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姐姐有喜了?”喬珺雲呆滯在原地,足足等了好幾息的時間才恍然回神一般,又驚又喜道:“是真的嗎?孩子多大了?可是我姐姐幾乎每隔幾日就請大夫,怎麼一直沒有被查出來是喜脈呢?”說著,她的身子忽然頓了一下,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對紅穗說道:“快去將姐姐這邊的情況告訴皇祖母,從現在開始除了養性殿的人之外,誰也不許進!”
紅穗察覺到緊張的氣氛,輕蹙著眉頭應下,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等紅穗一走,孫院首的聲音忽然凝重了不少的低聲說道:“郡主容稟,老臣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對於這喜脈還是不會誤診的。更何況......依您所說程夫人一直沒有被查出來足有兩個月的喜脈,一可能是那位大夫疏忽沒發現,二可能是早早便發現但一直隱瞞了下來。”
“嘶!”喬珺雲倒吸了一口涼氣,瞇著的眼中帶著質疑之意的看著孫院首,質問道:“孫院首還是不要妄論較好,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孫院首會點明本郡主,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孫院首不緩不徐的一拱手才道:“老臣之所以敢如此下結論,卻是因爲老臣此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話已至此老臣也不好再繼續多說,只是給您提個醒,不然老臣也會於心不安的。”
喬珺雲聽得緊皺著眉頭,對於孫院首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語琢磨不透。覷了眼身邊的宮女們,確定她們應是沒有聽到這番話,又見孫院首不欲多說,只能重重的點了下頭。
只不過恍惚的功夫,太后就急衝衝的走了進來。一見到喬珺雲便焦急地問道:“夢妍丫頭果真是有喜了嗎?胎兒現在怎麼樣,夢妍受到驚嚇沒出什麼問題吧?”
喬珺雲眼眶微紅,上前扶住太后哀求道:“皇祖母。您可得爲姐姐做主啊!孫院首已經告訴雲兒,說是姐姐的喜脈很是強健,母子安好。可是姐姐一直期盼著能夠爲程家開枝散葉。昨日才請過脈卻再次失望不已。您說說,那皇都裡赫赫有名的大夫怎麼連喜脈都把不出來呢?”
太后的神色愈發凝重。看了一眼孫院首見他點頭,便深吸一口氣道:“來人,去將爲程家夫人診脈的大夫拿下,暫時押入牢中等待審訊!”
“是!”太后身邊的福公公是最爲適合出宮辦理此事的,見太后沒有什麼其他吩咐就辦事了。
見狀,喬珺雲忍不住的落下眼淚哽咽道:“皇祖母,就連雲兒也知道爲夫家孕育子嗣是多麼重要的事情。那個總是爲貴人家看診的大夫總不會不清楚。您說他爲什麼要隱瞞這種天大的喜事呢?這也得虧了姐姐福大命大,不然經過了今日一事,那可不就是兩條命嗎!”
太后突然想起之前吊死女鬼的行爲與言語,再想以往喬夢妍從沒表現出任何獨到之處。請了清塵師太批命也是早死的命,想來之前之所以能有那番表現,就是託了肚子裡那塊肉的福氣!
太后的雙眼蹭的一亮,想起目前宮中總是有鬼魂作祟的情況,便強耐著激動說道:“你放心。有哀家在的話自然不會讓夢妍丫頭遭了毒手。就讓夢妍陪哀家留在宮中養胎吧,這樣哀家也就能夠悉心的照顧夢妍了。”
喬珺雲先是面露喜色,很快卻轉變成了擔憂:“皇祖母的好意雲兒自然明白......可是現在宮中似乎有些亂吧,姐姐現在懷了孕,恐怕這種環境並不利於養胎啊。”
喬珺雲這話說得已經很是逾矩。好在太后也明白此舉可能會惹來爭議,但爲了自己的平靜總得讓人做出點兒犧牲來才行。
太后看了眼正憂心不已的喬珺雲,心念一轉便道:“你也別擔心,這半個多月來哀家的身邊一直沒有發生那種靈異事,今日若不是出了宮也不會被那些莫名出現的鬼魂作亂。哀家可是太后,難道還鎮不住區區一個養性殿嗎?只要夢妍陪著哀家一直待在這裡,哀家就保證能夠讓夢妍平安產下孩子。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哀家可以立刻發懿旨,號召天下的得道高人們立刻入宮,保證不會讓夢妍和她的孩子出現任何問題!”
