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子元有些沉默不語的表情,師長又那裡不知道他心裡面想什麼。師長也知道,這多少有些強人所難,可師裡面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師裡面的老底子眼下都已經(jīng)掏空了,各部隊輕武器倒還勉強夠用,可彈藥普遍奇缺。
四二年的日軍大掃蕩,作爲日軍重點掃蕩目標的兵工廠破壞嚴重。本就不多的機器設備,大部分被破壞,到現(xiàn)在還未能恢復元氣。不僅原本就不多的武器裝備,已經(jīng)徹底的停產(chǎn)。就連復裝彈藥的生產(chǎn),現(xiàn)在都只能維持一個極低的水平。
沒有辦法,只能打他李子元的土豪了。這小子這次外線出擊作戰(zhàn),搞到了那麼多的好東西。師裡面也是接到四分區(qū)的報告,才知道這個傢伙這次搞了多少武器彈藥。從他隱蔽待機的地點,起出來的武器彈藥都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
輕武器,都是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槍,還有爲數(shù)不少的輕重機槍以及迫擊炮。最關鍵的是,眼下部隊最匱乏彈藥的數(shù)量,絕對是相當?shù)某渥恪_@些子彈,現(xiàn)在正好可以彌補部隊眼下的不足。
師裡面正在準備一次行動,現(xiàn)在最頭疼的就是彈藥不足。這次打了他李子元的土豪,等有機會在補償他就是了。而且這個傢伙真的以爲他手中還有不少存貨的事情,上級不知道?這次即便是打了他的土豪,這個傢伙也到不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就是憑藉他手中的那些存貨,他一樣可以在潞東地區(qū)生存的很滋潤。這個傢伙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在行動上不受條條框框的約束。在思維方式上,很是有些天馬行空。這次打了他的土豪,估計這個傢伙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恢復元氣。
汪僞第二方面軍,眼下已經(jīng)全部開到了晉東南駐防。以他李子元的能力,守著這麼一支僞軍,他還能餓著的話,也就不是他李子元了。這次調(diào)了他這麼多的武器和彈藥,找機會給他鬆鬆繮繩,估計這個傢伙短時間之內(nèi)就能重新搞回來。
見到師長不再說話,被沒收了這麼多的武器有些鬱悶,生怕在待下去連老底子都被挖出來的李子元站起身來道:“師長,這次您要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請您放心,我保證不截留、不打埋伏。回去我就派人,將多出來的武器和彈藥送到軍區(qū)。”
聽到李子元想要告辭,師長點了點頭,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來道:“李子元,你今年二十三歲了,雖說是咱們師最年輕的團級幹部,可年紀也不算小了。要是不參加革命,按照你這個年齡,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家了。怎麼樣,有沒有結(jié)婚的想法?”
對於師長的這番話,想起了已經(jīng)不知所蹤的伊人,李子元卻是有些惆悵的搖了搖頭:“師長,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成家的打算。咱們都是拎著腦袋幹革命,整天在戰(zhàn)場上衝殺,指不定哪天就光榮了。到時候扔下一個女人,在帶著孩子不是坑人家嗎?”
“所以,我現(xiàn)在並沒有結(jié)婚成家的打算,還是等到抗戰(zhàn)勝利再說吧。再說,師長我今年才二十三歲,還年輕的很,那個事情也不用著急。機會,還是讓給那些尚未成家的老同志吧。師長,您要是沒有什麼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生怕問起自己婚事的師長,親自給自己介紹對象的李子元,見到師長點頭之後一溜煙的就跑了。開什麼玩笑,要是別人給自己說親,自己還推脫一些。可要是師長親自說話,自己那好意思拒絕。自己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師長給誰做過媒呢。
師長即是自己的首長,又是自己的老師。他老人家一張嘴,自己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接受。所以趁著師長還沒有說出口,此時再不跑就跑不了了。好不容易熬到師長點頭,李子元還不立馬在師長面前消失。快的就連師長,連聲再見都沒有來得及說。
看著李子元有些倉皇而逃的背影,這位明顯看穿了自己這位學生心思的老帥也只能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混小子,這跑的可真是夠快的了。自己連讓他去後勤部門領物資的條子,還沒有來得及給他開。
其實李子元還真沒有猜錯,這次他找李子元來的原因,除了之前談的那些事情,還真有給李子元介紹一個女朋友的心思。當然這是與政委一同去北方局開會,軍區(qū)政治部主任的想法。那個女青年是政治部主任,大革命時期犧牲的老戰(zhàn)友女兒。
抗戰(zhàn)爆發(fā)之後,被主任託人從武漢接來到太行山區(qū)參加革命後,一直在師醫(yī)院工作。當然那個女青年師長也見過,一個很不錯的知識分子。長的清清秀秀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在根據(jù)地內(nèi)很是受歡迎,不止一批的幹部追求過。
只不過一直把犧牲老戰(zhàn)友的女兒,當成自己女兒一樣照顧的政治部主任,都給擋了回去。這個女青年比李子元小一歲,參軍之前是一個私立醫(yī)學專科學校的畢業(yè)生。在八路軍之中,這也算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了。
前一段時間,李子元因傷在醫(yī)院住院,引起了這個姑娘的注意。軍區(qū)這位老資格的政治部主任,在得知自己這個老戰(zhàn)友的女兒心思。之前一直因爲形勢緊張,一直都沒有顧得上。眼下形勢緩和了一些後,知道李子元是師長和政委的愛將。
尤其是李子元,還是師長沒有掛名的學生,跟師長在紅軍時期就很熟悉。所以這位老資格的政治部主任,就將這事託付給師長。希望師長能夠捏合自己這位實際上,當成養(yǎng)女一樣的老戰(zhàn)友女兒,與李子元之間的婚事。
面對著當年紅五軍團時期的老戰(zhàn)友託付,再加上師長也認爲兩個人滿合適,所以今天師長在找李子元談話之餘,也想將這事與李子元談談。只是沒有想到李子元這個小子,鬼精、鬼精的。自己剛一開口,他就察覺了自己的想法。
利用自己心思轉(zhuǎn)換的機會,讓他逮到一個空檔,從自己眼皮子底下給溜了。這個傢伙肯定知道自己一旦開口他不好拒絕,又實在不想被拉郎配,所以抓住機會逃跑了。這個混小子怎麼這麼精明?
