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培梅指揮眾人各自行動,自己則與趙岐功等人穿著便衣,又叫楊勝武、苗長青、呂毅心、仝雄成等人扮作兵痞模樣,隨三兒前行,隨后常如海帶隊接應。
從三兒昨天的交代中得知,太原城里有一股黑勢力與日軍暗中勾結,為首之人便是三和尚。很快,有關三和尚的資料就查得一清二楚。
三和尚,原名叫張裕民,太原狄村人,父母早亡,從小跟隨叔叔生活。長大后,流落到河南嵩山少林寺一帶當了幾年和尚,后因不守寺規,被逐出寺門,回到太原后,三和尚便糾合幾個無賴子弟,仗著學過幾天功夫,打敗稱雄太原的一個黑社會組織后,又收留了幾個殘兵,一家獨大,在太原開了一座妓院和一家當鋪等。因為張裕民是三兄弟中的老三,又加之當過幾年和尚,道上的人稱為三和尚。
幾天前,三兒等15軍的兵痞企圖闖入一座豪宅搶奪民財,哪知,卻落入虎口,原來此宅是三和尚的一個據點。
三兒帶著幾個兵痞,確切地說,是楊勝武他們,往三和尚指定的一個當鋪趕去。
到了上肖墻,遠遠地看見有一個氣派的二層樓,一層門楣上有一個牌匾,上寫“興隆當”三個字。在大門的左旁,還掛有一個二尺見方的“當”字。大門兩側,雕刻有“惠民解難”和“濟世利人”對聯。
三兒看看楊勝武,小聲說“就是這里,一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
“該回答的記住了嗎?”楊勝武囑咐道。
“記下了,楊大哥,小弟的小命還在你的手里,哪敢誤事?”
幾個人吊兒郎當地進了大門,到了柜臺前。
楊勝武生平第一次見到當鋪,見柜臺有五六尺高,心里罵道,這是什么世道,連柜臺都這么高。楊勝武哪知道,在舊社會,但凡店鋪,必定把柜臺搞得非常高,這才顯示出主家特有的居高臨下。
“掌柜子,當東西。”三兒喊道。
“這位客官,您當什么東西?”柜臺內的站柜開口問道。
“就是這件東西,你看著辦吧。”
三兒說著,就把一件將校呢遞了上去。
“這位客官,您不知道嗎,本店從來不當軍用物資。”站柜說道。
“你可看好了,這是閻長官下發的將校呢,要是不當,早說!”
站柜一聽,忙對三兒說:“這位客官,里面請!”
暗號對上了,緊接著三兒等人被領進進了內院。
楊勝武邊走邊打探這內院,發覺這個院子十分闊大,前廳是當鋪的門楣房,內院自然是主家的住房。
到了客廳,站柜招呼三兒等人,上了茶,眾人除楊勝武落座外,其余人都站在地下,等候主人的來臨、
“老郭,客人來了?”說話的工夫,就見從內屋出來一個光頭的人,此人微胖身材,穿著一身綢緞衣,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
“這,三兒,哪來的兄弟們,看著眼生?”
三兒一聽,忙答話道:“回三和尚的話,這幾位都是咱自己人,想仰仗您老人家發點財,這么著,我就沒請示您老人家領來了。”
三和尚看著楊勝武等人,突然問道:“三兒,你他媽的別是不想活是吧?弟兄們都是掙個辛苦錢,你不知道這幾天第二戰區執法隊查得緊?,要是引來執法隊,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哪能呢,三和尚,你我都是刀尖上討生活的人,我們15軍的弟兄們可是為了大日本皇軍盡心盡力,你要是慫了,早說。”
“你他媽的說啥話,老子要是慫了,不勞你說,早不干了。”三和尚罵道。
“這么說,你我都是為大日本皇軍效力了?”三兒反問道。
“那是,三兒,不管咋說,老子是一心向著日本人,宮本太君說了,等皇軍進了太原城,整個太原城的妓院和當鋪都官老子管,你就等著享福吧。”
“那是,到時,還要仰仗您老人家呢。”三兒說道。
“你他媽的今天探聽到些啥。值得老子親自出面嗎?”