至於讓喬家留下血脈的問題......這世間有多少孩子剛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太后毫不擔心。
喬珺雲還有些遲疑,但見到太后神情嚴謹不容置疑,便只能艱澀道:“皇祖母金口玉言,雲兒自然不會不相信......只是,雲兒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著......”
太后的眼神微微變冷,在得到一個保護符面前,以往寵著喬珺雲的理由就得暫時往後放了。
卻不成想,喬珺雲緊張兮兮的說道:“雲兒擔心皇祖母與姐姐有危險,所以便想著也入宮陪同你們。不知道皇祖母您能否同意,只要等到高人們將後宮歸於平靜之後,雲兒就立刻出宮。”
太后的表情頓時一鬆,慈笑道:“果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既然你都如此說了,哀家又怎麼會拒絕呢。其實現在宮外亦不一定平靜,還不若待在哀家的身邊,也好讓哀家護著你。”
聞言,喬珺雲就感動的說道:“雲兒也會好好保護皇祖母的,不過那起子來歷不明的東西自然傷不到有佛祖庇佑的您。”
“好啦,既然如此就說定了。”太后的笑意又深了兩分:“反正你需要什麼東西宮裡面也都有,也就不必派人回去取衣物了。現在哀家有話要與孫院首說,你陪著夢妍在這裡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叫人,千萬別緊張。”
喬珺雲輕輕的點了兩下頭,目送著太后帶著孫院首走了出去之後,就坐在了牀邊的凳子上。她看著喬夢妍露出淺淡的笑意,心中也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弄了這麼一通,總算能夠讓姐妹兩個都暫時留在宮中。
現在,就盼著太后和皇上足夠膽小怕死。在皇宮之中也有絕對的威嚴了。
不過喬珺雲也不是吃素的,如果真的有人敢對姐姐下手。那她也不會有絲毫的顧忌,上輩子雖然很少做。但上輩子混亂的後宮足以讓她學到了許多的手段。
誰讓喬珺雲是太后‘極度寵愛’的雲寧郡主呢?只要不弄出人命來,大懲小戒責打那些不如她品例高的妃嬪們。也無人敢插嘴。呵,喬珺雲不得不在心中冷笑,太后的名頭不用白不用!
因爲之前商量好的,所以喬夢妍在太后走後,裝睡了五六刻鐘便緩緩睜開了雙眼。
喬珺雲正倚靠在牀邊坐著,在喬夢妍要醒來的時候就立即反應過來。等喬夢妍睜開了眼睛,就狂喜的對守著的宮女喊道:“快去告訴皇祖母。姐姐醒過來了!”
幾個宮女想要爭搶一下這個好差事,可是還不等她們往外走出去,慧心就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待得慧心看到牀上躺著的人已經醒了,就笑意連連的說道:“程夫人果然是個有福氣的。醒了就好,這是孫院首給您開的安胎藥,趕緊用了就好好休息吧!”
喬夢妍表情一愣,手指著自己震驚不已的問道:“姑姑是在說我?我有喜了?怎麼可能呢!”
“這是真的,有什麼不可能的!”喬珺雲給喬夢妍掖了下被角。難掩欣喜的說道:“姐姐,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孫院首說小外甥都有兩個月了呢。我可期待著小外甥長得是像你還是像姐夫更多一些!”
喬夢妍不自覺的溼了眼眶,捂著嘴不住的低呼道:“孩子?可是我昨日才讓大夫請過脈......”