面對首次做媒就失敗的結(jié)果,師長也只能搖頭苦笑。只是一時之間,師長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己的那位老戰(zhàn)友解釋。這個李子元也真是的,也不問問自己給他介紹的是誰,一聽出自己有這個意思,擡腿就跑。
我這個當首長和老師的,還能害你怎麼的。你小子就是見見面,自己也好跟老戰(zhàn)友交待。要是你不同意的話,還能綁著你進洞房怎麼的?只是李子元已經(jīng)溜得沒有了蹤影,師長現(xiàn)在就是想抓人都已經(jīng)抓不到了。
師長的苦笑,落到了進來的夫人眼中。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姐,聽到師長的抱怨,也有些搖了搖頭。大姐也這才知道,剛剛與李子元擦肩而過的時候,原來一直都很禮貌的李子元。此次連招呼都顧不得上打,像後邊有狼在攆他一樣的跑路是什麼原因。
丈夫?qū)钭釉@個年輕幹部的喜愛,大姐一直都看在眼裡面。如今更是打破自己的慣例,要親自給李子元做媒。想到李子元剛剛離開的時候,甚至有些慌不擇路的樣子,大姐也不由得抿嘴直笑。
不過也不想看到作爲一師之長的丈夫,首次爲別人當介紹人就此失敗的大姐。看著有些惱火的丈夫,笑了笑道:“有你這麼幹的嗎?李子元這個小夥子,可是有名的機靈鬼。你這一張嘴,他還能不知道什麼意思?你也把你的這個得意門生,看的太簡單了。”
“他也知道,你這一張嘴他就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所以,這個傢伙就趁著你還沒有提出來就開溜了。那個傢伙就是一頭犟驢,你強按著他去喝水,他那兒會幹?越是壓著他,他反彈的也就越厲害。”
“就是勉強去看了看,估計也是應付差事,不會真的去上心的。雖說文化水平不高,可他也不能算是單純的工農(nóng)幹部。肚子多少還是有一些文化的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小知識分子了,身上還是有些小知識分子的脾氣和秉性的。”
“部隊中的那些小知識分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宜緩不宜急,咱們得從長計議。反倒是他的那個姐姐,這方面可比他是要強勢的多。你那個老部下王誠,不也是被搞的沒有脾氣?”
“我看咱們在這件事情上不能直來直去,還是採取一個迂迴戰(zhàn)術。你看這樣好不好,這一戰(zhàn)李子元他們部隊傷員很多。重傷員都送到了醫(yī)院,可輕傷員都在他們自己部隊修養(yǎng)。他們部隊又沒有專職的軍醫(yī),你讓那個女醫(yī)生去巡診的名義去他們團工作一段時間。”
“再不,就將那個女醫(yī)生直接調(diào)到他們團裡面工作。我聽說他們總是擔負外線出擊的任務,部隊中的傷員數(shù)量很多。這樣的部隊沒有一個正式醫(yī)生,只靠那些土法培養(yǎng)的衛(wèi)生員還是不行的。”
“正好這是一個機會,讓他們之間也相互熟悉一下。如果兩個人都看對眼了,那自然是水到渠成。如果沒有看對眼,你這個老戰(zhàn)友也算是盡力了。兩個人的婚姻,還是要靠緣分的。生拉硬拽,對於這些年輕幹部往往適得其反。”
聽到妻子這個主意,師長的眼睛明顯一亮,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讓那個女醫(yī)生下到他們部隊去,兩個人之間多接觸一下,感情也自然有了。那些小知識分子不是都喜歡講究一個調(diào)調(diào)嗎?
李子元這個傢伙與那些單純的工農(nóng)幹部不同,在參軍之前也讀完了中學。雖說總體的文化水平不算高,也算是肚子裡面有幾分墨水的人。雖說年紀輕輕的就當了紅軍,多年戰(zhàn)場廝殺下來,骨子裡面也沒有比那些工農(nóng)幹部細到哪裡去,可多少還是有一些酸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