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9日晨,也就是續(xù)守三日過后的第一天早晨,天鎮(zhèn)城西郊外一個小村子,61軍指揮部。
軍長李服膺焦急地在地上走來走去,不斷催促著報務員與第二戰(zhàn)區(qū)司令部進行聯(lián)絡,一臉冷汗的報務員不斷搜索著,可對方一直沒有回應,轉而與第七集團軍總司令傅作義聯(lián)系,也是一樣。
指揮部里充斥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眾人有種被遺棄的感覺,仿佛他們是一群沒爹沒娘的孩子。是撤是守?往常這個關鍵時刻閻長官早就來電指示了,可第七天的這個早晨卻透著一種詭異。
昨天晚上接到101師師長李俊功的電話,說堅守羅家山、李家山的425團團長李在溪親自活捉了一名日軍大佐,這是自中日開戰(zhàn)以來活捉的最大級別的日軍軍官,誰都知道,日軍受軍國主義毒害,一般是不會被俘的,除非是喪失了抵抗力,更何況是一名大佐級別的軍官,其宣傳效應不啻于消滅一個聯(lián)隊,當時,指揮部里一陣歡騰,一掃縈繞在眾人心頭的陰霾,尤其是軍長李服膺,這幾日,不斷接到令人沮喪的戰(zhàn)報,乍然來這么一個令人鼓舞的消息,倒有點不相信了,于是,馬上指示李俊功讓李在溪派人送來,這可是寶貝,說不定從這名大佐身上得到價值極大的情報,可現(xiàn)在,與閻長官和傅作義聯(lián)系不上,心里僅有的一點喜悅也即將化為烏有。
盤山主陣地后側蓮花峰附近,閻百勝率領的執(zhí)法隊員在昨晚憑著強大的火力和出其不意消滅了日軍近三百人后,趕緊修筑工事,以防日軍繼續(xù)包圍盤山主陣地,為400團扼守一條生命通道。
上午十點左右,盤山主陣地上又響起激烈的槍炮聲,中間還夾雜著坦克的轟鳴聲,閻百勝心里一陣發(fā)緊,知道日軍志在必得的進攻開始了,同時,也為執(zhí)法隊員防守的蓮花峰安危擔心起來。
突然,擔任警戒的一名隊員焦急地跑回來匯報:“隊長,陣地右側發(fā)現(xiàn)大批日軍。”
閻百勝舉起繳獲的日軍望遠鏡看,看見從盤山右側密密麻麻地涌來大批日軍,大有一舉攻上蓮花峰,從而包圍盤山主陣地,消滅守軍的目的。
閻百勝心里一沉,頓覺自己手里的這點兵力實在是太少了,萬一堅守不住,會給盤山的守軍斷了后退之路,但現(xiàn)在不是患得患失之時,最重要的是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拼死守住。
進攻的日軍在遠處停留下來,閻百勝知道,日軍的炮擊馬上就要開始了,于是大喊:“隱蔽。”
鋪天蓋地的炮彈落在蓮花峰附近,劇烈的爆炸撕裂著一切東西,好在執(zhí)法隊員們早做好了準備,工事是用山上的原木修筑的,不僅如此,這一帶還有不少天然石洞供隊員藏身。大約半小時后,炮擊結束,閻百勝從一個石洞里出來,見新修的工事七扭八歪的不成樣子,不知道隊員們傷亡咋樣,,于是大喊:“沒死的都滾出。”喊了一陣后,才見一些隊員陸陸續(xù)續(xù)從各自藏身的地方或爬或滾或走出來,大致清點了一下,基本沒陣亡的,只有十幾個受傷的,也不是太重,心里稍微安定下來。
趁著日軍還未攻上來,閻百勝忙指揮幾名隊員把繳獲日軍的2挺九二重機槍從石洞里搬出來,安放在兩處隱蔽且視界較好的地方,又指示三名隊員把三具擲彈筒支在三塊大石頭后,就等日軍的進攻。
進攻此處陣地的是上次來偷襲蓮花峰的日軍井田大隊,由于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三百日軍只有十幾名借著夜色逃了回去,這次,大隊長井田一郎親自帶隊前來攻山。部隊出發(fā)前,聯(lián)隊長對井田一郎說:“井田君,此次消滅盤山支那軍人,為占領大同掃清障礙,建立帝國不世功勛就看你的表現(xiàn)。據(jù)可靠情報,據(jù)守蓮花峰的是支那第二戰(zhàn)區(qū)張培梅的執(zhí)法隊,隊長是閻百勝,這是一支精銳的部隊,不可大意。”
