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李子元轉過頭看了看周邊的其他團級幹部都在搖頭,大手一揮直接宣佈散會。等到幾個營級幹部都離開之後,李子元看著這幫傢伙在得知自己的想法之後,有些興奮的背影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是帶出了一羣好戰分子。
而李子元身邊同樣看著部下背影的馬永成,則苦笑道:“老李,你要是真走了,新來的團長要是沒有點本事,還真的壓不住這幫孫猴子。咱們團連以上的幹部,這幾年連續勝仗打下來,說心高氣傲都是輕的,一個個現在都有些驕橫、跋扈。”
“其實,這段時間我們早就有感覺,你估計要提升了。我們幾個一直在合計,你會被調到那個部隊。七分區司令員調走了,七分區那邊又是新區、任務很重,我們一直在猜測你會不會調七分區。”
“只是沒有想到,調令會下來這麼的快。現在看,你留在潞東分區是最好的結果了。這次戰鬥結束,我估計分區那邊就得催你上任了。司令員調離,副司令去延安學習,現在就剩下分區政委一個人撐大局,沒有一個過硬的軍事幹部不行。”
“這幾年和你搭班子,雖說受了你不少的窩囊氣,可和你搭班子總歸還是痛快的。你小子要高升,我們也不能攔著你,人總得要往高處走嗎。這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後再見你小子就得敬禮了。”
對於馬永成的這番話,李子元還沒有說什麼,錢朋卻是道:“老馬,你就別在哪兒傷感了。老李短時間之內,這個團長肯定還得兼任。七六九團的團長,不也是一直在兼任軍分區副司令嗎?現在各級幹部的調整,上級還是很慎重的。”
“尤其是咱們這個團,現在是軍區的基幹團和主力團,上級調整軍事主官一定會相當慎重的。其他分區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副職兼任主力團的團長。有這樣的例子,我琢磨至少老李今年是不會動的,他的工作重心至少還是在咱們團。”
錢朋的這番話,李子元聽到了卻是笑了笑沒說話。錢朋是軍區政治部下來的,對上級的想法摸的比較透。他的這個思路,估計與上級判斷的差不多。自己這個團長職務,今年估計是不會動的。
其實李子元對這個升職,並不是看的很重。他當一把手當慣了,讓他去當這個副職,他還真的不太願意。但軍區首長找他談話的時候,態度很堅決,這是師政委親自點的將。如果他能說動政委,那他就可以不到任。
李子元哪有那個膽子去找政委啊,不挨一頓批那就怪了,對上級這個任命他也只能認了。不過好在軍區暫時不會免去他的團長職務,找他談話的政治部主任明確告訴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去軍分區上任。
在新司令員到任之前,要儘快的將軍分區的工作抓起來。還要將原有的部隊帶好。不能人走茶就涼,將部隊丟下不管。也就是說他的精力要兩邊顧,不僅都要顧到,而且都要顧好,保證部隊的戰鬥力不出現下滑。
上級的要求,讓李子元多少有些頭大。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個任命。好在雖說軍分區政委幾次打電話催他去上任,但軍區也沒有逼著他馬上上任,要不然這段時間他真的有些分身乏術了。
好在這一仗,如果能將王鐵石徹底的解決了,至少今年潞東地區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敵情變化。而且沒有了王鐵石這個地頭蛇,以及承擔主要駐防任務我的僞軍配合,在沒有了劉開山這樣得力的狗。
剩下的那個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就三個步兵大隊,往整個潞東地區一撒就成了灑在大海里面胡椒麪的兵力,到時候能守住現有的據點就不錯了。到時候整個潞東地區,除了幾個縣城或是主要據點,基本上就掌握在八路軍的手中了。
所以,李子元爲了這一戰熬了很大的心血,甚至不惜將主動權交給了對手。就是爲了這一戰,能夠徹底的解決潞東地區的問題。他的這個計劃得到師政委的批準,爲此軍區司令員現在已經趕到潞東境內,準備親自指揮這場戰鬥。
上級實際上比李子元看的更遠,對於李子元來說他看的更多的是潞東地區本地敵情的變化。但上級認爲在日軍既然眼下正在進行大規模的收縮,將大部分的空白地區交給僞軍,那就是八路軍改變整個太行地區抗戰局面的機會。
並徹底的改變眼下的態勢,從戰略防禦階段轉變爲試探性的戰略進攻。在李子元拿出作戰計劃之後,軍區幾次進行研究之後,雖說認爲李子元以一個團的兵力獨自抗擊七千僞軍,可能還有一部分日軍的進攻,主力從外線進行包抄這個計劃多少有些冒險。
