卷,像海浪一樣綿軟可人,大大的黑色穹窿般神秘的眼睛,漂亮的菱形唇瓣,還有那在光線在白到透明的肌膚,她臉上溫婉媚人的笑意讓音彌嘴角掛著的禮節(jié)的微笑越來越僵硬,最后垮掉。
音彌的眼睛一直盯著倪淚瞳穩(wěn)穩(wěn)放在傅凌止臂彎的那只手,多漂亮的手啊,柔弱無骨,白皙的肌膚襯著傅凌止的黑色襯衫,相得益彰。乍一看,絕對是一對絕世璧人。可是音彌的心啊,就那么以非正常速度跳動著,跳著跳著就變成了顫抖。
那種難過,她想,她是說不出來的。
傅凌止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剛進門就聽見她綿柔如水的聲音,本來是高興到心都快跳出來了的,只是聽到她說話的內(nèi)容,那顆快蹦出來的心卻像被揉進了一把碎冰,寒的徹骨,冷的蝕心。是啊,她不再是他的誰,她做任何決定都與他無關(guān),他好不容易用兩年的時間來平復在蘇黎世遭遇的一切,音彌,你到底要怎么樣呢?以前統(tǒng)統(tǒng)都是我的錯,我明白,我知道,無法挽回的那些錯,我接受事實。可是你為什么要回來?趁我還在,趁我還愛的時候,你一聲不響的回來了,給我最深最徹底的打擊,你站在別的男人旁邊,成為了他的新娘。最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個男人還是易牧涼。
曾經(jīng)錯亂的交織,不管是你,還有我,還有他們。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