見此,喬珺雲抓住喬夢妍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輕輕地說道:“姐姐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慧心將安胎藥端了過來,站在牀邊細聲勸慰道:“肯定是那個大夫做了假,不知道打了什麼主意。太后娘娘已經派人去緝拿,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胎,讓程小公子健健康康的出生纔對。來,這安胎藥涼了就不能喝了,讓老奴服侍您用下去吧。”
慧心捏住白瓷勺,舀著深色的藥湯就要往喬夢妍的嘴裡送的同時,還在問道:“這一個月來程夫人沒有覺得任何不舒服嗎?比如孕吐或者以往喜歡的口味發生了改變之類的。”
喬夢妍擡起手製止了慧心給她喂藥的動作,覷見慧心眼露疑惑,才沉重的說道:“若是有了孕吐之類的跡象,我也不會一直沒有懷疑有了身孕。姑姑這藥我先不能喝,因爲那位大夫自從上個月末開始,便給我開了調養身體的藥方。萬一其中的藥性相剋的話.......”
雖然喬夢妍沒有說明白,但慧心卻是手微微一抖,慶幸還好喬夢妍阻止了自己。如若不然的話,因爲急著討好而做了壞事,到時候的結果可不會是那些簡單的責罰。
慧心將藥湯放到桌上,正色說道:“是老奴魯莽,老奴這就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太后娘娘,取來藥方讓孫院首看過之後,再開合適的安胎藥吧。”
“姑姑言重了。”喬夢妍沒露出任何不悅的神情,噙著淺笑道:“好,勞煩姑姑跑這一趟。”
等慧心去找太后離開之後,喬珺雲就當著不少宮女的面上將太后留她們姐妹住在宮中的事情說了一下,而喬夢妍雖然面露些許擔憂,但除了感謝太后的話之外,什麼都沒有多說。
喬夢妍躺在牀上歇著,喬珺雲就坐在一旁陪她閒聊。因爲總算是有了能光明正大表出關心的機會,喬珺雲的嘴就一刻都沒有停下來,從胎兒的性別一直說到了要起什麼名字。
一直到了申時初的時候,久久沒有出現的太后才走了進來,看到她們姐妹和睦的樣子雖然有些擔憂,但只要一想到喬夢妍肚子裡的那塊寶,就根本算不上什麼。
太后伸手製止了喬夢妍要請安的動作,看她神色還好便笑道:“看來不錯,雖然哀家也想著讓你在牀上好好休養身體,可是這次宮宴乃是全皇都上下所有人都期待著的。夢妍丫頭你可是吏部侍郎的夫人,這種情況當然是不能缺席的。”
喬夢妍順從的說道:“都聽太后娘娘安排,現在時辰似乎不早,臣婦是不是應該下地梳妝了?”
“跟哀家不必這麼生疏。自喚夢妍就好,哪怕是你已經成親甚至懷了孩子,也一直是哀家心中那個乖巧懂事的夢妍丫頭。”太后感性的說完。見喬夢妍感動的紅了眼眶,便又笑道:“行了。起來讓慧芳給你梳妝,看看雲兒今日的打扮,可都是慧芳給弄的呢。”
喬夢妍抿著嘴淺笑道:“夢妍曉得,雲兒已經說了您允許夢妍在宮中養胎,夢妍很是感激。”
太后揮了揮手道:“好啦,咱們之間用不著說這些客套話。哀家外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裡就讓雲兒先陪著你吧。等你收拾打扮好了。就隨著哀家一同去參加晚宴。”
喬夢妍仍舊是感恩戴德的應了,等太后離開後,就被喬珺雲和桔兒幾個攙扶著下了地。幾人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喬夢妍不自覺的會心一笑。心中滿是溫暖......
