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打開,就有個頂著一頭泡面爆炸頭的男人迎了過來,四十多歲的模樣,身上穿得似乎是七十年代小舞臺明星的亮片衣服,怪里怪氣的模樣讓我不由的多看了他幾眼,只見他迎過來看見廖哲昕像看見祖宗一般。
"MIE你總算來了,我以為你又放我鴿子了。"
"我怎么敢呢TONY哥。"
那個叫TONY的怪男輕哼了一聲,抱怨的很小聲,卻又似乎是故意讓我們聽見,"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廖哲昕只是笑笑,也許已經(jīng)習以為常,他接過TONY哥手里的袋子徑自往他單人的休息室走去,TONY哥在這時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有點驚異的問道,"MIE,她是誰?"
廖哲昕沒有回頭,"無關緊要的人。"TONY哥挑了挑眉,似乎并不這么認為,但他沒有多說,而是朝我露出他自認為很友好但看在我眼里很職業(yè)的微笑對我說道,"你好,我是MIE的經(jīng)紀人,你隨便找個座位坐下吧,也許會等挺久的。"
我點點頭,也不跟他客氣,隨便找了個最舒服的軟椅坐了下來。
當廖哲昕再度從休息室里走出來時,我?guī)缀醵家J不出他了,原本一頭黑色柔順服帖的直發(fā)已經(jīng)微微燙卷且染了色,栗色的發(fā)絲在化妝鏡前強光的照射下韻出一圈很好看的光澤,他的皮膚白皙通透,雖然我很早就知道他的皮膚比女生的都好,即使近看也毫無瑕疵,但仍舊為此刻的他微微癡愣,他已經(jīng)摘下了眼鏡,似乎在休息室里稍稍化了淡妝,整個人比剛才多了份妖氣。
TONY哥已經(jīng)在催促,"化妝師!化妝師快過來!"
廖哲昕瞥了我一眼,也許是因為我盯著他直看的關系,他的表情有些嘲弄,走到我邊上說道,"別盯著我直看,你那模樣,讓我以為你在喜歡我。"
我轉過頭去,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的無所謂,"我只是覺得你變化太快了,那么多種模樣,有時候不會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吧。"廖哲昕聽完我的話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我又繼續(xù)說道,"別誤會,我不會喜歡你,只是佩服你的喬裝技術。"
化妝師在這時適時的走了過來,救了我一命,廖哲昕用讓我看不懂的眼神望了我一眼,隨后坐到化妝鏡前讓化妝師替他上妝,TONY哥從旁賊頭賊腦的走到我邊上,用他以為很小聲的聲音問我,"你跟MIE究竟什么關系?"
"沒關系!"這句話是廖哲昕說的,但同時,也是我說的,沒錯,我們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三個字,讓TONY為之一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廖哲昕,不再發(fā)問。
一切準備就緒后,MIE從容的出場了,我從后臺的簾幕旁敲敲的往攝影棚里看去,應該是場小型的室內歌友會。
廖哲昕首先是跟歌迷互動,玩了幾個需要相互配合的小游戲,在整個游戲的過程中他都非常的照顧歌迷,像個無微不至的鄰家大哥哥,無論是眼神還是肢體無不顯得溫柔可親,我在后臺乍舌,看的目瞪口呆,回想起柳恩詩對我說過的話,MIE和廖哲昕的性格千差萬別,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而擺在我面前的事實卻是,他們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
TONY哥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身旁,含笑看著臺上廖哲昕的表現(xiàn),似乎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很滿意,不住的點著頭,那模樣就像在看自己功成名就的孩子一般。
我壓低聲音問道
,"他該不會是有雙重人格吧。"我說這句話之前已經(jīng)分析過了,TONY哥應該知道廖哲昕的身分,因為從我們一進入攝影棚起,TONY哥就知道喬裝之前的廖哲昕是MIE,熟門熟路的拿出一袋子裝備遞給他,對于化妝之后廖哲昕的模樣也沒有絲毫的驚訝,所以我百分之九十九肯定廖哲昕的經(jīng)紀人TONY哥知道他的秘密。
TONY聽到我的問題后輕笑了一聲,細聲細氣的說,"不如下臺后你親口問問他。"
我以前只是聽說,那些大藝術家大畫家之類的,心理都有些變態(tài),我以前還不信,不過看到TONY哥后,我覺得……還真的有些詭異。
廖哲昕與歌迷們愛的小游戲玩好之后,工作人員開始撤下道具擺上支架麥克風,看來他是要開始唱歌了。
震耳欲聾的前奏聲一響起,我下意識的捂住耳朵,因為帶著些另類搖滾的音樂幾乎要把這小小的攝影棚震塌了,我的耳膜有些不適應,但一旁的TONY哥卻拉下我捂住耳朵的手,用眼神示意我認真的聽他唱歌。
好不容易耳膜開始慢慢適應了高分貝的音量,我開始注意到臺上的廖哲昕,他穿著一身紅色帶黑邊的休閑衣加上一件黑色小皮夾,下身是撕扯的有些凌亂的牛仔褲,把他修長的腿襯的更加好看,他的手指上帶滿了各種各樣大小另類的戒指,眼神望著遠處某一個點,仿佛望著一片不存在的汪洋,那頗具殺傷力的頹廢表情成功讓現(xiàn)場每一個歌迷都帶著飄飄然的表情只能那樣失神的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開始歌唱,TONY哥也許是對的,他的歌聲真的很有感染力,讓原本捂住耳朵的我覺得,如果我那么做了,如果我沒有聽到他現(xiàn)場的歌聲,我也許真的會后悔。