“哈依,卑職一定拿下蓮花峰,完成包圍盤山主陣地的重任。”
井田一郎是個狂妄自大的日本軍官,早年畢業(yè)于日軍士官學校,是個北海道漁夫家的孩子,卑微的家庭出身使得他在士官學校上學時非常刻苦,從來看不起士族大家的子弟,再加上天生桀驁不馴,養(yǎng)成了一種喜歡冒險的性格。九·一八事變時,就是他率先進攻北大營,把張學良的部隊打得四處亂跑,從而一舉出名,可就是這個性格暴虐的家伙,因為與人難以相處,因此,官階不是那么順利,要不,早就是聯(lián)隊長一級的官了,現(xiàn)在,不得不屈身于同他一起畢業(yè)的聯(lián)隊長手下共事。
面對小小的蓮花峰,井田一郎明顯有點看不起,張學良的東北軍咋樣,還不是被打得滿地找牙,更何況是雜牌軍晉綏軍。
100米,70米,50米……,日軍見陣地上毫無動靜,以為守軍全體陣亡了,在一個日軍指揮官的“殺擊給給”的嚎叫聲中,原來匍匐前進的日軍忽然站起來全速前進,這時,陣地上突然響起自動槍支令人恐怖的刮風聲,尤其是2挺九二重機槍橫掃兩邊,使得日軍死傷慘重。陣地后方的井田一郎臉色鐵青,沒想到陣地上支那人火力那么強大,也沒想到支那指揮官那么沉著,竟然在30米處才開火,吆西,這個支那軍官有點意思,于是,涌起一種強烈的斗法念頭,轉而對一旁的炮兵隊長喊:“炮擊支那陣地。”
隊長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了。
“八格”,井田一郎用刀指向隊長,一張幾乎扭曲的臉猙獰著,大喊:“快快地,炮擊。”
炮兵隊長這才明白過來,這是要把支那人與大日本皇軍一起殉葬,心想,這個魔鬼。
閻百勝沒料到日軍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連同自己人一起炸,等日軍炮擊結束,閻百勝清點傷亡,大吃一驚,己方陣亡20人,重傷12人,輕傷18人,九二重機槍也損失了一挺。
第二波進攻時,井田一郎吸取了上次經驗,讓迫擊炮和擲彈筒手隨隊前行,提供火力支援。
閻百勝從望遠鏡里看到日軍的后方有迫擊炮和擲彈筒,知道這次日軍學乖了,比較纏手,于是讓三名擲彈筒手前出陣地兩側占據(jù)高地,藏身在幾處石頭后,等日軍的迫擊炮和擲彈筒手進入攻擊范圍便摧毀,并派五名手持三八大蓋的隊員狙殺日軍的機槍手和指揮官,為了減少這些軍中寶貝的傷亡,讓中隊長張寶慶率十名持湯姆遜的執(zhí)法隊員加以保護。
一百多日軍在迫擊炮和擲彈筒的掩護下漸漸地接近了陣地,閻百勝手持一把三八步槍,瞄準了一名日軍指揮官,等遠處的日軍迫擊炮和擲彈筒手進入了己方擲彈筒的攻擊范圍,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勾叭”,一聲槍響,這名日軍指揮官捂著胸脯倒地身亡。槍聲就是命令,陣地上湯姆遜“噠噠噠”的聲音連續(xù)不斷地響起。遠處的日軍迫擊炮手見狀,忙發(fā)射炮彈,可沒想到,忽然飛來自己熟悉的九一式手榴彈的聲音,“轟、轟、轟“,幾聲爆炸,把日軍的迫擊炮連同日軍炸得粉碎。日軍的擲彈筒手是些老兵,久經戰(zhàn)場,知道附近有支那人的擲彈筒,忙調轉炮口尋找,在這工夫,幾名狙擊手又打掉了日軍的幾個擲彈筒手。見此機會,張寶慶指揮隊員們把只顧向前的日軍打得暈頭轉向,同時,陣地上強大的火力打得日軍潰不成軍,除十幾名命大的日軍逃回去后,其余都被執(zhí)法隊員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