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長臂猿從長江邊,很快就回到了蘇州河飯店,徑自走到106房間門前,剛開了門還沒有進入房間,104的門開了,曉旭快步走了出來,有些責備地說:“都幾點了?你們才回來?”
“怎么,你還沒有睡啊?”
辛苦的話語里透著幾分關心,幾分吃驚。
“睡?怎么睡的著?這么晚才回來,是不是想要我做個言而無信之人?”
曉旭的話語里充滿了不滿的情緒。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就要爆發了,
“這話從何說起啊?我怎么讓你做個言而無信的人了?”
讓曉旭這么一沖,開始,辛苦也是一頭露水,怎么怪起我來了,忽然想起來,曉旭說過要請酒的,回來遲了,有點兒抱怨,這也是情有可原的,誰讓你回來的這么遲呢?都怪自己把這茬給忘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是不忘,也回不來啊,
辛苦撓了撓頭尷尬地笑笑:“要不是曉旭你這么一抱怨,還真把吃飯這茬給忘了,現在一想到吃飯,肚子還真的有意見了,我洗一把臉,就到就到前廳去吧,喝酒吃菜,省人菜惹人怪,”
“那我就先過去,讓侍者們上菜了,我也略盡地主之誼嘛,”曉旭又高興起來了。
辛苦想說,要說上海人,我們三個人,可都是上海人氏啊,但是,這個話不能說,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旅德華僑呀。不是普普通通的上海人。
“好吧,你去安排吧,我們馬上就到。”
曉旭沒等辛苦說完,就匆匆地趕往前廳了,酒菜是之前訂好的,還在傍晚的時候,曉旭就訂了一桌菜,訂菜的時候就說了,喝酒的時間不能確定,客人什么時候到,什么時候上菜,
“好好,我們準備好菜,什么時候都可以。”
這時候已經十二點了,飯店營業部差不多都到了打烊的時候了,
一見曉旭來了,幾個侍者連忙站了起來:“小姐,你終于來了,”
曉旭微笑著:“不好意思,耽誤你們休息了,現在開始上菜吧,”
一個侍者問:“小姐,一共幾位啊?”
“三位,”
“就是三位啊,等了這么長時間呀?”
“怎么三位就不是客?”
“那是,那是,”
菜上齊了,辛苦,長臂猿也到了,
曉旭說:“李老板,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在打游擊呢,”
“別說感謝了,以后我們不打頂就天官賜福了,”
辛苦說的是實情,在訂合同那天晚上,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都是針鋒相對的,沒意義一句是有善意的,都是進攻型的。
“哎呀李老板,你就別提那個晚上的事了,那是我不懂事,”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提也罷。”
長臂猿只顧吃飯,他們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懂,也插不上話,
“酒,少喝一點,等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聽了曉旭的話,辛苦一愣,看了曉旭一眼,她的心里在說:你不是想知道安一梅的底細嗎?我今晚就帶你去那個地方,
辛苦默默地點點頭,在南京的時候,曉旭根本不一樣提起安一梅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有她不堪回首的一幕,她有著令她心碎的過去,也許是屈辱的過去,
曉旭提起要帶辛苦去一個地方,心情是沉重的,之后,飯局上的氣氛也陡然沉悶起來,長臂猿本來,就插不上嘴,現在更不知道說什么了,
辛苦看到曉旭一副悲傷的樣子,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勸勸曉旭,也悶著頭吃飯不說話了,
吃過了飯,曉旭就平靜說:“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辛苦就對長臂猿說:“你去房間休息吧,我跟曉旭秘書去一個地方看看,”
長臂猿點點頭,什么話也沒有說,就回房間了,
曉旭和辛苦一起到了蘇州河飯店門外,就叫了一輛黃包車:“大世界西馬路,”
辛苦的心里一怔,你不是是個紅燈區嗎?她去那個地方干什么?以前在這個地方生活過?
在一處叫人間樂園的門前停了下來,曉旭默默地下了車,辛苦也就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就在距離大門幾步遠的地方,曉旭停了下來,
低下了頭,用及其微弱的聲音說:“這就是安一梅生活的地方,她在過了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堪回首的生活。”
辛苦低低地問:“生活所迫嗎?”
曉旭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辛苦知道她流淚了,曉旭揚起了頭:“我是被我父親賣到人間樂園的,”
“父親?世界上哪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親?”辛苦有些憤怒了,要是被我遇上了肯定一刀宰了他。
曉旭又揉了揉眼睛,緩緩地說:
安一梅出生在一個商人家庭,祖父就積累了一定資金,可以家境殷實。就在安一梅讀小學時,安一梅的父親大煙上了癮,到了安一梅讀初中的時候,家產就被父親敗光了,家里經常斷炊,好不容易才挨到初二,剛剛念了一個學期,
一天,家里來了幾個陌生人,安一梅剛剛背起書包要去上學,
父親叫住她:“一梅,今天不用上學了,家里供不起你上學了。”
安一梅極不情愿地放下了書包,
“我給你找來一個吃飯的地方,你跟他們去吧,”父親面無表情地說。
“啊,父親,你把我賣了?我不去,哪兒也不去,喝涼水也要待在家里,媽媽呢,我要找媽媽,媽媽不會同意賣我的,”
“沒用了,媽媽被我支走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賣身契也寫好了,點錢也收了,不去也得跟他們走了,”
父親晃了晃手中的大洋,陌生人揚起手中的賣身契。
突然,安一梅,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奪門而出,想逃走,也就跑了十幾步,安一梅就被抓住了,被陌生人一陣拳打腳踢,一個人惡狠狠地說:“小丫頭還想跑?門都沒有,老實點,少受點罪,不老實,會打得你皮開肉綻!”
安一梅,沒有說話,被他們拖上了一輛車。最后送到了人間樂園,開始了非人的生活,
那一年,安一梅才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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