花了小半個時辰,喬夢妍就著著一身橘紅色的裙衫,再加上臉上施了粉黛,倒是絲毫看不出因爲午時發生的事情而受到驚嚇的樣子。反而因爲她‘剛剛’知道自己有了孕事,所以而顯得面色紅潤很是喜氣。
出了偏殿之後。太后好一通的誇讚,又仔細看了看喬珺雲確定她補過妝容且無暇之後,才笑盈盈的賜了喬珺雲公主輦,更賜了喬夢妍舒適的軟轎。太后將養性殿的事情安排好,將慧文留了下來看著之後。就手一揮鳳輦起,向著舉行宮宴的興榮殿而去。
喬珺雲坐在公主輦上,沿路受到不少宮女太監的跪拜之禮。對於這種陣容因爲上輩子時常經歷,所以並不覺得緊張。只是,與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視線,卻讓她不得不感嘆非常。
上輩子是名正言順的皇貴妃,這輩子過於尊榮享受的公主例,如果可以的話,喬珺雲寧願坐在封閉轎子中,也不要這樣大出引人矚目的風頭。
約莫兩刻鐘左右,前面的太后鳳輦已經停在了興榮殿門口,很快喬珺雲坐著的輦也緩緩落地。喬珺雲在下輦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在看清喬夢妍下轎後臉色如常後,才鬆了口氣。
“太后娘娘到,雲寧郡主到,吏部侍郎程夫人到!”小太監扯著嗓子高聲喊著,因爲興榮殿獨特的規格,所以他略顯稚嫩的聲音很快便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溫儒明已經到了,在所有人下跪迎接的時候,他大跨步的走下了座位,拱手恭迎太后的到來。
其中過程不一一贅述,太后免了衆人的禮之後,就上了高臺坐在了溫儒明的右首處。而在引路宮女要爲喬珺雲帶位子的時候,太后忽而開口道:“就讓雲寧坐在左邊首位吧。”
此話一出,不免有人色變。好在左邊坐著正是後宮妃嬪以及皇家女眷們。就坐在左邊首位的陳芝蘭,故意露出了一抹訝然之色,但在覷見太后正嘴角含笑時,只得緩緩起身,退到了第二位,也就是原本爲喬珺雲準備的位置。
也好在之前就給喬珺雲留了陳芝蘭身邊的位置,不然讓無數妃嬪與貴夫人們起身調整座位的話,恐怕會惹得更多的不滿與猜忌。更何況,經歷了晌午的事情,大家都心存不安呢。
喬珺雲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謝過太后賜座之後,便帶著笑坐了下去,還不忘對陳芝蘭淺笑。
陳芝蘭似乎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回以一個淺笑。等宮女們忙碌著將杯盞等用具都更換完畢,在皇上開口說話的時候,便同其他人一起舉杯站了起來,喬珺雲自然也不例外。聽得溫儒明陳詞濫調的一番長論之後,與所有人一同將杯中的水酒一口仰盡。
酒一入口,喬珺雲才發覺這並不是果酒,辛辣的滋味使得她的舌根幾近麻木。因爲這輩子很少喝酒,所以不過一杯就暈紅了雙頰,眼神迷離的像是已經完全醉了。
對面坐在首位恆王之下的正是鄧德爽,他似乎是個不善於隱藏情緒的人,自從回家後得知自己的長子摔斷了腿之後,一股怒氣還沒找到地方發泄,就被人恭請入了皇宮。
太后附和著溫儒明說了些天佑我大溫國之類的話語之後,笑得合不攏嘴的再次舉杯。等衆人站起身後,才覷了坐在距離喬珺雲足有七八個位置的喬夢妍,帶著長輩獨有的慈愛之意朗聲道:“雖然午時的時候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情。但鄧大將軍帶領將士們打退了蠻夷子,仍舊是件值得舉國歡慶的大好事!不過。哀家現在還有一個更好的消息,想要與你們分享!”
喬珺雲因爲知道太后要說什麼,所以並未露出好奇之色,而是在這殿內的人們臉上掃視著,觀察著他們的神情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對姐姐與自己不利的人。
陳芝蘭的酒量倒是好,眼神清明的舉起杯道:“還請母后將這件能讓您開心的好事也說出來,讓臣婦們聽聽。也好爲您一起高興高興!”
“哈哈,好!”太后似乎十分激動,竟是站了起來高舉杯子說道:“這吏部侍郎程銘文的夫人,也就是哀家一直以來都看重的外孫女喬家長女。之前在哀家的宮中被診出喜脈!喬家人脈凋零,只剩下了她與雲寧郡主姐妹二人。自從其出嫁開始,哀家便一直心心念著,希望她能夠將從已逝的鎮南大將軍那裡繼承下來的將門虎女血脈,傳承下去!今個。也算是了卻了哀家的一個夙願!來,同哀家飲下這杯水酒,一起慶賀這樁喜事!”
