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日軍工兵清理出來的,只有零星幾個鐵雷,以及一大堆用鐵罐子、廢鐵制成的假*。而且李子元將最后的一點庫存*,都設置到了日偽軍預設炮兵陣地,以及預設重機槍火力點上。
在山地作戰有明確目標的情況之下,判斷日偽軍將重機槍和炮兵擺放的位置并不難。山地作戰適合擺放炮群的位置,尤其是山野炮的位置并不是太多。山炮還好說一些,野炮對陣地的位置要求更多。再加上目標和射程的原因,確定下來并不困難。
當然,這需要有合格的人員。但這對于部隊中有何三亮、周同、王均等,這樣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才來說,做出這些判斷并不困難。經過李子元、何三亮和周同幾個人縝密計算,將最后的一些*,在重新設置了特別設計的引信之后,都埋設到了這些地點。
結果,好不容易從路上雷區熬出來的日偽軍,到了進攻地點還沒有等到松一口氣,又被炸的雞飛狗跳、死傷一地。迫擊炮被炸毀一門,炮彈四十多發。重機槍被炸毀一挺,炸壞了一挺,山炮被炸傷一門。
牽引和馱載重武器的騾馬,被炸死兩匹、炸傷十余匹。這還不算步兵,在進入集結地的時候,被炸的死傷足足一個連的兵力。就連王鐵石自己,都差一點中標。被一路上沒完沒了的*,搞的頭都大了的王鐵石相當的惱羞成怒。
當然,生氣是肯定的。除了自己部下被炸的死傷摻重之外,他的那匹最鐘愛的坐騎,替他擋了一下子災難。要不是他在下馬的時候,那匹馬突然向前挪了一步,一條后腿挪到在他原定下馬的位置,踏響了一枚*。
要不是這匹倒霉的白馬,踩中那枚*的原本就是他了。結果這匹馬被炸斷了后腿,他一個跟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雖說摔了一個嘴啃泥,但人卻沒有受傷,最多丟臉了一些。僥幸跳過一劫的這個家伙,被刺激的惱羞成怒。
其實要不是部隊傷亡慘重,他也不至于如此的惱羞成怒。關鍵的問題是,那個隨同來督戰的第一軍中佐參謀,連人帶馬都被一同炸上了天。這個家伙被炸死,王鐵石與那個獨立二四三大隊長臉都嚇白了。
這個第一軍高級作戰參謀,是軍司令官吉本貞一中將的心腹。是他在調任第一軍司令官的時候,從關東軍參謀長位置上帶過來的。這次吉本貞一讓他下來督戰,心中未必沒有給這個心腹一個功勞,以便將來能平穩的升到大佐。
畢竟日軍之中,升職一樣不容易。盡管日軍在連年的擴編,但大佐這樣邁向少將最關鍵位置,依舊是棘手可熱。尤其是這個參謀還不是后備軍官,而是正兒八經的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
一個吉本貞一中將這么重視,本來只是下來鍍金的心腹。就這么被一枚土*給報銷了,這讓兩個人都感覺無法向軍司令官交待。尤其是王鐵石,知道別看現在日本人已經日薄西山,可自己的命運卻還在日本人手中掌握著。
要是那位吉本貞一中將惱羞成怒,自己掉腦袋也是分分鐘鐘的事情。上次一個旅團長變成了太監,后面的通道拓寬了一倍。無論是六十二師團還是配屬作戰的皇協軍,被收拾了一大批人。要不是自己那個死對頭一起陪了葬,這后果還不知道怎么樣。
這位中佐上了西天,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知道不消滅這股八路這個后果很嚴重。吉本貞一中將,那里自己根本無法交待。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將這股八路徹底的解決,以便給吉本貞一中將一個交待。
王鐵石不顧部隊被*炸的士氣低落,下令將自己部隊以連為建制,對硚口外圍最重要的七六三、六九五兩個高地,發起了全線的集團攻擊。身后的也從之前*的折磨中,緩過氣來的日偽軍炮兵,也重新部署陣地將成群的炮彈打在這兩個高地上。
密集的炮彈,將兩個高地炸成了一片濃煙。急于給上司交待的兩個人,根本就不想炮彈是不是該節約一些。不僅傾其所有的將炮彈砸過去,而且還給平川和潞東、壺北縣城分別發報,讓后方將囤積的炮彈全部送過來,并且將留守的一部炮兵也調過來。
那位獨立二四三步兵大隊長,急于給上司一個交待的他,自然不會心疼炮彈。而王鐵石此時也顧不得積攢家底了,那炮彈就好像不要錢一樣,望李子元所部固守的高地砸過去。這架勢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偽軍將領,倒像是財大氣粗的美軍將領一樣。
在炮火的掩護之下,偽軍以連為建制向兩個高地運動。但出乎日偽軍意料的是,最應該設置雷區的,從進攻出發點一直到接敵的這二百多米的距離之內,卻是連一個*都沒有,腳下顯得異常的平靜。
