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蝶語自從下了馬車開始,心裡就有些壓抑不住的難受。在突然出現自稱喬俊彥的少年顯露了一手之後,警報的級別更是蹭蹭的往上漲——這個喬俊彥絕對不簡單。
不敢貿然與喬珺雲交流想法,張蝶語悶頭往前走,等到了巖石壁邊之後,纔敢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著喬俊彥與一刀。
他倆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尤其是緊繃著嘴角的一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戾氣。對於張蝶語來說這種感覺不算太陌生,就跟前世那些親手沾染上人命的女人們同樣帶著狠辣。
正巧一刀的視線劃過,嚇得張蝶語連忙蜷縮著肩膀,看似無意的往喬珺雲身後退了一步。
喬珺雲沒有過多關注張蝶語的‘害怕’,而是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正觸摸著石壁的喬俊彥身上。只能見到他伸手在石壁上的幾個位置敲打摁壓了幾次,就突然聽到巖壁之內傳來了細微的硬物摩擦聲,就好像巖壁之中有東西在移動一樣。
喬珺雲有些畏懼的看著喬俊彥,卻只換來對方一個藐視的眼神。
就好像她只不過是一隻螞蟻,哪怕是他一次認真的正眼相看都是不夠格的!
不由得,喬珺雲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憤恨。
喬俊彥無心觀看喬珺雲脆弱的情緒變化,等巖壁敞開了一條容得兩人並列通過的通道之後。他就隔空點了點喬珺雲與張蝶語,無甚波動道:“你們兩個帶著這兩個婢女先走。我們墊後。”
“這......”喬珺雲看了眼黑黝黝的洞口,緊緊抓著彩果的手,就是不上前一步。
張蝶語也是一副怕怕的樣子,不但不上前反而拽著秀梅往後倒退了兩步,顫聲道:“好黑啊....”
“嘖!”一刀就看不慣這幫所謂大家閨秀怯生生的樣子。他走到喬珺雲和張蝶語的身後,兩掌齊出用力的將倆人給推進了洞口三四米遠。
而被她倆牽著的彩果與秀梅,也一時不查的跟著摔了進去,有些狼狽。
被人硬生生的推進了這麼樣一個位置的洞口,喬珺雲只能迅速的站到了張蝶語的身邊,微微顫抖著身子說道:“這麼黑看不清道路,我們兩個害怕,走不下去啊......”
彩香和秀梅也湊到了自家主子身邊。試探性的往洞口深處瞄了幾眼,卻發現除了漆黑一片再無其他。這樣連個油燈都沒有的洞口,誰敢貿然往裡面走?萬一有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
就在喬珺雲期盼的看著洞口外,想要獲得一絲憐惜的時候。卻見喬俊彥帶著一刀走了進來,隨手在牆壁上拍了一下而已,能照耀進陽光的唯一洞口,就緩緩的重新閉合。
“你們......”洞道內失去了唯一的光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之中,竟是有一雙泛著光的眼睛在注視著聚集在一起的主僕四人。
喬珺雲被那散發著幽光的雙瞳嚇到。根據高度應該是屬於長得特別挺拔的喬俊彥的。她害怕的深吸了幾口氣,愈加拉近了與彩果幾人間的距離。
“怎麼不往裡走!”喬俊彥一邊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摺子。啪嗒一聲,點點的火苗燃起,雖然頂不上什麼,但總算給在黑暗中的幾人了些許安全感。
還不等喬珺雲高興起來,就見喬俊彥無任何情緒的掃視了他一眼,不容拒絕的說道:“快走!”
喬珺雲不自覺的咬了下嘴脣,想要拒絕的話在睨見一刀搭在刀柄上的手後。就被她瞬間嚥了回去。她有些蔫的低下了頭,扯著彩果就轉身想洞口深處走去。只是從她走幾步就要隱蔽的打量一眼身後的細節處,就能看出來她對於身後跟著的兩個男人開始產生了忌憚。
“向右拐。”在再次經過一個岔路口,一刀開口說的話已經不會再引起任何人的質疑。
無他,這個隱蔽幽深的暗道很顯然就是喬俊彥他們弄出來的,只可惜不知道他們爲何要在這郊外挖掘暗道。
走路將近小半刻鐘之後,在左拐右拐之下。衆人總算見到了前方的光亮。
本來喬珺雲還以爲那亮光是出口之類的,可等走近了才發現那裡不過是一個明亮的點燃著許多油燈的石室而已。與恆王那整潔大氣鑲嵌著夜明珠的暗道石室不同,這個石室顯得很粗糙。
石室之內並沒有其他人,只有擺在桌上的幾個油膩的食盒以及後面石牀上亂作一團的被子!
