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總算是平安無事了,可音彌知道這個手術(shù)會有并發(fā)癥,所以小年的危險期還沒過,必須格外小心照顧。
但人回來了就好。她懸浮在半空中上下不得的心總算落了地。小年昏迷不醒被推出來,音彌一路跟著跑回病房,激動地把傅凌止的手心都快抓爛了。
傅凌止是一點痛覺都沒有的,全部心思都在她喜極而泣紅通通的臉蛋上。
小年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事了,做完手術(shù)九十分鐘之后,音彌一直追著趙大夫問為什么還沒醒,問的趙大夫也是一臉難色,在手術(shù)室里他的情況確實穩(wěn)定,但是也有很多突發(fā)狀況,一般麻醉過后沒醒也不是多異常,但他知道音醫(yī)生這是當(dāng)局者亂套了。
音彌正枕著傅凌止的手臂睡得香,因為姿勢不太對,口水流了傅凌止一手臂,對于一個有輕微潔癖的男人來說,忍耐口水就成了一項大工程。
傅凌止很久沒回部隊了,文件積壓了一大堆,小年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好伸了伸懶腰,回過頭就看見小年睜著一雙因為臉太瘦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傅凌止愣了一下,朝他露出一個不太自然地微笑,輕聲細(xì)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其實這么多天的等待里,考慮的最多的還是傅凌止。小年醒了最好,要么干脆長眠不醒,原諒他的自私,他沒辦法再像之前的六次手術(shù)一樣,眼睜睜目睹音彌的通途骨髓趕場寸斷而無能為力。非常文學(xué)
小年身體里的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知道就意味著要考慮很多,像這樣的手術(shù)在小年的將來甚至一生都不可避免,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危險,越來越病入膏肓。
而音彌卻只會越來越老,越來越傷心,越來越絕望,他決不允許她到最后,哭的只剩下一具空殼。長痛不如短痛,那是有道理的。
小年骨碌碌的眼睛四處轉(zhuǎn)著,在轉(zhuǎn)到左下方的時候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的麻麻,他很高興,可因為長時間緊閉的唇太過僵硬,他咧不開嘴,于是便只能可憐兮兮地動著小手,想要摸到他的麻麻,不料半路被一只修長勻稱的大手給攔截。傅凌止輕輕地噓了一聲,壓低聲音,“媽媽為了等你這小子累壞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小年馬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點頭。傅凌止悄悄移出麻木不仁毫無知覺的手臂,原地甩了甩,待到恢復(fù)知覺的時候輕手輕腳把音彌抱了起來,小心翼翼放進(jìn)沙發(fā)里,蓋上薄毯子,然后才做回床邊,伸出手,另一手拉起小年的小手臂,一大一小,一拍即合。
兩個人相視而笑,傅凌止挑眉,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還有六次贏過我的機(jī)會。小子,我很開心能夠再見到你。”
小年舔了舔唇瓣,干澀不已的聲音弱弱的傳過來,“我一定會贏了你,然后……問麻麻要獎勵!”
傅凌止看了看熟睡不醒的音彌,終究沒按床頭的警鈴,也沒叫醫(yī)生過來,他看小年面色雖然蒼白,但是精氣神還不錯,就和他時不時說兩句,直到醫(yī)生們查房的時間到了。
醫(yī)生們魚貫而入,饒是音彌睡得再沉也被吵醒了,小年被當(dāng)做大熊貓似的圍在一堆醫(yī)生們中間,因為身上還插著管子才免去了被每個叔叔阿姨抱一抱的冗雜程序。
音彌一醒來,視界一片嘈雜,她不顧頭發(fā)散亂,口水印子灑了滿臉,癲癲的撥開人群,然后就看到了她朝思暮想活生生的寶貝。
“小年!想死媽媽了!急死媽媽了!臭寶貝,混寶貝,這么多天才醒來,你要愁死媽媽呀?”
小年一見是他最最親愛的麻麻,激動地凍著小身板兒想要起來,音彌趕緊跑過去按住他,“答應(yīng)媽媽,別再嚇?gòu)寢屃耍瑡寢屇憙盒。唤?jīng)嚇,小年太不乖了!”
小年依偎在她軟軟溫溫的懷里,再也不想動彈了,趙大夫和傅凌止相視而笑,查完房趕緊帶著一眾醫(yī)生離開,音彌還不停的道謝。
病房安靜下來,一家三口和樂融融,音彌抱著小年一動不動,還是傅凌止去衛(wèi)生間拿了條毛巾,皺著眉幫她擦掉臉上的口水印子。
到晚上八點,老爺子和徐舒也聞訊趕了過來,這是他們繼小年手術(shù)完后第二次來醫(yī)院,音彌也沒指望他們?nèi)找共煌5氖刂切∧赀€不成了罪人了?
柳媽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后面,一看小年精神頭兒足,撇下東西就過來狠狠親了親小家伙。
徐舒走的時候有意無意和音彌提了她生日的事兒,音彌立馬很有眼色的記下了。谷舒晚下周五十八歲大壽,剛好小年也好了,一大家子人可以團(tuán)聚團(tuán)聚,徐舒的意思肯定是要隆重些,音彌是沒心思幫她張羅的,只好把事情都推給藍(lán)君汝她們,這時候不管誰過生日,她都只牽掛著小年。
徐舒面色有些不悅,說了幾句就走了。音彌也毫不在意,她一門心思都鉆在小年身上,只要小家伙能好起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雖然想是這么想,但徐舒是的生日不知不覺就到了。
小年恢復(fù)的狀況好的令音彌都覺得意外,因為這出其不意的快速,音彌也自然而然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滿以為小年從今往后不會在生病。
今天是徐舒的生日,音彌早早就催促著傅凌止回家收拾了一上午,胡子拉渣頭發(fā)散亂的他終于又恢復(fù)到了以往的干練的模樣。
音彌下午去看了一趟白木海,他好得差不多了,因為醫(yī)生強(qiáng)調(diào)要住院觀察,他才留了下來,白墨早已不知行蹤,每天的飯都是音彌托柳媽多做一份清淡的,給他捎過去。
可今天柳媽要回大宅啊,音彌左思右想,做了一個讓她不久后就無比后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