“今天呀,你讓他們說吧,絕對有價值。”
“今天,我們弟兄們到實業公司廠房,發現了一個對皇軍發生感興趣的的消息。”楊勝武慢慢說道。
“來人,媽的,想糊弄老子。”三和尚大喊。
幾個拿槍的人從里屋出來就對準楊勝武等人。
“咋了?三和尚?”三兒故作鎮靜。
“媽的,還想糊弄老子?你他媽的帶的這些人咋是山西口音?別是執法隊的人吧?”
三兒沒想到在這上面露出馬腳,心上著慌,。
“沒想到堂堂的三和尚竟然是個膽小如鼠的人。”楊勝武不慌不忙地說。
“你小子說啥?活得不耐煩了!”三和尚臉上的青筋畢露。
“真好笑,我們為了想弄點錢,千辛萬苦搞來情報,可你們,一個個像是執法隊似的,真讓人失望。”楊勝武答話道。
“我聽說15軍都是河南人,咋出了個山西人?三兒,再說,你的那個長官黑胡子呢?”三和尚看看楊勝武,又看看三兒。
“他呀,媽的,一個小人,得了錢財,早他媽的到了到了窯姐的肚皮上了,等他,還得下輩子。”楊勝武答道。
“說,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說山西話?”拿槍的一個人惡狠狠地說。
楊勝武輕輕拿開說話人人的槍,慢慢說道:“這位兄弟,請問,您是哪里人?”
“媽了個巴子的,這會兒是老子問你。”
“聽口音,您是東北人吧?”楊勝武問道。
“咋了,東北人咋了?”拿槍的人說道。
“既然您是東北人,為何說我們哥幾個就不是15軍的人?”楊勝武發問道。
“你?”拿槍的人被說著了。
“就是,我們15軍的人各個地方的都有,我們軍長劉茂恩是河南人是不假,部隊也大多是河南人也不假,但你知道嗎?我們15軍想當年在山西也招了不少兵,你以為15軍就是一個地方的兵?請問,閻錫山的參謀長朱綬光是哪里人?61軍的軍長陳長捷是哪里人?”三兒就著話題說道。
“這——”拿槍的人沒話可說了。
“弟兄們也就沒辦法的才走這步路,要不,誰他媽的愿意出賣自己的祖宗?”楊勝武大聲說道。
“你的,究竟是什么人?”其中一個長著五短身材的人突然問道。
“我呀,是一個想發財的人。”楊勝武回答道。
“你的,是執法隊的干活?”
“弟兄們,這些狗日的都不是好東西,走人!”楊勝武故意說道。
苗長青、呂毅心等人一見楊勝武發話,起身就走。
“你們的,統統死啦死啦的有!”五短身材的人起身攔住。
楊勝武見這個說話像日本人的威脅,就停住腳步,回頭說:“你們,沒一個誠心誠意的。”
“三兒,有話好說。”三和尚此時打圓場。
三兒看楊勝武等人沒想走,就停下來,說道::“是你們不夠朋友?我們本來想混口飯吃,冒著被殺頭的危險給你們提供情報,可你們呢?一個個像是狄仁杰審案似的,媽的,就這樣,老子幾個走了。”
三和尚一聽,忙攔著三兒等人:“好兄弟,這不怕你們是晉綏軍的探子嗎?”
“這還像話。”楊勝武見好就收。
“各位,今天帶了什么好消息?”三和尚問道。
“今天啊,有你們最想要的東西。”楊勝武緩緩說道。
“哦,什么情報?只要你們提供有價值的東西,我們大日本皇軍事不會虧待你們的。”五短身材的人眼睛冒光。
“我們呀,知道閻錫山兵工廠的位置。”楊勝武邊說邊看著三和尚等人。
“喲西,你們的,都是大日本皇軍的朋友!”五短身材的人瞇著一雙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