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當面兩個八路軍的長官看向自己,除了之前幾個開口說話,喊住李子元與馬永成的幾個人之外。又陸陸續續的站起來百餘個俘虜,在一個人的帶領之下連忙走出坐在那裡的俘虜羣。
來到李子元面前立正站好之後,帶頭的那個士兵敬禮後開口道:“當初十里嶺一戰,兩位長官不計前嫌,並未因爲我們要返回爲難並將我們釋放,我們感激不盡。只是當時我們有些顧慮,沒有和其他弟兄一起留下來參加二位長官的部隊。”
“這次被逼著與長官作戰,我們的槍都是衝著天上開的。爲此,我們不少弟兄都捱了長官的馬鞭。可當初長官的不殺之恩,而且沒有任何虐待我們,還給我們的傷員治療,我們這些人不能不知恩圖報。”
“上次在十里嶺俘虜我們之後,長官沒有殺我們,更沒有虐待我們。可我們被釋放回去之後,我們的長官和負傷的兄弟,都被日本人當做發泄打了敗仗的怒火對象給殺了。這次我們不會在回去了,去給日本人當做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的狗了。”
“儘管我們也知道我們反正有些太晚了,可我們真的不想再回去給他們當狗了。剛纔馬長官的一席話,讓我們更是羞愧難當。我們想要和你們一起打鬼子,懇請二位長官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批準我們留下來。”
說罷,他帶頭扯下了身上軍裝的臂章和胸章。他身後的百餘名僞軍士兵,也紛紛的扯下身上的臂章和胸章,並一臉期待的看著李子元與馬永成兩個人。而聽到這些僞軍士兵的話,其餘被俘的僞軍人員,也在那裡嘀嘀咕咕。
當時這個僞第二方面軍教導團被俘人員,被釋放回來之後被鶴田沼楠殺掉了大部分的軍官一幕,這些僞軍士兵可都是親眼所見。上次日本人都毫不留情的殺掉自己的同袍,這次自己打了敗仗,回去日本人又該如何懲罰自己,讓這些僞軍士兵都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當時鶴田沼楠那一刀,給這些僞軍士兵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之前一時沒有想起來,當這些教導團的人再一次提起來後,這些僞軍馬上就回想了起來當時的慘象。那些被刺刀刺的千瘡百孔的屍體,又一次出現在這些人的眼前。
只是這些被俘的僞軍怎麼想的,李子元猜不出來。可對於這些第二次當了自己俘虜的僞軍士兵,提出參加自己部隊的要求他還是相當歡迎的。這次儘管打垮了僞軍兩個團,可他的部隊損失也不輕。這些人可都是完成全訓的老兵,參軍自然再好不過了。
他與馬永成立即對這些僞軍表示歡迎,同時立馬給他們配發武器。並交待何三亮,將他們編入部隊。看著之前的兄弟,參加八路後受到熱烈的歡迎,並贏得了信任而且馬上就給配發武器,其餘的俘虜上的表情各異。
在領完配發給自己的武器和彈藥後,一個反正的僞軍中士,轉過頭對著其餘沒有行動的其他僞軍士兵喊道:“兄弟們,你們不想留下,我不想在勸說你們什麼了。但教導團兄弟們前次被釋放回來之後,日本人是怎麼對待他們的,你們不是沒有見到。”
“這次回去之後,日本人爲了推卸失敗的責任,肯定又是我們倒黴。到時候不是被殺掉,就是被鬼子發配去充當苦力。咱們當年在山東抗戰的時候,雖然苦了一些,可也沒有丟掉咱們祖宗的臉。”
“當初長官們選擇投靠南京方面,咱們這些當兵的沒有辦法只能跟著走。可我們這算怎麼一回事?之前抗戰了那麼多年,現在卻成了臭氣熏天的二狗子,回去怎麼和家人交待?想想在長官投敵後那麼多離開的老長官,再想想傅參座當時爲什麼離開?”
“從魯西到豫北,又從豫北到山西,咱們從國軍變成了和平軍。我人微言輕,長官走的時候沒有帶上我。咱們離著其他的抗日武裝又遠,更不想去投那些有奶就是孃的地方派系。現在總算有機會脫離二狗子身份了,你們還在等著什麼?”
