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姐？”莫子謙陷入迷茫的思緒突然被人打斷，擡頭看了片刻才道，“有事麼？”
“莫將軍，出什麼事了麼？”看清他的臉色之後，衛少君忙擔憂的問道，“你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難道是爲著紀安的事情？想到這裡，衛少君忙寬慰道，“莫將軍，你不用擔心。若莫二公子不願，紀安會立刻回北境的。這事你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不。”由於迷惘，莫子謙的聲音較平時低沉了幾分，“此事與紀小將軍無關。”說罷，繼續一邊思考著問題一邊毫無目的的朝前走去。
今天的莫將軍真的有些不對勁？到底出什麼事了？衛少君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乾脆便跟了上去。
“莫將軍，你去哪裡啊？”和莫子謙並肩走著，衛少君看著旁邊明顯神遊天外的莫子謙，努力的說著什麼來打破這一路的沉默氣氛。
既然此事全起於子語的話，自己該怎麼和父親說，才能讓父親既不追究常家，又不責怪子語呢？莫子謙微仰著頭，蹙眉想著。
“呃，莫將軍，天色這麼晚了，你不回鎮邊府麼？”衛少君再接再厲的說道，甚至還特意擡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
嗯，常三小姐在獄中也有了些日子了。待她出來後，一定要讓子語去賠禮道歉纔是。莫子謙垂下頭，咦，面前怎麼出現兩條路了？自己要走哪一條呢？
衛少君顯然也注意到了，仍舊笑著說道：“左邊的路通向常府，右邊的路通向刑部大牢。莫將軍，你想去哪裡？”想來想去，能夠困擾他的應該只是退婚一事。只是，退婚一事，鎮邊府的態度不是很明確麼？怎麼突然就迷茫起來了呢？
常府和刑部大牢？難道自己是想去這兩個地方麼？莫子謙悚然一驚，立刻清醒過來。不過，剛剛旁邊似乎有人在說話？莫子謙疑惑的看過去，繼而驚詫的道：“衛小姐？你怎麼也在？”
“莫將軍不是也在麼？”衛少君狡黠的眨了眨眼，然後再次擡頭看了看天色道，“莫將軍，天色晚了，你不回鎮邊府麼？”
“啊？哦！”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莫子謙也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然後抱歉的笑道，“啊，衛小姐，我要回府了。”
“嗯，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好的。”衛少君擡高了手，最後卻是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綻開一個極爲燦爛的笑顏，“還有，下次要笑的話，記得不要皺眉。”
嗯？莫子謙淡淡的凝視著她，疑惑的蹙起眉。
“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啊！”衛少君頗有些無奈的看著他，眉間眼角盡是笑意，“不過，莫將軍，你不是要回府麼？我也要走了。”
莫子謙點點頭，心中雖仍有疑問卻不再追問，乾脆的轉身沿著剛纔來時的路走了回去。畢竟，此刻這麼晚了，若再不回去，恐怕三妹他們就會擔心了。
直到莫子謙的背影消失到再也看不見時，衛少君才頗有些不捨的收回視線，對著身後兩個一直充當背景的衛蘇和衛少雲說道：“雲兒，蘇蘇，我們也走吧！”
我們不是一直跟著麼？衛少雲撇了撇嘴，頗有些無奈的想著。衛蘇也同樣將盯住莫子謙離開的背影的視線移開，又仔細的看了看衛少君，然後才擡步跟了上去。
是夜。
皓月當空，星光朗朗。
衛少君睡得極早，此刻正是香夢正酣。
衛少雲一邊哀嘆著自己倒黴，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跟著一臉冰寒的衛蘇在院子前坐下，迷濛的問道：“衛蘇，什麼事你非得現在說啊？我困死了，你能讓我先去睡一覺麼？”
衛蘇不說話，冷冷的盯著她。
衛少雲打了個寒顫，終於瞬間清醒過來，坐正道：“好吧，衛蘇，你說吧！我聽著呢？”
衛蘇側了側頭，看了衛少君正在睡覺的裡屋一眼，然後纔開口：“莫將軍。”
“莫將軍？你打聽他幹什麼？”衛少雲頗有些奇怪的斜了他一眼，在衛蘇冷冷的逼視之下，終於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忙道，“你是說小姐和莫將軍？”
衛蘇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但衛少雲就是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你還算不太笨”的意思。
真是，衛少雲撇撇嘴，每次都說這麼幾個字，誰能明白啊？不是每個人都是小姐的啊！多說幾個字又不會少什麼啊！一邊抱緊自己的胳膊，衛少雲頗有些疑惑的道：“小姐來帝都是爲了常三小姐的事，和莫將軍接觸很正常啊！你懷疑些什麼呢？”
“所有。”仍舊是冷冷的兩個字。
“不會吧？你所有的事情都懷疑啊？”衛少雲驚訝又苦惱的想著，“那照你的意思，這整個事情，都是一個陰謀？”
“可是，常三小姐不是小姐的朋友麼？她爲什麼要害小姐呢？”衛少雲皺起眉，十分不理解，卻又十分擔憂，“啊，這麼說，小姐她是不是有危險啊？我要不要去把小姐叫起來呢？可是，現在去叫她，小姐一定會很不高興的。唉……”
在衛蘇越來越冷的目光中，衛少雲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變成無聲。
唉，既然我理解錯了，你爲什麼也不提醒一下啊！真是，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要發信號把他叫過來啊！衛少雲一邊在心裡哀嚎，一邊繼續理解著衛蘇的意思。
“啊，我明白了。原來你想知道的是小姐和莫將軍認識前後的所有事情啊！”想通了這一點，衛少雲萬分欣喜。
冷意散去了幾分，衛蘇用目光示意她繼續。
“其實小姐第一次遇到莫將軍，其實並不是在帝都。”衛少雲一手支著腦袋，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那還是在京華城的事情了。那天下午，就在郊外的茶寮……”
等衛少雲講完時，已經接近三更。衛少雲困得不行，便先去睡了。
而衛蘇，則一個人坐在院中的石臺上，默默的回想著衛少雲剛剛的話語，凝視著衛少君所在的地方，眉間少有的浮起一絲憂慮。……她，對莫將軍的態度，很是不同。
想了想，衛蘇站起身來，走至衛少君的房門前，想要推門進去，最終卻只是站在門口。
黑暗漸漸散去，迎來朦朧的曙光。
淺淺淡淡的光線照射在衛蘇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輝。
將閉上的眼眸睜開，裡面一片柔和。不過一瞬，便再次變得冰冷無波。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