程銘文頓時呈現出震驚喜色,與喬夢妍兩廂一對視,笑意瞬間蔓延上了嘴角。
甭管那些大臣與臣婦們心中作何感想。此時此刻俱都順從著太后的示意,不敢絲毫怠慢的將水酒飲下。
而孫良敏不愧是能夠在被陷害假孕醜聞之後,仍舊得到溫儒明喜愛的最高位妃嬪。在太后剛剛坐下的時候,她便端著酒杯朝向喬夢妍的方向說道:“如此好的消息,嬪妾卻是剛剛知曉。因爲不知情而並未準備賀禮,還請程夫人不要介意。這杯水酒是嬪妾敬你的,你身懷有孕但可以以茶代酒,以免傷到了身體。待得宴會結束之後,嬪妾定會送上些許賀禮,表達對程家小公子的慶賀之意。來!”說著,用手遮掩將杯中酒送入口中,端的是儀態萬千。
喬夢妍自然不會逞能,接過太后安在她身邊的慧心倒得清茶,同樣起身謝過之後,將酒盞中的清茶喝了個乾淨。末了,還語帶感激道:“敏昭儀是有福氣的,能夠得到您的祝福,臣婦可是真要謝謝您的。”
陳芝蘭慢了一步,但見到上首的溫儒明與一向不甚喜孫良敏的太后都滿意的直點頭。她就故作懊惱的說道:“看看臣婦這幅慢性子,遲了一步祝福程夫人,還請程夫人不要見怪。”
太后聽了和聲笑道:“管什麼慢性子還是急性子,有了你與敏昭儀的祝賀,纔是最爲重要的。”
喬夢妍頜首稱是,又是一杯茶水下肚,她已然是覺得腹中已經有了些許飽意。
喬珺雲最是清楚喬夢妍能吃喝多少,見狀便起身嬌聲道:“皇祖母,大家一同爲姐姐高興,我這個當妹妹的自然也覺得甚是歡喜。只是姐姐自從晌午開始就一直臥牀休息,多飲茶水恐怕對小外甥並不好。所以,還請皇舅與皇祖母趕緊開席,也好讓姐姐吃飯給小外甥填飽肚子!”
“雲寧說的對,倒是朕一時高興給忘記了。”溫儒明豪爽一笑,一揮手後身側的錢江便上前高喊道:“宴席正式開始,傳菜!”
等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喬珺雲就對著衆人笑了笑坐了下去。當發現喬夢妍正笑看著自己的時候,就扶了扶髮髻嬉笑了幾聲。
有了喬珺雲這麼一打岔,雖然還有人會起身敬酒但至少都是些與喬夢妍交好的夫人們而已。
宴席正式開始,自然就少不了舞姬上臺表演。這十八個舞姬一上臺,喬珺雲就看出她們的起舞姿勢與以往看到的很是不同。不自主的,就將一分視線投注在了她們身上。
陳芝蘭看出喬珺雲被場上已經開始翩翩起舞的舞姬吸引,便湊近了一些說道:“因爲這次王爺被分到了迎接凱旋將士們的差事,所以這往常都是王爺幫忙籌備的宴會,就交給了司樂坊準備。你看這次的舞蹈比以往有趣好看得多,想來應該是司樂坊換了管事的原因吧。”
“哦?”喬珺雲看著舞姬們利用柔軟的身軀,時不時的以兼具力道柔美的姿勢起舞,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她剛開始只以爲是喝了酒而思緒混亂而已。但是待得她偶爾側過頭,卻看見坐在張太傅夫人身邊的女童無比眼熟的時候,瞬間恍然大悟——這舞蹈。跟上輩子張蝶語私下展現給她的不是一般的相似。當時,她還稱讚大加稱讚過呢。
也就是說。這些舞姬就是通過張蝶語的手下培養出來的嗎?