“剛剛八路的那位長官說的那番話,你們沒有聽進去,我聽進去了。反正二狗子這碗飯,我不想再去吃了,我希望你們也別再跟著日本人,一起打著什麼和平*救國的旗號禍害中國人。更不要回去讓日本人不當人看,說殺就殺、說打就打。
這個中士這番話說完,那些沒有站出來的俘虜,臉上都陷入了深思的表情。而馬永成在聽完這番話之後,也站到前邊道:“你們不願意留下,人各有志我們不勉強。不過,我希望你們下次在與中國軍隊作戰的時候,槍口還是擡高一點。”
“在配合鬼子行動的時候,少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多做一些保護老百姓的事情。別給你們的祖先丟人,更別給你們的後世子孫,留下永遠清洗不乾淨的污點。更是希望你們永遠都要記住,你們是一箇中國人,是黃河哺育大的炎黃子孫,身上流著的是中國人的鮮血。”
說完這番話之後,馬永成很是讚賞的拍了拍那個老兵的肩膀:“老兵?去吧,跟上部隊。其他的人,願意留下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留下的我們歡送。你也不要太勉強他們了,人各有志。”
就在李子元收攏、整頓部隊剛想離開的時候,被留在原地準備就地遣散的其餘僞軍戰俘,又站起來三百多人來到李子元的面前,提出了之前一樣的要求。當然,基本上都是年輕的士兵,軍官還是不想留下。
對於這三百多願意留下的人,李子元與馬永成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點頭了同意接納。其餘的人,馬永成挑選出來二百人連同之前的一百多人,編成了一個擔架隊。並保證只要他們將自己部隊的傷員運到安全地方,就發錢放他們回來。
剩下的僞軍傷員,在給包紮好之後連不願意留下的僞軍,被李子元就地留在了原地,讓他們自己多注意一些。並從繳獲的僞幣之中,每人給發了十塊錢。反正這些錢原本就是他們的軍餉,李子元花的自然不會心疼。
而對於那些被當做勞力的僞軍俘虜,李子元的態度很明確。等到安全的地方,將他們釋放的時候,會在他們原本的軍餉基礎上,每人再加上十五塊僞幣給他們發放遣散費的。得到李子元的保證,這些被充當勞力的僞軍士兵,自然很是賣力氣。
相對於那些只得到了十塊錢的兄弟們,他們不僅能夠得到原有的軍餉數額,還能額外得到十五塊錢,這自然是相當不錯的。要知道這多出來的十五塊錢,可是他們中很多人的大半個月的軍餉,甚至是新兵一個月的軍餉數額。
得到了李子元的承諾,這些被充當勞力的僞軍士兵,自然再無怨言不說,而且幹起活來還相當的賣力。除了擡著傷員之外,多餘的一部分繳獲的武器,在清空了槍膛內彈藥,並卸掉槍栓之後也扛到了他們的肩膀上。
安置完畢這些僞軍士兵之後,李子元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帶著部隊快速的繼續南下。只是在部隊開拔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行軍隊列,潛藏進了一處灌木叢內。
等到部隊全部離開之後,才混進了被就地遣散的僞軍俘虜之中,與一個被釋放的僞軍中校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等到有人發現丟了一個人的時候,卻是已經向南行進了十餘里,即不可能也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找了。
正帶著部隊快速的向南行軍的李子元,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滿臉羞愧的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要著急,他既然走了就走了。心既然不想留下,人留下也沒有什麼意思。原本想著等到安全的地方,我就給你們發放便衣和錢,歡送你們返回部隊。”
“但既然現在有人就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那麼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回去和你的部下說一聲,要是真的不想跟我們走,可以現在就提出來,去政委哪兒領上一些錢再走。這裡到黃河邊上,上百公里的距離沒有錢不行。只要不是去當漢奸,我們都表示歡送。”
聽到李子元這番話,董平即是感激可又有些羞愧的道:“我原來真沒有看出陳峰這個傢伙的真面目,原本以爲他要卻當和平軍只是說說而已,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真的跑了。還偏偏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跑的,真給我們老部隊丟人。”
說到這裡,董平有些猶豫的擡起頭道:“李長官,陳峰這個傢伙很聰明,雖然不是正規的軍校畢業,只上過軍官培訓班。可這個傢伙很能琢磨,本身也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不像我是一個地道的大老粗,到現在也不認識多少字。”
“雖然在出發的時候,老何沒有交待您的部隊行動目的。可我擔心這個傢伙,從部隊轉移的方向判斷出來。他原來是我們團裡面,所有的軍官圖上作業最好的一個。即便是在我們師裡面,原來除了老何就是他了。”
“萬一他真的跑到鬼子那邊去當漢奸,那咱們繼續向東南方向行動可就危險了。他原來是我們師裡面的作戰參謀,戰前下派到了我的部隊。對我這個老行伍出身的代理營長,一直就看不上眼,渾身上下的毛病也相當多。但這個傢伙在軍事素養方面,的確是很有一套。”
“老何跟我說龐老總被俘的消息時候,他就在我的身邊。我想這個傢伙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認爲龐老總會歸順到南京,所以他才決定去當漢奸的?李長官對不起,我沒有帶好我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