當戰戰兢兢發起進攻的偽軍,發現除了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響的步機槍火力之外,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腳下。原本被炸的有些低落的士氣,多少又重新被鼓動起來一些。至少在進攻的時候,戰術動作不那么走形了。
而且不用在戰戰兢兢的擔心腳底下,隨時可能會踩中*,進攻的速度也明顯的加強了。等到進抵達四百米的距離,這些偽軍立即散開加速,以典型的重慶方面戰術,發起了對李子元所部的攻擊。
這些偽軍在身后督戰日軍槍口的威脅之下,甚至連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上來就是全力的進攻。端著上了刺刀的漢陽造或是中正式步槍,在身后輕重機槍和迫擊炮的掩護之下,輪番發起進攻。
固守兩個高地的二營四連兩個排,在縱深重機槍火力的配合之下,依托自身修建的完備工事,利用地形頑強的抵抗著。偽軍不到一百米絕不開槍,五十米之內用*招呼。彈藥充足、工事完備,讓偽軍發起幾輪攻勢碰的頭破血流,基本上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
尤其是幾挺輕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打的是又準又狠。再加上劈頭蓋臉砸過來的,近似乎暴風驟雨般的*,進攻的偽軍一輪又一輪的進攻,就好像碰到了銅墻鐵壁上一樣,一次次的被打下來。
看著再一次被打下來的攻擊部隊,王鐵石鐵青著臉對身邊的副官道:“傳我的命令,組織敢死隊和督戰隊。沖上去的,老子每人賞聯銀劵五百。督戰隊帶上機槍和大刀,有敢于后退一步者格殺勿論。”
“中央軍不是有一個連坐法嗎?今兒在這里我也要執行。軍官先退殺軍官,士兵畏縮不前殺士兵。全隊畏縮不前,全隊一起連坐。在給他們一個小時,如果再拿不下來,我要在這里大開殺戒。”
接到他的命令,聽到他話中殺氣騰騰的語氣,副官不敢停留,馬上轉身去傳達命令了。而在副官離開之后,他身邊的一個心腹少校謹慎的看了看周邊,小聲的道:“姨父,咱們這一仗可不能傷了元氣。”
“八路的工事修建的很堅固,而且一看就是打過那種硬碰硬的,正規防御戰人設計的。火力部署和兵力配置,都相當的老道。尤其是縱深火力配置,那幾挺重機槍組成的火力封鎖線,對咱們壓制的太厲害。”
“幾乎半個大半進攻路線,都在他們的火力封鎖之下,而且我總感覺他們還有后手。打到現在,他們的炮兵可還沒有出現。姨父,他們可是有炮兵的。那個家伙一向詭計多端,他的炮兵遲遲不露面肯定有陰謀。”
“咱們這么硬攻下去,這一仗下來就算解決了這股八路,可咱們也要大傷了元氣的。您這么多年苦心經營,積攢這點本錢容易嗎。咱們在潞東可全是靠這點本錢撐著,要是本錢拼光了,您拿什么維持局面?”
“就算兵咱們可以在抓,可武器怎么辦?姨父,到時候,咱們可就成了周邊虎視眈眈的各種勢力盤中餐了。日本人現在還能撐多久,誰心中都沒有太多的數。這些兵,可是咱們今后應對各種局面的本錢。姨父,咱們可不能意氣用事。”
對于心腹的這番勸說的話,王鐵石陰沉著臉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屁話,我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這點道理我能不知道?可這一戰不吃掉這股八路,再讓他們身子骨強壯下去,搞不好明年他們就打到我的炕頭了。”
“與其讓他們趁著咱們分散駐防的情況之下,一口口的解決掉咱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至少現在咱們還有日本人可以利用,可以讓他們保障咱們的外圍。等到這幫日本人真的夾鋪蓋卷按滾蛋了,到時候咱們可就沒有利用的人了。”
“再說,不解決八路,將來有一天日本人滾蛋了,咱們也一樣消停不了。我想保住這支隊伍,就要保住整個潞東地盤以有兵員補充,以及糧餉的供應。沒有了地盤,咱們上哪兒去籌集糧餉?無糧不聚兵這個道理,還用我和你說?”
“你相信晉西那邊的保證?我可不相信。我就知道,沒有了隊伍和地盤,咱們就他媽的是一群孤魂野鬼,遲早都得成了人家的替罪羊。只要有了隊伍,手中有了槍和地盤,就算他閻老西回來,也拿咱們沒有任何的辦法。”
“不搞掉這股八路,咱們拿什么控制鄉村?就那幾個縣城,別說壓癟了也榨不出多少油來。就是能榨出油來,可兵員和糧食呢。沒有補充兵員,咱們就只能一點點的被耗干。沒有糧食,咱們能籠住隊伍?”
“現在整個潞東的鄉村,幾乎都在八路的控制之下。就連日本人,都快要吃不上小米了。咱們與其坐等困死,還不如利用日本人的手,再來一次借刀殺人。現在咱們打敗了,日本人還能救。”