但從整體的戰局來看,還是可以出到奇效的。此次作戰,如果能夠真的拔掉王鐵石這個鐵桿漢奸,對於整個潞東的全局來看還是相當有利的。畢竟別的僞軍將領,到了眼下日軍已經開始出現頹勢的時候,都開始與八路軍私下聯絡。
不僅幫著八路做了很多的事情,而且在配合日軍上也開始三心二意。並開始向八路提供情報,以及一些其他的物資,以換取一筆錢財或是保證自己吃飽肚子。至少都希望與八路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保存自己的實力,以便將來可以調價還價。
也就這個王鐵石,不知道是鐵了心與日本人共存亡,還是有其他的目的。派出的人私下做他的工作,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服這個傢伙棄暗投明的。對於這樣一個頑固不化的傢伙,早點解決還是一個好的。
儘管李子元的這個計劃,在軍區引起了很大爭議。軍區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幾乎沒有一個同意的。但軍區司令員經過深思熟慮,認爲這個險值得冒。中規中矩的計劃風險的確是小,但是也很難達成奇效。
所以司令員最終批準了他的建議,也儘可能的給李子元最大的支援。不過軍區另外一個主力團,也就是軍區的另外一個甲等團,另外一個拳頭七六九團,現在另有其他的任務。軍區調集的支援部隊,幾乎都是乙等團。
這次會議,也代表著李子元正式下了決心。否則,這麼一個內線固守,外線出擊的危險方案,李子元也不會透露出來。儘管這種將主動權交給對手的做法,李子元也不喜歡。可部隊缺乏攻堅能力,一窩端了總比一個個的據點去啃要好的多。
李子元所部自己攻堅能力到不差,但是沒有山炮和步兵炮的其他兄弟部隊,可沒有自己那麼多的攻堅手段。面對日僞軍的碉堡和炮樓,還是缺乏一口好牙。像一分區的一個主力團,全團才五挺重機槍,子彈不足一個基數,連必要的支援火力都滿足不了。
這樣的火力,卻啃日僞軍的碉堡,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李子元拿出的這個計劃,雖說自己冒點險,但山地運動戰畢竟還是八路軍的長項。只要能徹底的打垮王鐵石所部僞軍,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事實上,李子元的判斷還是很精準的。在拿下落馬之後,王鐵石這個傢伙內心原有的一絲膽怯也徹底的消失。爲了這次對李子元所部作戰,這個傢伙下了很大的苦心。調動了之前安插在潞東地區,一直都沒有捨得動用的釘子。
先是摸到了李子元所部調走了四個連,後來又摸到了潞東軍分區指揮機關大變動,連軍事主官都調走了。所以這個傢伙,才自認爲眼下內無太多可戰兵力、外無援軍,是李子元最虛弱的時候。
自己可以一報之前與李子元這股八路,結下的多次被打光,幾次差點被他或是卸磨殺驢的日本人幹掉,甚至兩次抄家、一次奪妻的仇。這個機會要是錯過了,自己可就真的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另外,落馬和礄口控制在李子元的手中,這個傢伙心中總有一股濃濃不安的感覺。尤其是礄口控制在詭計多端的李子元手中,就像一把隨時落在他頭上的劍一樣。他擔心自己在平川的老家,會再一次被那個滿身都是陰謀詭計的李子元拿下。
被抄家抄的連老婆都跑丟一個,多年辛苦積攢的大批財物,成了八路軍的財源。多年苦心積攢下來的軍火,成了八路軍壯大的本錢。每次挨八路的打,這個傢伙都感覺是自己將這股八路,拳頭給養硬實的。這幫傢伙吸食自己的血肉,養的膘肥體壯在轉過來打自己。
每一次被揍的鼻青臉腫之後,王鐵石都會感覺到異常的心疼。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債主,錢一分都沒有要回來,卻整天被討債的暴打。而這個欠債的人,卻是藉著從自己那裡搞走的資源發展壯大了起來。
現在甚至身子骨強壯的可以拿著自己當靶子,想打一頓就打一頓,根本就不把自己當做一回事。就連自己身後的日本人,也都不當做一回事。這都是靠著吸食自己的血肉,他們才養的膘肥體壯,在潞東這塊地盤上開始喧賓奪主了。
即便是明白手中的軍隊,是自己現在和未來的資本。眼下日本人的頹勢已經很明顯,自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實力,以便爲將來做好打算。在中國的這塊地盤上,只要有槍就有了一切,有槍纔是真正的草頭王。沒有槍任憑你在英雄,還是什麼都不是。
二戰區的那位山西王,與老西北軍的那位總指揮,現在的境遇就是天差地別。一個在山西悠哉的坐著土皇帝,一位卻只能在重慶看人家的臉色坐冷板凳。差的是什麼,不還是一個手中嫡系徹底土崩瓦解,一個手中還有十多萬裝備精良的晉綏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