喬珺雲深知張蝶語不會做無所謂的事情,便在心中不住猜測會否是張蝶語要有什麼行動。
“大皇舅母,你幫我看看坐在那位夫人身邊的女孩兒是不是蝶語妹妹啊?”喬珺雲裝作有些酣醉的模樣,眼睛微瞇的嘟囔道:“蝶語妹妹入宮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想著什麼時候要去找她玩兒呢。我要過去跟她打個招呼,或者讓她過來跟我一起坐。”
說完,喬珺雲就要起身。卻不出意外的陳芝蘭一把拽住:“等會兒,我不認識什麼蝶語,不過那位小姐身邊坐著的夫人卻是張太傅的夫人。你如果過去的話,想說什麼啊?你先坐著。若是覺得暈了就去偏殿歇息一下,你想要跟那位小姐見面的話,也別在這時候惹人矚目啊!”
陳芝蘭瞥了一眼正在太后身邊服侍,吸引了無數注意的霍思琪,心中冷笑不已。
喬珺雲微微嘟了下嘴脣。醉眼迷離的看著陳芝蘭說道:“那、那就算了。我還要看舞姬們跳舞呢,她們跳的舞比我以前看過的有意思多了。誒,她們怎麼不跳啦?”
舞姬們已經結束了表演,而上首溫儒明的視線顯然被領舞的舞姬吸引,太后卻只得強忍著不悅拉著霍思琪與溫儒明說話。試圖將他的注意力引開。畢竟這還是爲將士們準備的洗塵宴,那些舞姬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溫儒明就這麼收了表演的舞姬,難免會有閒話傳出來。
喬珺雲又不經意的覷了張蝶語一眼,見她嘴角噙著笑意,便明白這可能是她的安排。
正想著冷眼旁觀的時候,卻發覺張蝶語若有所指的瞟了她一眼。對著身側的張太傅夫人小聲說道:“娘,這些舞姬跳的舞可真好看,而且長得也真好看。尤其是領舞的那個更是絕色,也不知道哪位貴人能夠有福去討回家去看她們跳舞呢!”
張太傅夫人倒是沒多想女兒的話中另含它意,只以爲她是在純粹的讚賞與好奇,便同樣小聲的回覆道:“你看那些將軍們立了這麼大的功勞,除了封賞之外,自然還會賞賜其他的。”
問題是,雖然張蝶語的聲音很細微,但喬珺雲因爲格外關注她而忽略其他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將她說的話全部收入耳中。
當即,明白過來這可能是張蝶語在提示她,心思一轉,便對著陳芝蘭笑道:“大皇舅母,這些舞姬很不錯,你說如果我現在跟皇舅討要一下,皇舅會不會答應我呢?雖然皇祖母留我在宮中小住,可是預備著一個舞姬日後給我解悶也不錯吧?”
陳芝蘭一愣,還沒等想明白喬珺雲這是真醉了說胡話,還是裝醉在透露什麼呢。就因爲愣神而鬆了抓著喬珺雲的手,使得喬珺雲微微晃了一下就站了起身,好在並未太醉而步履踉蹌。
喬珺雲這一站起來,本來正試著讓溫儒明與霍思琪對話的太后就看了個一清二楚。
太后見喬珺雲臉色緋紅且醉眼迷離,原本就出衆的容貌更是讓人挪不開視線。雖然她還顯得稚嫩,但已然吸引了幾位正當少年的貴公子們的注意,當即的就有些被人窺覷所有物的不悅。
但是在面對喬珺雲時,太后卻輕聲細語的問道:“雲兒怎的起來了?可是覺得累想要歇著?”
喬珺雲直接下了宴席的座位,靠近了太后和溫儒明坐的高臺之後。這纔回過身來,細細的打量著那些屈膝待禮等待著吩咐的舞姬。
事實上包括鄧德爽在內的不少將士們,喝下了不少酒水之後,不管是真的好色還是假的,已經有不少蠢蠢欲動,想要討要這些本就是爲他們準備的舞姬。可是現在還未及笄的雲寧郡主衝了出來。他們不得不暫時嚥下了喉間的話語。
溫儒明也因爲被打斷欣賞美人而覺得有些尷尬,笑容儘量真實的關心道:“雲寧若是累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也好。若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皇舅知道嗎?”
