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徐晚琴相隔兩人的距離不遠(yuǎn)不近,她歲月印染上的眼角泛著深深皺紋,眼角稍瞇,明顯不臉色不佳。
葉筱雪唇角劃過不悅的痕跡,但看著徐晚琴,她表面上確是恭敬有加:“媽,我還以為您今晚不出席晚宴了呢,沒想到您能親自過來,真是謝謝您。”
對于肖墨寒的稱呼,徐晚琴只是不冷不淡的應(yīng)了一聲,肖墨寒顯然并不感覺意外,因為,從小到大,這個母親從來對他都是如此,不咸不淡。
對他只是比陌生人親近一點,比親人疏遠(yuǎn)一點。
于他,從小便想要得到母親的肯定,一個眼神,一個贊許。
所以,母親越是這樣,他越是加倍的討好她,對她好,只是為了讓她眼中有他,有他這個兒子。
如,他的母親喜歡畫,他便傾盡所能為她尋來一副又一副的畫,甚至,為她舉辦畫展,而這一次,又是如此。
“哼。”看著葉筱雪的恭敬有加,徐晚琴唇角揚起不屑,鼻尖亦是冷哼出聲,眼神閃爍了一秒,似又顧及場面,畢竟大廳內(nèi)太多人,多少注意形象,而且葉筱雪表面上是她的干女兒。
她挑唇,給足了葉筱雪面子:“今晚是墨寒特地為你舉辦的慈善晚會,怎么說我也是你干媽,怎能缺席呢!”
看著徐晚琴儼然一副慈祥干媽的模樣,心中,葉筱雪早已嘲諷過千萬遍,說的那么好聽,可是,只有她知道這背后的刻骨。
同時,徐晚琴不屑聽她的面子話,太假。
未等葉筱雪回話,徐晚琴便已然再度開口,卻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只不過聽在外人的耳朵里卻是關(guān)心:“宋涓,小姐有腿傷,好生扶著她別閃著了,跟我來。”
側(cè)目,看向肖墨寒,徐晚琴只是淡淡的說話:“你先招呼客人,我等會再找你。”
畢竟,晚會是肖墨寒舉辦的,故而,來者都為客人。
肖墨寒點頭,唇角動了動,牽扯出一片凄冷的弧度。
小宋扶著葉筱雪跟隨著徐晚琴,路途并不是去休息室的地方,因為,那里會有其他人,所以,徐晚琴選了個較為僻靜的地方。
這座會館中間以宴會大廳設(shè)置,周圍有一個圓形走廊圍繞,大廳內(nèi)熱鬧不已,而走廊間是與其隔了開來的,所以,顯得僻靜了許多,這里,甚少有人打擾,所以,是較好談話的地方。
恰時,洗手間里,何千夏走了出來,心中也不知怎的有些莫名煩悶,她不想即可便步入大廳,視線,勾眸,她朝著外圍的走廊間走去。
相比宴會大廳里的恒溫空調(diào)溫度,外面則是清風(fēng)吹拂,更令她心儀,以此也能靜靜心。
卻不想,腳步剛剛邁進(jìn)
走廊的一端,耳畔邊便傳來了聲聲極為不友好的談話聲,如質(zhì)問般,凌厲尖銳。
原本想著還是不要竊聽別人的談話,畢竟這樣會顯得不禮貌,可傳入耳畔的聲音卻是帶著熟悉的,一如葉筱雪的聲音,而且,似乎她們之間的談話莫名想要讓人聽下去。
何千夏適時的,迅速往石柱后縮了縮身子。
清風(fēng)吹在徐晚琴的臉上,她臉色很冷,不悅,帶著怒意:“怎么,給了你個肖氏家族的名義,你便以為自己可以胡亂而來了?”
“媽,您這話可就說的有點讓我聽不懂了,我怎么胡來了?”葉筱雪撩了燎剛剛摔倒之時散亂下來的幾絲發(fā)絲,淡淡的話語,漫不經(jīng)心,帶著淺淺不屑。
“在有人的時候你叫我媽,我懶得說什么,在無人的時候,你大可不必裝出這幅乖巧模樣,看得讓人極為不舒服。”
懶得去看葉筱雪那副模樣,徐晚琴目視前方,看著那一片黑色的天空,眼神不比那夜空還要黑,還要冷,聲音,更是如冰,寒的刺骨,寒的徹底,她開口:“離他遠(yuǎn)點。”
她是一副命令的口吻,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
葉筱雪唇邊銜著一抹笑意,漸漸深沉,漸漸擴(kuò)散,她譏笑:“怎么,不想讓我叫你媽?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這個頭銜似乎還是您給我灌上的呢。”
眸光本是撫媚,卻在徐晚琴的出現(xiàn)以后轉(zhuǎn)為清淡,不悅,怨恨,不屑。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目視前方的徐晚琴,那副高高在上,一副命令口吻的老人,她視線倏然一轉(zhuǎn),變得精銳,凌厲。
“離他遠(yuǎn)點?這個他是誰?您的兒子肖墨寒?呵呵,真是可笑,居然用“他”這個字眼來概括,而不是您人前所喚的墨寒二字,或是更為親切的阿寒,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你的兒子,試問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兒子如此冷淡?而且還是一個想方設(shè)法討好你,想讓你肯定的孝順兒子……!”