很顯然,這處暗道是有人居住的。也很有可能就是一刀與不知真假的喬俊彥的臨時居所。
喬珺雲用挑剔嫌惡的打量了一邊這石室之後,就拉著彩果和張蝶語主僕站在了門口,堅決不要走進去。可以說,她是實打實的將自己這幾年來的嬌生慣養表現了出來。
在喬珺雲的期待之下,喬俊彥果然對於喬珺雲的傲氣感到極爲不滿。
氣憤之間就想起了他這些年來與喬珺雲天差地別的待遇,不禁導致心底中的負面情緒越演越烈,幾乎要霾了他一雙桃花眼之中的清亮。
“哼!”喬俊彥直接拽著喬珺雲的手,一用力就把她甩到了石桌旁邊,嘲諷道:“還真以爲你是太后娘娘寵愛的雲寧郡主不成?不想坐下的話就站著,等我將要說的話說完,你也做出了決定。保證立刻將你這個認賊作父的蠢女人送走!看著你,我還嫌這礙眼呢!”
喬珺雲的眼眶一瞬間就充了血,忍著爆發道:“本郡主還沒有追究你們爲何要挾持我呢!本郡主看你們在這荒涼的郊外竟然能擁有這樣的據點,莫不是你們對皇室起了不軌之心?”
喬俊彥上去就對著喬珺雲打了一個巴掌,眼看著巴掌要落下卻被喬珺雲側身避了過去。
喬珺雲此刻就跟被氣得癲狂一般,憤怒道:“你憑什麼打本郡主!別以爲你給本郡主吃了一顆了不起的丹藥,就可以對我爲所欲爲了。還有,你以爲你跟我哥長了一張臉,就有權利辱罵我打罰我嗎?我勸你別妄想了,你就是個再怎麼學都不想的替代品、冒牌貨!想要從本郡主這裡得到好處,做夢去吧你!我呸,你們這羣無恥之徒,綁架堂堂郡主,就等著沒命吧!”
喬珺雲一口氣的將心裡的話都噴了出來,再看向喬俊彥的時候就似乎有了底氣。
她直挺著腰板用嘲弄的眼神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等救本郡主的人來了,定要你們好好吃上一番苦頭!”
“郡主您快別說了!”張蝶語擎等著喬珺雲將該說的都罵出來之後,才上前拉回了她,勸道。
喬珺雲不領情的一下子掙脫開張蝶語的手臂,齜著牙惡狠狠的看著喬俊彥,一副要拼命的樣子,恨道:“本郡主骨子裡流的可是我爹鎮南大將軍的熱血,你以爲長得跟我哥像,我年紀小就會輕易相信嗎?嗤,我告訴你,我哥絕對沒有那麼冷血惡劣,你看起來就是個人渣!”
“哈哈,好啊你!”喬俊彥不怒反笑,看著一臉炸毛樣的喬珺雲,心裡的壓抑竟消散了一絲。
喬珺雲被喬俊彥如此詭異反應弄得摸不著頭腦,往後退了兩步,警惕道:“你又要做什麼。”
“主子就是你的哥哥。”一刀雖然不情願,但見主子開懷大笑的樣子,只得幫忙解圍說道。
喬珺雲不相信,上下掃視著喬俊彥,嘴角勾起薄情的笑容道:“開什麼玩笑,我哥絕對不會讓外人將我擄來,而且還任由手下奴才暴力對待。更不會故意踩我的傷處,看我流淚。呵,不知道你們是怎的知道我哥的模樣,又怎麼會把主意打到本郡主身上的。但既然你們有所圖謀,直接說出來便是。何必這樣想虐待了本郡主又要違心的討好呢。”
對於喬珺雲的質疑,喬俊彥在心裡總結了一番,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特意證明身份。但看這個妹妹雖然窩囊,但還有些改造的可能性的份上,勉爲其難的解釋道:“當年我與孃親一同前去狼莞城迎接平亂而歸的爹爹,卻不成想在驛站被人謀害。就在當日卯時,驛站突然走水,我與孃親慌亂中想要去找早起與同僚商談的爹爹。結果,卻被困在暫時居住的獨院之中。哥哥我本欲帶著孃親衝出去,可嘗試了好幾次都尋不到出口,只因爲火勢太大。唉......”
“爹爹呢?不是說爹爹是在去找你們的時候,一起被困在大火之中無法逃脫的嗎!”喬珺雲似乎忘了追究眼前喬俊彥的真假,十分慌亂的追問著。
喬俊彥睨了一眼喬珺雲緊蹙的眉頭,眨了下眼睛才道:“是誰說的?當時爹爹明明沒有與我們在一起,而是在距離一刻鐘路程的另一個同僚的院子裡。等我大難不死的逃脫出來之後,礙於局勢不敢貿然出頭,只能逃竄出城小心的隱藏著自己。等避過了風頭再入得城池之中,只一打聽就立即明白咱們喬家這是被人暗害了!本來哥哥想要去找你,可是卻聽到太后派了一個姑姑在你身邊監視,且又軟禁了你。爲了避免牽連你,哥哥只得蟄伏了將近五年......”
“你騙人!”喬珺雲想也不想的就喊了出來,瞪著喬俊彥的雙眼中竟是顯現出了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