喬珺雲狀似迷糊的點了點頭,看了看溫儒明又看了看太后。正當二人以爲她要告辭的時候。她卻突然伸出手指著那個領舞的舞姬,帶著些鼻音的撒嬌道:“皇舅,我喜歡她,您可不可以把她賞賜給我啊?我想看她跳舞,剛纔我還沒仔細看呢,她就跳完了!”
此話一出,在座衆人俱是覺得萬分詫異。畢竟。公主開口討要舞姬的先例並不多,大多都是皇上或者太后送的或者賞賜的。更別提現在這種情況,那些舞姬明明是爲有功之臣準備的。
一時間,與此事無關的大臣們俱都眼觀鼻鼻觀心。當做背景一樣絲毫不敢出聲。
而鄧德爽則是與其他將領們一起保持沉默,倒不是冷眼旁觀,而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說話冒風頭。反正再如何漂亮的舞姬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個玩物,若是皇上準了雲寧郡主的請求,那他們就再挑其他的。可如果皇上沒有準許而是將雲寧郡主打發掉的話。那他們再提也不遲。
再說溫儒明,一看到喬珺雲指著的領舞舞姬是他看好的,臉色便是微微一變。
片刻後,有些嚴肅的說道:“不過是一個舞姬罷了,雲寧若是喜歡的話隨便去司樂坊挑選。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培養。這是爲鄧大將軍與其他將士們準備的洗塵宴,你先下去晚些時候再說。”
喬珺雲一聽溫儒明這是拒絕的意思,看也不看面露些許幸災樂禍之色的霍思琪。她咬了咬嘴脣軟糯著聲音道:“皇舅,雲寧就喜歡她,您就把她給我吧。如果我等會兒再站出來的話,這個舞姬肯定就被挑走了!您就看在侄女兒一向乖巧的份上,允了雲寧這個小小的請求吧。”
鄧德爽臉色一變,在場衆人都聽出了雲寧郡主在指這些舞姬要送人,他是最大的將軍,最好的舞姬按理來說可不就是要被他挑走的嗎。正當他猶豫不決,是否該在這個時候開口的時候。太后忽而緩聲勸道:“皇上,既然雲寧喜歡就給了她又如何!這孩子平日裡從不主動提出要求來,若是皇上擔心的話,哀家但可以這就開口讓人將司樂坊的漂亮舞姬們都招來!”
太后這話看似是在勸,但卻飽含著篤定之意。聽在外人耳中,卻是太后對於雲寧郡主寵上了天。連給功臣們準備的舞姬都可以隨意賞給雲寧郡主,即便說是捧殺也太不注重皇家的顏面!
但誰人知道,太后會如此開口,卻是看出溫儒明之所以不鬆口,就是因爲捨不得那個身子妖嬈的絕色舞姬。萬一皇上喝了幾杯酒上了頭,拒絕了喬珺雲的請求之後,卻不管不顧的將那個舞姬弄上了龍牀。那麼,可比直接賞給喬珺雲還要磕磣!
再加上,太后也是存了只要先將舞姬賞給喬珺雲,到時候喬珺雲就在養性殿住著,若是皇上還惦念著那個舞姬的話,改個名換個姓愛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的心思!
而溫儒明在接收到太后那個有所暗示的眼神之後,也漸漸想到了這個結果。故此,他就想要鬆口。
不過當溫儒明看清無數大臣正在旁觀,就放緩了態度說道:“既然母后如此說,那朕也不好再拒絕。只是雲寧你還是親口詢問一下這個舞姬的意思纔好,如果她願意的話,朕自然再無多話!”
溫儒明的話讓某些人覺得驚訝也有某些人覺得早有預料。
而正因爲他的短短幾句話,原本只用等著點名被賞賜下去的領舞舞姬,就成了所有人矚目的存在。
喬珺雲頓時笑開了花,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走到了那舞姬面前,好聲好氣的問道:“你叫做什麼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