徐晚琴猛的一怔,她的眼神閃過復(fù)雜,深邃,還有片秒的回憶,是痛苦的,是有故事的,也是恨的。
“怎么,難不成還真被我說中了,寒哥哥果真不是你兒子?”葉筱雪銳利的盯著徐晚琴,剛剛徐晚琴那一瞬的表情她沒有錯過,她步步逼問。
“你是什么人,你只是一個掛上肖家外衣的外人,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們肖家的事?”徐晚琴收斂住剛剛的情緒,看著葉筱雪,沒有半點好臉色,亦不會留半點顏面與她。
“真是可笑,一個勁的排擠我,指出我并非肖家之人,如果您記性不好的話,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肖家干女兒這個頭銜不是我爭取來的,是您,徐晚琴給我的。”
“給你這個頭銜,給你
肖家干女兒的身份,那也只是想要扼住你這妖媚的狐貍爪子,讓你不要對我兒子起了非分之想,不要以為可以成為肖家兒媳,這幾年,你一直借著當(dāng)年發(fā)生的那個事故,在人前裝著清純?nèi)崦溃墙柚p腿的殘廢裝盡了可憐,讓墨寒憐惜你,你以為如此,你就可以得逞,就可以最終成為肖家的女主人?”
徐晚琴許是耗盡了耐心,不想跟眼前這個狐媚女人拐彎抹角,皺紋擠滿了眼角,襯托出那雙歲月的眼眸,卻是十分的怒氣,語氣更是帶著鄙視,嘲諷,毫不婉轉(zhuǎn)半分:“呸,不要臉的女人,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便不會讓你進(jìn)門,進(jìn)出肖家,你憑著的,永遠(yuǎn)都只有一個名義,那就是肖家干女兒的身份。”
深深喘了一口氣,徐晚琴再度刻薄:“如果你連這個名義都不要,那是最好,只要你滾出A市,滾出墨寒的視線里,不要整日在他面前晃悠,讓他記起你那雙腿,記起那一年的事情,借用這個名故來博取同情以及可憐,墨寒是重情義之人,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你不就是憑著這點,吃定他這點嗎,真是不知羞恥。”
徐晚琴冷冷的看著葉筱雪那一臉狐媚的模樣,口里說出的話語滿是嫌棄的指責(zé)。
“哼。”葉筱雪冷哼一聲:“沒錯,我是喜歡上了寒哥哥,我也就是借著雙腿沒了的名義讓他心生憐惜,可我的雙腿沒了是因為什么?別人不清楚,我想您肖家老夫人是最清楚不過了。”
眸光,倏然變得森冷,更加的尖銳無比,仿佛在那雙美麗的眸子里沁著血滴一般,葉筱雪舉起雙手,撫摸著那張精致的臉頰,她笑,淺淺,繼而轉(zhuǎn)深,漸漸勾勒出的笑意是一種狂笑,似若癲狂的笑意——
“這雙腿,這張臉都?xì)Я耍瑲г谀菆鲐瑝衾铮瑲г谀阈ぜ依戏蛉说乃阌嬂铮瑲г谀惝?dāng)年的仇恨里,真是可笑,如果不是我,恐怕當(dāng)年毀的人便是寒哥哥了吧?為此,你這個當(dāng)母親的從未心痛,自責(zé),反而指責(zé)起了我這個“外人”,我想若是說外人,我這個外人可比你這個親人于寒哥哥好多了。”
瘋狂的笑聲里,何千夏站在角落處,她心頭一怔,肖墨寒的身上似乎有太多的故事是她所不知的。
而葉筱雪口中所說的當(dāng)年,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讓她失去了雙腿以及容貌?
這張精致絕倫的容貌是重塑而來?
還有,葉筱雪口中所說的仇恨又是牽連著什么?
似乎,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蘊含著太多的復(fù)雜。
之前,在宴會大廳跳舞的那一瞬,何千夏曾經(jīng)提問肖墨寒,他與葉筱雪之間的故事,只是著了一些邊際,她便看到了肖墨寒眼中的復(fù)雜情緒流轉(zhuǎn)。
他,似是不愿提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