整個攝影棚仿佛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歌聲,他的嗓音在說話的時候我只是覺得單純的好聽,但唱起歌來卻似乎是另一個味道,性感的幾乎穿透了我的耳膜直達進我的心扉。那一曲帶著電子搖滾風格的歌曲完畢后,現(xiàn)場的歌迷開始尖叫起來。
"已經(jīng)不能用好聽來形容了吧。"TONY哥在一旁不知是對我說還是對著空氣在說,因為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向我,"MIE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
也許確實如此,MIE與歌迷互動的時候是溫柔熱情的,唱搖滾的時候是另類奔放的,而在與我相處時是冷漠不堪的,一瞬間我?guī)缀趺悦?,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廖哲昕含笑跟歌迷SayGoodbye,隨后走向了后臺,他一言不發(fā)的走進休息室,搖身一變從MIE變成廖哲昕后,簡單的對TONY哥說了聲先走了,就徑自往外走,他沒有喊上我,但我自覺的跟在了他身后。
晚上的街頭有點寒冷,廖哲昕關了跑車的頂棚,一瞬間,仿佛與外界隔離了,整個車廂里我和他的距離似乎更加接近了,我稍稍把車窗開了條縫隙,讓自己可以透透氣,肚子卻在這時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咕咕唧——
我也許臉紅了,但隨即,我意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等他了那么久根本沒有吃任何東西,是個人都該餓了,況且,我好像也沒看廖哲昕吃過東西。
車子一路繼續(xù)開著,我暗暗摁著肚子希望它不要再給我丟臉,很快,車子在一家小飯館門口停下,廖哲昕率先從車子里走下,繞過車頭往飯館里走去,我呆呆的看著他,他也許意識到我沒有跟上來,回頭看了
我一眼。
我并不是什么貞節(jié)烈女,餓的時候有飯在眼前我很快就會屈服,于是我也下了車跟在他身后走進了飯館,那是個很小的飯館,不超過二十平米,但是裝修的很精細別致,衛(wèi)生環(huán)境也不錯,侍者迎了上來,問廖哲昕,"您好先生,請問幾位。"他很自然的回答,"兩位。"
我在他身后,雖然仍然保持著三米遠的安全距離,但聽到那兩字的一霎那,心里的某個地方好像跳了一下。
他選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也許是因為明星的潛在反應,即使他現(xiàn)在的裝扮不是MIE而是廖哲昕,我在他對面坐下,他自顧自的看著桌上僅有的一本菜單,很快的叫來侍者點菜也不詢問我的意見。
"兩份A套謝謝。"
侍者走后,我說道,"A套是什么?你不問下我的意見么?"誰知他理所當然的回答,"如果是你買單的話你可以來點啊。"
"這不是誰買單的問題吧,出于禮貌你應該詢問我一聲。"
"我就是這樣,如果你覺得受不了可以走,我不勉強你吃。"
我呼了口氣,懶得跟他計較,其實我并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即使是我不喜歡吃的東西我也可以平心靜氣的把它吃完,我只是認為廖哲昕那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很讓人氣憤。
也許是因為客人不多的原故,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A套是兩份鐵板牛排飯?zhí)撞?,還對我的胃口,我剛拿起叉子就有兩個女生怯兮兮慢吞吞的欲靠近我們這桌,我很快就知道了她們的意圖,看她們望著廖哲昕竊竊私語并且臉上略帶紅暈的表情我就知道了。
果然,兩人終于鼓足勇氣走了過來,廖哲昕把她們當成空氣一般,其實不怪他,我覺得除非他是在扮演MIE,其他的時候他對誰都是目中無人的。
"請問……你是MIE嘛?"其中一個女生問道。
"一定是吧,長的好像哦,好帥哦~~"另一個女生在一旁插/進來。
我抬頭偷偷看了眼廖哲昕,他沒什么表情,懶洋洋的樣子,喝了口水打算說話,我想起今天放學時他和那個向他告白的女生的對話,心里一陣發(fā)毛,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又會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我趕緊在他之前回答那兩個女生,"不好意思他不是MIE,只是明星臉而已,很多人都認錯了,而且MIE也不會在這種小地方吃飯吧。"
兩個女生紛紛點頭,覺得我說的有理,不過她們的眼神仍舊盯著廖哲昕看了好一會,如饑似渴的模樣就像我前面餓著肚子盯著鐵板上的牛肉一樣,好一會她們才推推搡搡的走開了,邊走的時候我聽到一個女生小聲的對另一個說,"我之前就說不是MIE嘛,MIE確實不會在這種小地方吃飯,而且也不會跟長成那樣的女生在一起。"
我握著叉子的手緊了緊,而且很明顯的,我發(fā)現(xiàn)對面此時正在喝水的廖哲昕嘴角明顯彎了彎,似乎努力的忍著笑。
"想笑就笑吧,這里不是你的舞臺,你不過是個路人不用偽裝。"
我一說完這句話,廖哲昕立刻大笑出聲,并且很認真的看著我的臉,確定剛才那兩個女生說的是實話。
我點點頭,"對,我是長的很抱歉,你笑夠了嗎?"
他搖了搖頭,繼續(xù)笑,幾乎笑得飆淚。
好心為他化解,就得到這樣的回報嗎?果然,好人不能當!特別是和廖哲昕這個惡魔在一起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